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liu一

11、爱情的代价

　　“遇到这种事情，没有人会好过，无论施予受，都将活在内心长久的救赎中。我看清了自己所做的错误，却久久的看不明白自己所受的惩罚什么时候能够停止，或许至死方休吧！以前，我天真的以为惩罚只有降临在□□上痛苦，却没有想到真正的惩罚是在精神上，一分一毫的消磨我的精神。时间冷冽就像一个永不停止转动的磨盘，无论多么倔强冷酷棱角分明的人，也要被磨去倔强，磨平棱角，磨成粉末。”许百岁说着苍老的眼中流出了泪水，花白的头发越发显的沧桑，他好像一个年迈到行将旧木的病人，苟延残喘活着，可他还只是半百的年纪。
　　许幽眼眶的泪水突兀的流了出来，血脉深情总是无法自抑，更非对错可以衡量的。看着眼前苍老的父亲，许幽第一次开始有些同情。血脉的传承，人对自己的家人总是有着极大的包容。
　　许幽和父亲静静地坐着，逃避着思索着间或看向彼此一眼，观察对方的脸色。他们已经十年没有相见，但他们的模样性格在某些方面却愈发的相似。他们有着同根同源生命导引，路径也不可避免的靠近，这是上苍的指引，更是出生时所种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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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吧！看看也好。”许百岁说道，脸上露出慈祥的恳求。许幽不忍拒绝，可他的头还是本能的摇了摇，在这件事上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拒绝，比精神的思索反应更快。
　　“算了，这里挺好。”许幽内心沉痛的说道，眼睛遥遥的看向窗外，躲开父亲苍老恳求的眼神。
　　“也好。”许百岁勉强的笑道，伸出手想要摸摸儿子的头，伸到一半看到许幽惊愕躲开后退的脸庞，只能尴尬的收了回去，以笑容掩饰内心的悲戚。
　　“哪个……哪个……我想出去走走。”许幽艰难的开口，这种逐客令似的尴尬借口，让他神色显得特别慌乱，不敢看向父亲露出忧伤的苍老褶皱的面庞。
　　“……那好……”许百岁木然的说道，短暂的沉默后，佝偻的身子缓缓走出了房门。许幽看着，半张着嘴，干涩的肥厚的嘴唇沙哑的发不出半点声音。在亲情面前他显露的迟钝笨拙而有无情，可这又何尝不是他想要的。
　　上苍造就人的匠心独道之处，便在于让人们看着眼前的近路，却义无反顾的走向身旁的远路。
　　“我……我这是怎么了，回来不就是为了解开过去的哪个结吗？可现在我又做了什么……”许幽无声的责问着自己，愤怒自己的犹豫不决，愤怒自己的错误选择，可却没有一丝精神强迫自己去将还未走远的父亲追回来。一切的事情都好像按照他的剧本在上演，但每到关键时刻又都被他自己将一切搅的糊涂不堪。
　　风无声的吹着，树叶无声的动。阳光将要洒尽的黄昏，灰蒙蒙的街上那道佝偻着的背影显的那么落寞。触动着许幽内心的柔软，让他眼酸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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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百岁走在看着手里的病历单，心里沉沉了，他是个犯过错的人，间接害了他结发妻子的性命。他这一辈子注定不得安宁，这点他早已认了。但老天又怎能报应在他的儿子身上，他还那么年轻，还没有成家，还没有儿子。老天折磨了他十年，有给了他重重的一个巴掌，这是他活该，可为什么要让他儿子承受，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他苍老的脸上眼睛红红的
　　，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痛苦如同一块石头堵在心头，狠厉的先要将他精神压垮。
　　十年的等待，以为时间回将伤口抚平，换来的却是溃烂。许百岁愤恨的一巴掌重重的扇在自己的脸上，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给三个孩子应有的父爱，又害他们失去了母爱，他该死，可老天却要他的孩子死在他的前面。他干涩的眼中豆大泪珠忍不住掉了下来，愤怒而有悲伤的吼道，难道爱情的罪孽就那么大吗？
　　想到“爱”，许百岁又颓废了起来，整个人的苍老掩不住的显露了出来。不到五十岁年纪的他，看起来比六十岁还要苍老许多。少年的他好一口新鲜的吃食，为了新鲜的吃食他断送了半生。现在的看着那些鲜亮的瓜果，他的心中莫名的有些烦恼。他想人生的悲剧或许更多的便来自“新鲜”二字。如果当初他不好那一口豆花，他不贪恋那一份爱恋，他和白莲或许便不会相识，更不会相爱，也不会有以后的种种不幸出现。
　　可爱有错吗？爱一个人有错吗？难道他许百岁一生就不配认认真真的爱一个人吗。就该像猪圈里的猪，羊圈里的羊，浑浑噩噩的长大，到了适当的年龄被安排□□，繁衍子嗣，然后老去死去。
　　难道想要跳出被摆布的人生圈套就是罪孽吗？就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吗？被拉进框子了就要一辈子生活在框子里吗？不能走出来吗？如果那样，那和让他死又有什么区别，如果让他死又为什么让他活，还要让他有思维，让他们相遇。
　　许百岁又时甚至有些恨死去的前妻，他不明白她为何那么脆弱，那么狠心的抛下孩子离去，为了不爱的人去死。不爱他为什么要将他拴在脚边，他们难道就不能像街上平常夫妻那样正正经经的离婚，为了几百几千块钱恨的牙根痒痒，骂的老死不相往来。为什么要用死来解决问题，为什么要将事情做的那么极端。找他吵也好，闹也好，让整个街上的人都知道他是陈世美，在外面养小三也好。有那么多可以发泄的途径，她为什么要选择死，要让一切都无法挽回。
　　他们并不相爱，她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的人死，抛下她深爱的三个孩子。许百岁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前妻的死，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愿意一辈子被人奴役，而在被解放的时候选择死去。
　　门前的核桃树上那个深入核桃树主干的仇恨二字，是那么的刺目，每一次看都能惊出许百岁一身的冷汗。好像一把刀直愣愣的要刺向他的心间，十年间没有任何改变。但这次他看到这两个字却让他悲伤了起来，他情愿这两个字能吓他一辈子的冷汗，可现在不能了，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