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者》鹿尖尖

25、回忆回不去

　　马冬屁颠屁颠紧跟上李太白，这么邪门的地方，他可不敢一个人待着。

　　俗话也说得好呀，要死也要抱团死，更何况黄泉路上那么多个好色的女鬼，他若不陪着一起去，他家小白白可不得被欺负惨了？那可不行，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火势虽灭，但残留在空气中的火星味却挥之不去。

　　马冬原地旋转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情不自禁啧啧叹了几声，也就才间隔了两三个小时，怎么就面目全非了呢？

　　“风云万变一瞬息，红尘奔走真徒劳”

　　李太白闻声惊诧了一下，随即缓缓转身，目光停留在马冬身上，嘴角洋溢着一股说不清是赞赏还是嘲讽的笑容？

　　马冬从他眼眸中多方求证，终于找到了答案，瞬间来气，气呼呼道：“怎么，瞧不起你冬爷我啊？不就吟了一句诗嘛，瞧把你给惊得，冬爷我看着糙，可是内秀啊，是个低调名的文化人，不然当年怎么够格教你呢？”

　　“文化人？”李太白望着他呵呵一笑，随即转身继续往前走。

　　“小白白，我警告你，你少瞧不起人，把我逼急了，小心我李白附身，哎呀呀...我的亲妈呀...”

　　饭可以吃百家饭，话真的不能乱说呀……

　　李太白听闻他的惨叫声立马回转头来，除了被吓得上蹿下跳的马冬外并无异样。

　　李太白：“你干嘛呢？”

　　马冬立马向他奔跑过去，期间嘴里一直嘟囔着：“一定是鸭血吃少了，一定是鸭血吃少了……”

　　李太白低头看着像只猴一样挂在自己胳膊上的马冬，瞬间有些哭笑不得：“放手。”

　　马冬非但不放，反而还抓的更紧了，碎碎念道：“此地不宜久留，不宜久留啊，小白白，走吧，我们走吧，和这鬼地方早点拜拜。”

　　李太白见马冬脸色惨白，知晓他可能真的被吓到了，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马冬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轻点了两下头，一手松开他指向方才他站的地方，哆哆嗦嗦道：“方...方才有什么东西从我脚上爬了过去，可...可我低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李太白：“是你太敏感了。”

　　马冬：“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可是紧接着又有同样的触感，但当我低头再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你说邪不邪门？
　　走吧，大白，白哥，白爷总行了吧，求求你了，我们走吧，这黑灯瞎火冷风飕飕的，不吉利啊。明天再来吧？”

　　马冬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此刻一阵风吹来，他犹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摇摇欲坠。

　　李太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拖着他快速的搜查了一圈，可惜...毫无收货。

　　“走吧。”

　　“好嘞～”，马冬屁颠屁颠跟在李太白身后，“有新发现吗？”

　　李太白摇了摇头：“没”。

　　马冬看到外面有一丝光亮渗透进来，立马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嘴皮子又能6了：“白白，你说这火是偶发意外发生的，还是某些人做贼心虚深怕被我们查出什么，所以干脆放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李太白转身反问他：“那你觉得呢？”

　　马冬眨巴了两下眼睛，笑道：“能确定的一点是，肯定不是那小记者说的是什么鬼火。虽天地之悠悠，无奇不有，但...我还是得相信科学，否则一有凶案就说是鬼神杀的，还要我们这些警察干什么？”

　　李太白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番言论，对他颇有些刮目相看。

　　马冬被他看得颇有些难为情：“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心动了？”

　　李太白：“果然，人不可貌相。”

　　马冬站在原地，拧眉苦思琢磨，“人不可貌相？”，莫不是在夸他聪明？

　　马冬小跑着追了上去，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臭小子，有眼光啊！”

　　李太白侧低头望着他冷冷一笑。别人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他这是低眉浅笑寒碜死个人。

　　“不对，不对”，意识到不对劲的马冬连连摇头，“你这话里有话啊……”

　　马冬将过往教过他的语文老师不问自请入他的脑海里，逼迫他们排排坐，开了一个短促的分析会。

　　得出结论：好家伙，这是拐着弯在骂他傻呀！

　　马冬怒气冲冲追上去，准备讨要个说法，正要开口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低头一看，好家伙，好人呐！

　　“干嘛给我发红包？”马冬乐呵呵点开红包，一看数字激动得一下模糊了眼，亲人呐。

　　马冬又看了一眼，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为什么是1300？”

　　李太白不苟言笑道：“吉利”

　　“吉利？你确定这数字是吉利不是骂人？”

　　李太白笃定道：“确定，1 3吉利数字。”

　　“那后面这两个0是？”

　　“怕你嫌少”

　　“怎么会？不过再多几个0就更好了”

　　李太白低头瞄了一眼马冬被刮破的裤脚，笑而不语。

　　车上，马冬学以前李太白的姿势，瘫坐在副驾驶，双手抱胸，闭目感受了一下：“嗯，这个位置确实容易犯困。你怎么突然想着给我发红包的”

　　李太白不冷不淡道：“辟邪。”

　　马冬立马睁开眼端坐好，望着他不敢置信道：“辟邪？你被包子附身了？”

　　一项不信鬼神论的人居然会发钱辟邪？？？真够邪门的。

　　“辟邪好，辟邪好，多多辟邪身体好”，管他到底在抽什么疯，有钱拿不好吗？

　　李太白突然一个急刹车，马冬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倾：“乖了乖，小白，1300你就要我的命呐。”

　　李太白表情凝重：“你看到刚才有一只猫吗？”

　　马冬呆愣了片刻，颤抖着双唇反问道：“黑的？”

　　李太白侧头与他四目相对，一本正经的求证问道：“所以你也看到了是吗？”

　　马冬咽了一下口水，控制不住自己地哆嗦道：“看...看到过，不过是在那个孤儿院，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嘛，那个感觉很像猫。它……它跟过来了？”

　　李太白怒瞪了他一眼，随即又重新发车，小声自我呢喃：“看错了？”

　　突然四面八方集聚怪风吹来，马冬耸着肩膀环顾了一圈，一小手立马揪着李太白的衣角：“真的乖了个乖，邪门了，窗户都是关的，这风从哪吹来的？”

　　李太白眼神示意马冬，让他把抓着自己衣角的那只手松开。马冬不但厚着脸皮不放，甚至还变了性的撒起了娇：“人家害怕嘛。”

　　“咳～”李太白差点吓得咳出了血。

　　马冬一脸嫌弃的啧啧叹道：“小白，你这承受能力不行啊，怎么着，平时初晨妹子不对你撒娇卖萌的吗？”

　　李太白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多数时间是他在向她撒娇卖萌吧？老脸突然一红。

　　马冬拍腿哈哈大笑，却...突然笑出了泪，曾几何时，有个人也很爱向他撒娇。她虽然无法言语，但她一旦撒起娇来，势如破竹，将他连连击溃。

　　他愿意缴械投降，只要那个人是她。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想换回她，哪怕一命抵一命。

　　可世间多无奈，多悲凉！

　　马冬突然戛然而止，李太白微蹙眉头，担忧道：“怎么了？”

　　马冬低头闭目苦涩一笑：“没事~都过去了”。

　　不过是他不禁又想起了林秋子，想起那个鲜活充满活力的她，她虽然不会说但特别擅长笑，纵使生活中有再多的烦恼，只要一见她的笑瞬间拨开云雾见月明。

　　那时离别前，他同秋子说：“等我回来，我就娶你。”

　　所以，每当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闭上眼，回想她的笑容和自己许下的承诺。再多的苦再多的磨难，也就咬牙都忍过去了。

　　可不曾想，林秋子等来的不是那个出发前，答应了说回来要娶她的未婚夫，而是带着一把冰冷的匕首，毫不留情且准确无误刺透她心脏的复仇者。

　　当时的马冬以为走出黑暗，就可以看到了曙光，不曾想迎接他的是更大的一个黑洞。

　　回忆回不去，却可以带向远方，不想她停留在过往，那就带向远方，哪怕只剩下那份思念也好，起码，我从未忘记你。

　　李太白用力拍了拍马冬的肩膀，将他从回忆里强拉回到现实中来：“请你喝酒去。”

　　马冬抬头看着李太白，强颜欢笑道：“大晚上的，放着美娇娘在家不管，陪我这小糟老头子喝闷酒，白白，这笔买卖有点亏啊！作为朋友，我于心何忍？人老了，得有点眼力见，识相点，否则白遭人嫌。”

　　马冬学着李太白方才的力度回敬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变脸挑眉对他贼笑道：“不过，身为长辈，我也不能拒绝你的好意对不对，以免伤了你的心。所以综合下来，还是记账吧”。

　　冬爷有模有样拿出本子一笔一划写下：今李大白欠我一顿酒钱。

　　马冬写完将本子和笔递到李太白面前：“诺，签字，画押也行。”

　　李太白白了他一眼，随即发车。

　　马冬嘻笑道：“不签也没关系，以你的人品和身高，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赖掉的，哈哈……”

　　强颜欢笑过后，马冬低头沉默不语，李太白不时侧头看他，可惜他是个嘴笨的人，所以除了无声的陪伴他真不知道该做什么？

　　马冬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这么盯着我看叫人怪不好意思的。冬爷我承认仍老当益壮，且岁月的杀猪刀只在我英俊的脸庞上轻轻的留下了几道褶子，但皮还是如二十年前一样薄，你再这么看下去，可就要露馅了。
　　这S市的夜景也不逊色于我呀，还是劳请你，转移转移视线。雨露均沾，懂否？”

　　李太白摇头浅浅一笑，绿灯变红灯，他停下了车，一手抵着车窗，修长的手指摩擦着下唇，突然他看见正前方一个神似黎初晨的人被一个中年男子环抱着亲亲我我，他立马坐不住了，恰巧红灯又变了绿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车停在了拐角处。

　　马冬吓得脸色苍白，可此时罪魁祸首早已下车不见踪影，他担忧地缓缓下车张望，对着空气大喊道：“急吼吼干嘛去啊？”

　　马冬不免有些担忧，认识李太白这么久以来，鲜少见他如此失态过。他不知道李太白到底去了哪，所以即使再过担忧，但还是不敢走的太远，只在四周围绕着搜寻他的影子。

　　“初晨？”

　　马冬望着不远处那抹身影，路边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让人看不真切，所以他实在不敢笃定是不是她？但能确定的是，这世上唯一能让李太白抓狂的只有——黎初晨。

　　在感情这一方面，李太白和当年的他太像了。

　　“老天爷，折磨我一人就够了。请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如果一定要有交换的话，请折我的寿作为代价吧。”

　　马冬说完立马觉得自己嘴贱，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又对着空气连呸了几下，他这是胡说八道个什么？大白和初晨当然能携手白头到老啊。

　　李太白飞奔追过去，却早已不见对方踪影。他大喘着粗气，不安地不停拨打黎初晨的电话。

　　他那悬着的一颗心在黎初晨接通电话后放下了一半：“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黎初晨笑道：“大白，你忘了，我给你打过电话的呀，我去B市出差了，不过明天就能回来，给你买了好多特产，对了，这里的烤鸭真的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完黎初晨说的话后，李太白悬着的另外半颗心终于也放了下来，轻吐了一口气笑道：“晨晨，我想你了。”

　　黎初晨娇羞道：“其实，我也想你了。乖乖在家等我，明天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李太白：“那我要是不乖呢？”

　　黎初晨：“那我就把特产都给叮当吃。”

　　李太白：“那我在你回来之前，把叮当送走。”

　　黎初晨：“你敢？”

　　李太白：“我当然不敢，我和叮当都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黎初晨：“我的大白真乖。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去彩排了。”

　　李太白：“嗯。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