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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番外四(if线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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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之和司恪是从小拜把子的兄弟
林玉之初见司恪时,他六岁,司恪五岁。
那时他被选为二皇子司恪的侍读,林谌牵着他进宫。
在上书房,他见到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受到万千宠爱的二皇子。
彼时,小林玉之玉雪可爱,像个粉团子。
然而,半月后。
芳菲苑。
“玉之,快点!有人过来了。”司恪站在一棵大树下,抬头朝树上喊着。
“来了!”话落,林玉之像个小猴子般窜了下来。
正此时,宫人的呼声越来越近。
司恪垫脚望了一眼,拉着林玉之就跑。
他俩个子小,弯身钻进草丛里便隐没了身影,那些宫人也寻不到他们。
片刻,两人便溜到了苑门口,还未松口气,一道阴影投了下来。
俩小家伙手牵手抬头望去,司恪瞬间老实,一点也没刚才的机灵劲,乖乖喊到:“皇兄。”
林玉之见势不对,松开司恪的手要跑,小短腿刚迈出半步,就被人提溜这后领拎了起来。
十岁的司珣彧比他俩高许多,手劲也大,拎着林玉之和拎小鸡崽似的。
“你,放开我!放开我!”林玉之张牙舞爪,小虎崽一样。
司珣彧面无表情看着他挣扎,一言不发。
等到宫人寻声过来,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回了皇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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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
皇后着一袭淡青的宫装,云鬓上斜插着一支白翠相间的玉簪,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抬头便见司珣彧后头跟着两个小的踏进庭院,那俩小的都低着脑袋,一瞧便知又调皮去了。
皇后不由抿唇笑了起来,清丽的面容似乎也生动了几分。
司珣彧端正行过礼,唤了一声:“母后。”
皇后揉了揉他的头,应道:“彧儿来了。”
“嗯。”司珣彧乖乖由皇后揉着头。
皇后细细问着他最近课业,都学了些什么,司珣彧都一一答了。
待问完,才轮到后头和罚站似的两个。
“你们两个又调皮去了,嗯?”皇后点了点他俩的额头,大的是过于省心,小的是尤其不让人省心,也不知是随了谁。
司恪乖乖认错,“母后,恪儿知错了。”
林玉之仰着肉肉的小脸,笑得特乖,拉着皇后的袖子撒娇道,“皇后娘娘,玉之也知错了。”
皇后瞧着他装乖,也不戳破,这孩子很早便没了母亲,想来总是让她多了几分心疼,到底舍不得,也只是罚他们抄写文章,这事也就过去了。
两个小家伙虽总是调皮捣蛋,但也未犯过什么大错,倒是让这寂寂深宫热闹了不少,皇后大多时候都是由着他们,甚至有时连司珣彧也睁只眼,闭只眼。
许多时候,都是林玉之和司恪在园子里打闹,司珣彧便坐在一旁执一卷书细读。
光阴悄然无声,在他们天真烂漫的岁月中缓缓流淌着。
……
先帝司琻是个温和文雅的人,只是身子骨总不大好,据说是早年落下的病根。
林玉之只见过司琻一面,那时他刚七岁。
林谌因司琻召见,便带着他一同进宫。
朝阳殿。
司琻身着常服立在殿中,清清瘦瘦的,手上拿着一卷画。
林谌牵着林玉之入殿,弯身行礼,“见过陛下。”
林玉之在一旁也学着父亲有模有样的行礼。
“来了,快免礼。”司琻伸手虚扶了他一把。
“谢陛下。”
司琻看了一眼林玉之,笑着说道:“这便是玉之,皇后常常与朕提起。”
“犬子无教,让陛下笑话了。”
“哪里的话,男孩活泼些是好事。”又抬手轻轻拍了拍林玉之的头,一双温和的眼睛看着他,道:“是个好孩子。”
语罢,又吩咐侍奉的内侍端了点心上来,让小玉之坐在一旁吃着。
然后将手中的画卷递与林谌,笑道:“之诚,朕又得了一副好画,你与朕一同品鉴如何?”
林谌也笑着说:“那臣便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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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之长到十六岁时,司琻的身体也愈发不好了。
那时十五岁司恪总是在林玉之面前红着眼睛,那时他就知道司恪的父亲可能撑不下去了。
朝中大半的事务都压在了司珣彧身上,除此之外,还要去朝阳殿侍疾,一日里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
有一日,那是半夜的时候,宫里来了急诏,林谌匆匆进了宫,林玉之被留在府中。
皇宫,朝阳殿。
外间跪着几位帝王近臣,林谌也在其中。
内殿,司珣彧坐在床沿,握着司琻枯瘦的手。
司珣彧一直沉默着,垂眸,视线落在手中,枯瘦的手不再温暖,有些凉,握再久也无法回暖了。
“珣彧。”司琻声音很轻,语气依旧温和,却因病痛带着些嘶哑。
司珣彧抬头,眼眶红着,有些哽咽,“父皇。”
司琻费力睁开眼,想要去看清帐顶的花纹,眼前却模糊一片,便放弃了。
他缓缓开口:“珣彧,我知你不愿坐这个位置,但你弟弟尚且年幼,他需你从旁辅佐。”
司珣彧紧紧握着司琻的手,重重点了下头,应道:“好。”
“遗诏,朕已拟好。”
话落,外面传来声响。
“见过皇后娘娘,二殿下。”
一叠声的拜见中,皇后带着司恪匆匆而来。
皇后未着宫装,穿着月白的衣裙,未施粉黛的脸带着憔悴,她身后的司恪眼睛红彤彤的,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却依然强忍着。
司珣彧起身,唤了一声“母后”,便把位置让开,带着司恪立在一旁。
云舜华缓缓走到床沿,坐下,即使是在此时,她依然挺直脊背,维持着作为皇后的端庄。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陛下。”
司琻听到她的声音,想要去看清她的脸,却做不到了,他只能唤着她的闺名,“阿颜,阿颜。”
云舜华在那一刻红了眼眶,她去握他的手,唤着他的字:“我在,琢锦。”
“阿颜,这么多年,是我薄待了你。”司琻用着最后一些力去紧握着她的手。
“没有,琢锦,你待我很好,只是……”云舜华哽咽着摇头,说不出后面的话。
只是君臣之礼,繁文缛节,到底增添了许多无可奈何。
从年少相知,亲密无间到最后相敬如宾,不复往昔。
——
破晓之时,丧钟响彻天际。
司恪抱着司珣彧,埋在他怀里大哭,皇后沉默地坐着,握着她的手已经松开了。
林府。
林玉之立在院子里,他听到了宫城里传来的钟声,抬头望着昏沉的天空,他想,司恪此时一定很难过吧,哦,还有司珣彧。
林宝从屋子里出来,拿着一件披风给林玉之披上,“少爷,天凉,小心过了寒气。”
“嗯,没事,我在等日出。”
少倾,东边日出的光芒破开了云层,照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