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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在古代当剑仙 ...


  •   城郊,一个不起眼的茶摊处。

      “诶,你们听说没?”一个长相普通、身着褐色短打、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对他那一桌其余几人说道。

      “听说什么?”有个好奇心重的当即问道。

      “锦王府的宝库,昨儿个晚上被烧了!”

      “嚯!”有人惊讶出声。惹得旁边几桌人看过来。角落处两名面容模糊的女子对视一眼,身量较小的那名女子似乎还笑了笑,引得年长些的女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这消息可当真?”有人不信反问。

      “嗨,这消息可是我那在锦王府当差的表叔的姨母的外甥的大伯的亲侄儿说的,自然当真,”那男子瞪大了眼反驳道,而后又咂了咂嘴,“啧啧啧,你们是没看见,烧的那叫一个干净!”那男子顿了顿,又说道,“而且,还不止如此呢!”

      “宝库中珍藏的瓷器、金银也烧干净了?”同桌有那反应快的问那男子。

      “可不是嘛!而且烧的那天晚上,锦王府里的人全都睡着了,没有一个醒着的!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同桌里有一着灰黑色短打的人摸了摸下巴,试探着说道:“莫不是怨灵作祟?”

      其余几人皆看向这名男子,以目询问之。

      那男子想了想,开口道:“你们还记得半月前得锦王爷青眼,做了侧妃的花魁红袖?”

      “记得记得,关她何事?”

      “这个我知道,”先前那名褐色短打的男子说道,面色有些凝重,“她死了。”

      “什么?!!”同桌中有个人反应特别大,他曾当过红袖的车夫。

      他有幸在红袖为数不多的出行时为红袖驾过车。有一次天寒,红袖应邀出行,他在车帘外迎着寒风驾车,到地方时,红袖看着他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颊,竟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了他。回去后还专门叫人给他熬了姜汤。暖炉很暖,姜汤也热腾腾的。

      于是那个绮丽的女子留在了他的心中,日思夜想,寤寐思服。当知晓红袖被锦王爷看上做了锦王府侧妃时,他还为心上的女子能有个好归宿而高兴。结果,现在还不到半月,那般风华的女子竟然、竟然就……

      “她、她、红袖她、她怎么会……”短短一句话,却磕磕绊绊不成样子,说完已是泪如雨下。

      堂堂七尺男儿,众目睽睽之下哭得不成样子。未曾想,那日一别,竟成了永别……

      “唉,”知情的那两人齐齐叹了口气,着褐色短打的那人开口道:“据说是办事不力,惹得锦王大怒,这才……唉。”又叹了一口气。角落里那两名女子手里的动作滞了滞。

      “怎、怎么会这样……”给红袖当过车夫那男子满脸泪痕,哽咽着开口。因着他的缘故,邻桌已经走了好几个人了,茶博士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桌欲言又止。

      灰黑色短打的男子说道:“我是那晚打更路过锦王府后门的时候,瞧见有两个仆役抬着裹草席,听他们说才知晓的。”

      “那、那草席?”

      “嗯,那就是红袖。”

      那车夫满脸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晕过去。

      “那你可知她、她、她葬在何处?”

      灰黑色短打那人满脸不忍,但看着车夫的样子还是开口道:“就在那边的乱葬岗。”抬手给车夫指了方向。看着车夫面带恍惚地谢过,然后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地向着乱葬岗的方向走去,剩下几人皆是唏嘘不已。

      灰黑色短打那人唏嘘一会儿继续开口道:“说不定就是因为那花魁红袖死得不甘心,所以这头七还魂报仇呢?”

      “照你这么说的话,如果真是红袖的冤魂作祟,那她为什么不干脆烧死锦王呢?偏偏只烧了王府的宝库,说不通啊。”有人反驳道。

      “我每晚打更都要路过锦王府许多次,锦王府着火了我会不知道?而且宝库被烧必定火光冲天,但我昨晚上当真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顿了顿,喝了口茶,又继续道:“再说了,偌大一个宝库着火,怎地没人发现?如果是人作案,那怎么宝库旁边的房屋没有受到牵连?”
      灰黑色短打的男子说完就闭了嘴,没再说什么。只留下其他几人皱眉深思。

      角落处。

      “小姐。”身量较小的着鹅黄色轻衫的女子轻唤对面着月白色轻衫的女子。对面的女子放下手中茶盏,道:“唤我阿姊。”

      “阿、阿姊。”鹅黄轻衫的女子咬了咬下唇,看上去很是羞赧。

      “嗯,”对面的女子淡淡应了声,问道:“要跟去看看吗?”

      “嗯,我,我想去看看。”

      商羽微微颔首,叫来茶博士结账。

      “那就走吧。”

      因着二人会术法的缘故,很快就追上了先前的那个车夫。她们看着那车夫踉踉跄跄前行的背影,也没想着越过他,只默默跟在他身后。

      终是到了地方,是一片荒地。

      遍地皆是散落的尸骸和人骨。有些人骨黄中带黑,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有些人骨比较新鲜,上面还附着着血肉,一看就是近期的;有些还是尸体的模样,不过那尸身上坑坑洼洼,有的还有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撕咬的痕迹。

      那些尸体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有的还勉强用草席裹了裹,有的连草席都没有。各形各色,尸臭冲天,宛若人间炼狱。

      那车夫颤抖着手,掀开了一个看上去很新的草席。

      一掀开,那车夫稍稍止住一些的眼泪又滚滚而下。他缓缓跪下,伸手将草席上那女子轻轻拥入怀中,丝毫不介意那冲鼻的腐臭。

      “红儿,红儿,我来了,”他望着怀中女子小声地开口,仿佛怕惊扰了谁的美梦一般。怀中的女子犹如一朵腐败的芍药一般,只依稀能看出生前的一丝艳丽。“红儿,红儿,我来了,向哥来了,向哥来了……”

      怀中的女子毫无反应,向添顿了顿,闭了闭眼,此时已是满脸涕泪。怕脸上的脏物污了怀中女子的脸,他赶忙用袖子擦了几下,擦完又抱紧红袖的尸身,轻喃道:“对不起,红儿,对不起,向哥来晚了,向哥、向哥、对不起,红儿,对不起。”

      “啊——啊——啊——”向添悲从中来,嚎啕大哭。惊起了一旁枯树上的几只黑鸦,和着向添的哀鸣盘旋在这片荒地的上空。

      “红儿——我的红儿啊——啊——”喉咙好像撕裂了,嘴里一股铁锈味。向添想,裂了就裂了吧,伴着铁锈味来的疼又怎么比得上红袖尸身上的腐味让人疼呢?

      “我的红儿啊……”嚎哭得已经没有力气了,向添的声音低了下去,但他的手却仍然紧紧拥着红袖的尸身。他觉得自己的眼泪似乎也流干了,眼前一片模糊。许是哭伤了吧,向添木然想道。

      “嘎——嘎——”因着向添声音低下去而又飞回枯树上的黑鸦发出难听的叫声,血红色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向添,确切地说,应当是盯着向添怀中的红袖。

      向添被这黑鸦的叫声从悲伤中惊醒,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是模糊一片,只能大致瞧出个树的轮廓。看不清就看不清吧,看得见路就行。

      “红儿,红儿,”向添吸了吸鼻子,试图忍住汹涌的泪意,却还是没忍住,眼角又滑下一滴泪来,“向哥、向哥带你回家!”向添抱起红袖的尸身,晃了晃,还是站稳了。

      “向哥带你回家,你想了很久的家,小羊羔,桃花树,小池塘,”向添抱着红袖慢慢往回走着,絮絮地说着:“还有小鸡,小鸭,菜园子……我准备了好久,拼了命地做工,想着等哪天攒够了钱就给你赎身……锦王娶你做侧妃时我还高兴你终于脱离了苦海,未曾想到……你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向添喘了口气,终是哀嚎出声,“我的红儿啊……”

      商羽带着桃香隐在不远处。

      商羽垂着眸,口中默默念着往生经。桃香咬着袖子,两眼汪汪。

      “阿姊,我好难受。”桃香不再看向添的背影,转而扑到商羽的怀中,满脸泪痕地开口,虽然红袖曾为难过她们,可那也是受了那端木锦的命令啊,就算原本还有些讨厌红袖的,但看着向添肝肠寸断的样子,还有那一声又一声的哀鸣,桃香再没办法讨厌红袖了。

      被桃香扑到怀中,商羽嘴唇微动,没有停下念往生经,抬手轻抚着桃香的头,还是个孩子啊。

      桃香抬头,商羽的手便抚上了桃香的额发。桃香道:“阿姊,我觉得只烧了端木锦的宝库有点太便宜他了。”桃香说完,便定定的看着商羽。

      商羽回视,恰好往生经念到结束,便对桃香说:“你可还记得修道之人不沾因果?锦王府宝库中的那些东西原是我商家的,我只是拿回来而已,”看桃香急着开口说些什么,就将自己的手指放在桃香的唇上,冲桃香眨眨眼,道“不急,此事要从长计议。”

      桃香看着商羽笑开了,冲商羽点点头,若是没有那些泪痕,倒算得上是一脸乖巧。

      商羽放下手,看着已经行至远处的向添。桃香也转回身看去。

      向添的背影已经很远了,但凭借她们修道之人的眼力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天色渐晚,天边赤红的霞光映着向添单薄的背影,徒增一丝凄凉。

      看得出向添已经很累了,步履维艰,但他仍然一步步迈得沉稳。

      他要带自己心爱的女子回家,他要带红袖回家,他要带他的红儿回家,他的红儿……

      红袖虽为妓,不慕王权家。但求一心人,淡饭与粗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在古代当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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