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者》鹿尖尖

46、最后一面

　　李太白看着陈念慈的眼睛问道：“你想去看李心玥李老师？”

　　陈念慈听到李心玥的名字立马从徐雯雯身后走了出来，抬头看着李太白，一脸严肃认真：“想见李老师，很想。”

　　李太白向陈辰使了一个眼色，陈辰立马向前，弯下腰凑近陈念慈小声问道：“那姐姐带你去，好不好？”

　　陈念慈垂下眼睑，陈辰无奈地看了看李太白。李太白望着陈念慈提议道：“那你能自己进去吗？就你和李老师？”

　　陈念慈眼睛一亮，冲着李太白连连点头。

　　李太白眉心一皱，很快又舒展开：“陈辰，带她进去吧。”

　　陈辰向陈念慈伸出一手：“走吧，姐姐带你去”。

　　陈念慈低头久久没有伸手，陈辰只好苦涩收回，想起之前李心玥说的那些，她更加心疼这个孩子，也尽量不打破她的舒适圈。

　　陈辰在前带路，余光时刻关注身后的她，见她跟的有些吃力，立马调整了步子。

　　陈辰停在李心玥所在的审讯室门口：“李老师就在里面。”

　　陈念慈呆愣了半秒，随即对着陈辰鞠了一躬，表以感谢。

　　陈辰笑了笑，一想到她可能遭受过的以及她超龄的懂事，内心深处瞬间五味杂陈。

　　马冬撞了一下李太白：“有福同享，有糖同吃，够仗义吧？”

　　李太白对他假笑了一下。

　　马冬见惯不怪：“不过，我有点纳闷，你为什么让陈念慈单独去见李心玥？”

　　李太白：“不然，你陪她去？”

　　马冬立马摇了摇头：“她连陈辰都不要，会愿意要我陪？”

　　李太白：“那不就好了。”

　　马冬见李太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自觉没趣转身和徐雯雯闲谈。

　　陈念慈开门进去后，并没有直接走向李心玥，而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目光一直落在她手上的手铐。

　　李心玥原先一直维持之前的姿势，待闻见那抹熟悉的香味才缓缓抬起头：“你来了？”

　　她似乎知道陈念慈会来，而陈念慈也朝她点了点头。

　　李心玥抬了抬手上的手铐：“吓着你了？”

　　陈念慈摇了摇头向她走去。

　　李心玥朝着陈念慈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陈念慈一脸担忧地看着李心玥，慢慢张口：“担心你。”

　　李心玥笑了笑，随后低头沉默了。

　　陈辰站在外面看着屋内两人就此沉默了，她有些担心：“老大，要我现在带陈念慈出来吗？我怕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对她会有阴影。”

　　李太白点了点头。

　　陈辰敲了两下门，随即推门而入。陈念慈和李心玥闻声同时望向她的方向。

　　陈辰看着陈念慈，向她伸出一手：“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陈念慈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推到李心玥面前：“吃糖。”

　　李心玥抬头看了一眼陈辰问道：“可以吗？”，与此同时陈念慈从座椅上下来，走到陈辰身边，一手主动牵起她的手，一手从口袋里又掏了一根棒棒糖递给她，甜甜道：“姐姐也吃。”

　　陈辰笑着接过：“谢谢”，将陈念慈带出了审讯室。

　　临出门前，陈念慈回眸对着李心玥微微一笑：“李老师，谢谢你。”

　　李心玥拿起桌上她先前给的那根棒棒糖，笑着向她挥了挥：“也谢谢你给的糖。”

　　陈辰将陈念慈带出交给徐雯雯。

　　徐雯雯连连致歉：“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我保证下不为例”，徐雯雯说着轻拍了两下陈念慈的胳膊：“快和哥哥姐姐说声对不起。”

　　陈念慈没有致歉，而是鞠躬表致谢：“谢谢！”

　　马冬扬了扬棒棒糖棍：“叔叔也要谢谢你的棒棒糖”，马冬说完胳膊肘碰了碰李太白，咬牙小声道：“小孩子都这么有礼貌，你呢？”

　　李太白并没有配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小饼干递给陈念慈，陈念慈抬头看了一眼徐雯雯，徐雯雯替她捋了捋前额的刘海笑道：“叔叔给的，快拿吧。”

　　陈念慈伸出双手接过：“谢谢。”

　　马冬向着李太白比了个赞：“行，你牛。”

　　待陈念慈和徐雯雯离开后，李太白叮嘱陈辰：“一会儿寻个机会，检查一下那根棒棒糖。”

　　陈辰备受震惊：“老大，你该不会连...”

　　李太白：“我不信鬼神一说”

　　所以，他自始至终都不相信陈念慈的托梦一说，有的只是某些有心之人在背后捣鬼。

　　陈辰觉得李太白这次有点过于谨慎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更何况一根小小的棒棒糖能藏什么？

　　但是她还是照做了，去楼下小超市买了一根一模一样的，趁李心玥不注意调换了。

　　包文兴带着程旭爷孙俩也到了警局，李太白亲自相迎。程商耘比他不久前见到的要憔悴了很多，也瘦了很多。

　　李太白立马拉过来一张椅子，一脚固定住轮子，以防打滑：“您身体还好吧？”

　　程旭代为答道：“不太好，术后发炎，一直在挂水。”

　　程旭说完小心翼翼扶着程商耘落座。

　　马冬拍了一下包文兴的肩膀：“还不机灵点，给程老爷子倒杯热水去～”

　　包文兴诉苦道：“冬爷，我刚回来，屁股还没坐下呢。”

　　马冬：“那不正好。”

　　包文兴哀叹一声：“是，谁叫我命苦呢。”

　　李太白：“我想在来的路上，我们同事大致和你们也说了吧？”

　　程旭点了点头，抬头看着李太白求证问道：“已经证实了吗？凶手真的是心...李心玥？”

　　李太白没有正面回答：“根据李心玥的口供，诚丰集团这些年的开支，都是由程老一人承担的？”

　　程商耘虚弱回道：“在商言商，无本的买卖谁愿意？更何况还是个无底洞。但诚丰孤儿院是我提议创建的，那些孤儿也是我让人收留照顾的，我总不能再把他们扔回大马路上吧？那不是造孽嘛。”

　　李太白：“所以说，到今天，诚丰孤儿院都是程老您私人在拨款，和诚丰集团并无关联？”

　　程商耘笑了笑：“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诚丰集团是我创立的，诚丰孤儿院也是我建造的，怎么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呢，好比左右手，它们都是我的心血呐。”

　　李太白：“程老您有一颗慈爱之心，是那些孩子的福气”，李太白说完将视线落在程旭身上：“问个题外话，程总也常去孤儿院吗？”

　　程旭淡然一笑：“小时候，每逢过年过节，爷爷都会带我去。”

　　李太白：“那令尊和程二爷呢？”

　　程旭：“我爸忙于工作，我都不常见到他，更别说抽时间去孤儿院看看了，至于我二叔...我不太清楚。”

　　程商耘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虚弱无力道：“哼～我那逆子就更不可能了。”

　　李太白：“所以说程老其实并不知晓，程二爷所掌管的香港子公司这些年来，一直有暗中给孤儿院拨款？”

　　程商耘因为震惊，脸色更惨白了：“你说什么？他...不可能。”

　　一个连父亲都不管的不孝子，会有这般善心？就算有，香港子公司那边的股东能同意？

　　程商耘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初他把程泽丰从香港调回来，他万般不情愿，派人去请了三次都无用，最后他威胁要撤他的职他这才肯回来。回来以后，求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那个心腹陈可亲安排入诚丰孤儿院当院长，他为此一直疑惑不解，外人虽多认为诚丰孤儿院隶属于诚丰集团，可集团内部高层领导都知晓内幕，但李太白这么一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难怪不久前那帮子老家伙来医院打探陈可辛和诚丰孤儿院的事。他们是认定了这事和他有关，所以最后不欢而散。

　　李太白：“我想有些事，程老也一定并不知晓。”

　　程商耘：“还...还有什么事吗？”

　　李太白：“李心玥，程老是否还有印象？”

　　程商耘：“记得，诚丰孤儿院收留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迄今为止收留时年龄最小的，我若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她才三个月那么大点，就被她狠心的家人扔在了大冷天里，真是作孽啊！”

　　程商耘说完又是猛烈的一阵咳嗽。

　　李太白和马冬交换了一下眼色，马冬张嘴无声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水来了，谁快来帮个忙”一次性杯子隔热效果不太好，烫得包文兴脸直抽抽，又因为懒得跑两次，于是一次性端了两杯，此刻犹如捧了两只烫手的山芋。

　　马冬走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一杯，吐槽道：“瞧你那点出息。”

　　包文兴想反驳来着的，可见他拿着那杯热水镇定自若的样子，只好又给憋回去。

　　马冬将手里的那杯水递给程商耘：“程老，水有些烫，晾一会儿你再吃。”

　　程商耘抬头冲着马冬感激一笑：“谢谢。”

　　包文兴只好将手里的那杯热水递给程旭：“程总，你悠着点，这水不是一般的烫。”

　　包文兴成功将手中的烫手山芋送出去后，双手握着耳垂，长舒一口气，可算是活过来了。

　　李太白：“程老你且坐着喝点水，我有点事想找程总了解一下，程总烦请移步。”

　　“好”程旭将杯子放置一旁桌上，紧跟上李太白。

　　马冬拍了一下包文兴的后背，用力有些猛，包文兴整个身子往前倾，又被马冬像拎小鸡仔一样拎了回来：“平时不是说很会哄老人开心的嘛。”

　　包文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小声问道：“所...所以呢？”

　　马冬眼神示意了程商耘的方向：“伺候好程老爷子。”

　　包文兴像个连线木偶一样，僵硬地点头。

　　马冬拍了拍手，大步跟了上去。

　　陈辰在他们进审讯室前，拉下了帘子，所以，在外面的程商耘根本看不到这里面，到底发生些什么？

　　李太白转动门把开门，侧身让程旭先进，程旭却迟迟没抬脚，李太白低声唤道：“程总？”

　　程旭低垂着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太白兄应该有猜到我和心玥之间是什么关系的。这个时候，请给我点时间，让我调整一下心态，可以吗？”

　　李太白随即又把门关上了，倚在门边闭目，静等他调整心态。

　　程旭深呼了一口气：“我好了，进去吧”

　　李太白这才又转动门把开门进去，同样的还是侧身让程旭先入内。

　　李心玥闻声抬头望向门口，见来者是程旭时，她哭了，为了掩饰，她立马又低下了头：“我不想见他，请他出去好不好，否则，我将拒绝配合调查。”

　　陈辰按住逐渐暴躁的李心玥：“李老师，请配合。”

　　李心玥嘶吼道：“还要我怎么配合，我都如实交代了，还要我怎么配合？就不能给我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吗？我不想见他，不想见他，让他走，让他走...”

　　她不希望在他最后的印象里，她是这么不堪的，她悄悄的将被手铐拷住的手缩到了桌子底下，呜咽着乞求道：“让他出去好不好，求你们让他出去好不好？”

　　陈辰看了一眼李太白，李太白一脸冷漠地走向李心玥，双手按在她的桌前，俯身望着她无情道：“你说或者不说，他都会知道真相，与其别人告诉他，不如你亲自同他说”，李太白突然放低分贝：“好叫...他...死心。”

　　李心玥瞳孔震动了两下，缓缓抬头看李太白。她知道程旭心里是有她的，可他们已然没了可能，一想到这，泪水又不受控地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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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