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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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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太白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案子?”
王奇瞧着他那副毫不知情的神情不像是在作假,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是便好。”
岳玲珑听此,料想其中必有内情,忙问道:“王大哥,你且说清楚,方才你那话是因何而起?”
王奇招呼着众人围着院子里的石桌坐定,稍加回思后道:“我跟你们提过,一同进京的那批好手正在附近活动,若是有关于严家父子动向的可靠消息,便会来此知会我。”
“三天前,有个兄弟来找我,说蒋老弟接连在京郊做了几件大案,有劫财的,也有掠色的,苦主还都是有些善名的大户人家。”
听到这里,蒋太白愤然起身:“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吴映雪忙道:“王大哥,这一定是个误会,我与大哥二哥这些时日一直都待在北京城里,除了这次来找你,我们就没有出过城,怎么可能做下这些案子呢。”
岳玲珑也道:“这必定是有人栽赃嫁祸。”想了想又问道,“别人怎么知道就是蒋太白作案?”
王奇道:“蒋老弟每次作案后,都会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小白龙到此留名’。”说完,又觉不妥当,忙改口道,“不是蒋老弟,是那个不知名的贼人。”
闻言,岳玲珑笑将起来:“江湖上谁不知道,小白龙极是爱惜名声,便是真要做些鸡鸣狗盗之事,也得想法遮掩才是,怎么倒自报家门,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所为呢。”
王奇想来有理,不禁面现愧色:“倒是我错怪蒋老弟了,还望蒋老弟海涵。”
蒋太白先时还气不可竭,待听到这里,倒觉冷静下来,复又坐定:“王大哥,这是有人存心误导,你也是受人蒙蔽,我又何须计较呢。”
吴映雪柳眉微皱:“不知到底是谁在故意败坏大哥的名声,当真是可恶至极。”
岳玲珑思前想后,已经心中有数,笑道:“其实说来也是老朋友了,这般心胸狭隘睚眦必报,除了严世蕃还有谁呢。”
蒋太白恍然大悟道:“必然是因为那晚我刺杀他的事,他怀恨在心,指使手底下那两个江湖败类做出这等下作事。”
岳玲珑冷笑道:“何止只这一件事让他心生恨意,先前在济南的两次夜探,镖队押送黄金被劫,以严世蕃的聪明,怎会猜不到也是我们所为。”
蒋太白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狗贼,我真后悔,那晚没留下来取他狗命!”
王奇忙道:“其实这事也好破,只要抓到冒名顶替蒋老弟作案的人,逼着他交代背后原委,再把消息放出去,蒋老弟便算是昭雪了。”
岳玲珑接口道:“俗话说,捉贼拿赃,只是抓到这人还不足以自证清白,得在他作案时拿个正着才算数。”
蒋太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凌兄说的对,要是不抓现行,怕那贼人将来反口,说当时是被我们屈打成招的。”
吴映雪面现忧色:“可是京郊这么大,我们怎么能预先知道那贼人要去哪家作案呢。”
岳玲珑转了转眼珠,登时计上心来:“守株待兔不好用,我们就用请君入瓮啊。”向王奇问道,“王大哥,京郊那些富户里,你有没有相熟的人家?”
王奇想了想道:“多年前我路过京郊时,从劫匪手里救下一个刘姓员外的儿子,他说日后我要是遇到难处了,只管来找他便是,就算要散尽家财,他也会全力相助。”
岳玲珑笑道:“我要他帮的这个忙实在很小,哪里用得着散尽家财。”往前凑了凑道,“你让刘员外放出风声,说他最近发了一笔大财,因为事多繁忙,来不及去钱庄存放,就暂时收在自家账房里了。”
听到这里,蒋太白已然意会她的筹谋,接口道:“那贼人听得这消息,怎能不动歪心思,必然会去刘员外家走一趟,有我跟凌兄在那里守着,要拿住他还不是手到擒住。”
闻此,王奇拍手赞道:“果然是好计谋,既能省却查探奔波之苦,又能免去错拿无辜之人之嫌。”
这时,吴映雪在旁问道,“王大哥,这刘员外家里有女儿吗?”
王奇忙道:“我记得他家有个长女,算来如今约莫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了。”又问道,“你怎么问起这事?”
吴映雪道:“先前你说那贼人除去劫财还会掠色,我在想,若是贼人来了察觉有诈,没去账房自投罗网,反去内院胡作非为,刘员外家的女儿岂不是要遭殃了。”
蒋太白思来甚觉有理:“经你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这个计划确是过于莽撞,还没有做好可进可退的万全之策,要不暂且先作罢吧,咱们再另想他法。”
吴映雪忙道:“大哥且别急着下定论,其实我提这事并非是主张将二哥的法子弃之不用,而是想毛遂自荐。”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脸上不禁有些发烫:“不如把刘员外家的女儿接出去住着,我进刘府去假作他女儿。”
“若贼人直接去账房,那是最好不过了。万一贼人来了内院,我且能抵抗少许时候,大哥二哥便趁此间隙赶过来,将那贼人拿住。”
听得这话,蒋太白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池,连累你受了惊吓或是受到什么伤害,我心里可怎么过意的去。”
吴映雪抬眼望着他,眸底铺着化不开的柔情,脸颊上微微晕起两团红云:“有大哥二哥在,我一点都不怕,而且我知道,你们是不会让我出事的。”
岳玲珑在旁观瞧着,将吴映雪的神态尽收眼底,转眼又见蒋太白对此毫无察觉,不禁暗自嘲笑他那颗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众人相对默了片时,岳玲珑瞧出蒋太白神态里有反对的意味,忙抢先道:“既然映雪坚持,此事便这样定下了。”转身向王奇拱手道:“事不宜迟,还请王大哥尽快与刘员外商议此事。”
王奇忙点头答应:“今晚我便去刘府拜访,想必刘员外不会拒绝,你们明早过来听消息便是。”说完,去屋里搬了一坛酒出来,“正好昨天搬了坛好酒回来,我们便预祝此行马到成功吧。”
王奇把酒倒在石桌上的茶杯里,众人举杯共饮后,围坐着商议所有可能的突发情况,直到事无遗漏后,方散去各做准备了。
第二日清早,蒋太白退房会账,三人带着行装出城来与王奇汇合,随他去了刘府,与刘员外厮见了,互道过姓名来历,又相谈了多时。
刘员外性格爽直,平日里便佩服忠义之士,听得蒋太白是因为有所作为才被严世蕃视为眼中钉,遭他指使手下陷害污蔑清名,不由得对他更是另眼相看,于是待三人格外殷切备至。
依着刘员外的安排,蒋、岳两人在账房后面暂住,内室里虽不甚宽敞,却也干净整洁,吴映雪则随刘夫人住进内院,安顿在东偏房刘小姐的房里。
唯恐对三人有所怠慢。刘员外又吩咐管家传令下去,三人的一应吃喝用度都照着贵客的标准来供应,务必要精细用心才可。
转眼便过了三日,虽然没有风吹草动,蒋、岳却没闲着,把刘府整座宅邸的布局和路线都摸个清楚,又对护院巡防路线稍作调整优化,以便护院们既能不走回头路,又能不错过任何角落。
这日夜半,岳玲珑在账房里静坐到四更时分,因着四下里极是寂静,渐渐的开始困顿起来,正待起身去内室叫蒋太白起来轮值,突的听到屋顶上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岳玲珑登时警觉起来,忙轻步移进内室,见蒋太白已起身下床,面上尽是警惕之色,便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来了。”
蒋太白点头以示会意,两人贴在内室的门后侧耳细听,听得来人将屋顶上的青瓦移开几片,然后纵身跳了下来,落地后迫不及待的开始翻箱倒柜,不多时便摸到了在桌案下暗格里藏着的那包银子。
蒋、岳听到哗啦啦的银子碰撞声后,不由得都是面色一凛,知道捉贼拿赃的最佳时机已到,便相视点头后推门冲了出去。
蒋太白本就极是痛恨鸡鸣狗盗之徒,偏这人还是打着自己的名号作恶,不由得厉声喝道:“小贼,哪里逃!”
这声呼喝便如平地惊雷,将那人唬的一跳,他回头见黑暗里有两个人影扑过来,忙背起布包纵上房梁跳出屋顶,沿着来时探好的路线奔逃。
事关自己的清白名声,蒋太白怎能轻易纵他逃逸,紧随其后上了屋顶,足下跟着那人在屋顶间飞跃,手上已经拔剑刺向他的后心。
那人听得身后有劲风跟来,偏正跃在空中难以回身,只得伏低身体避开,这时那包沉甸甸的银子便成了拖累,坠的他身形失稳,狼狈的滚落在下一个屋顶上。
那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再跃,蒋太白已落下挡在了他前行的方向上,这时地上突的燃起十几团耀眼的光亮,忙低头看去,见是刘府的护院们举着火把围住了这间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