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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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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被屋外大公鸡打鸣的声音吵醒时，睁开眼看见的不是那熟悉的帐子时，李小柳先是一愣，而后心头一酸。
紧紧挨在她身侧睡着的杨小柔早就醒了，但是一直没敢乱动，只眼巴巴看着自己娘亲。
结果好不容易等到娘亲醒了，就看见她哭了。
杨小柔伸出小手擦了擦李小柳的脸：“娘，您怎么哭啦？”
李小柳胡乱抹了把脸，将女儿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娘高兴。”
高兴终于离开了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家。
“叩叩——”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李小柳正要应声，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李小玉站在门口将眼睛紧紧贴在门上，悄悄往里头看。
“三姐，你说二姐醒了没？”站在她旁边的李小满小声问。
“我不是正在看呢嘛。”
“那你看清没啊，娘还等着我们叫二姐吃饭呢。”
“你再等会儿，帐子遮着，我有点看不大清。”
被这两个活宝逗笑，李小柳提高声音：“醒了醒了，这就来。”
知道她醒了，李小玉推开门探进去一颗头，笑嘻嘻的：“那二姐你赶快喔，不然待会儿好吃的都被小满吃光了。”
“三姐你又胡说。”李小满鼓起脸。
”我哪有。”李小玉拉过他往灶房走，转移话题，“咱们下午去河里逮小鱼儿吧。”
果然，单纯的李小满立刻忘记了刚才的话：“那些鱼机灵着呢，不好逮。”
“试试看嘛。”李小玉也是突然想起来，以前她看村里人扎树叶子扔河里捞起过鱼。不知道这个法子对这个世界的鱼有没有用。
吃过早饭，李小玉和王桃花说了声，就领着李小满跑了。
离村尾大概三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条五米多宽的小河，之前做来给李小玉补身体的鱼就是李二牛在这里捞的。
和这条河对着的另一头有一条浅浅的小溪，水面刚刚没过腿肚子。
李小玉看上的捞鱼地点就是这条小溪。
那条河她是不敢去的，她不会游泳，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糟了。
拎着柴刀砍了一大捆树枝扎成把，一连扎了五个，然后选了个阴凉的地方将扎成把的树枝扔下去拿石头压住，免得被冲跑了。
李小满看她转身回来，惊讶道：“你说的逮鱼就是这么逮？”
“对啊。”李小玉放下裤腿，抬脚在岸边的鹅卵石上蹭了蹭脚丫子，蹭干净水后捡起鞋子穿上，“等太阳落山的时候，咱们再来看看。”
李小满小眉头皱的紧紧的：“这能逮着鱼吗？”
李小玉搭住他的肩膀：“想想焖泥鳅，再想想焖栗子。你要对你姐姐有信心。”
“好、好吧。”
傍晚，太阳刚刚落下山，李小满就坐不住了。
绕着圈在帮王桃花择菜的李小玉跟前晃悠。
王桃花瞅他：“你干啥呢？身上长虱子了？闲着没事干就去把鸡赶回鸡笼。”
李小满喔了声，扭身噔噔噔跑到院子里，抽了根小竹条赶鸡。
赶完鸡，他又跑回来围着李小玉绕圈。
坐在屋檐下的李二牛看的乐呵：“你这娃子老烦你三姐做甚？”
李小满小声吭哧：“逮鱼。”
经他一提醒，李小玉这才想起来自己把这事给忘了。
“娘，我和小满出去下，很快回来。”
“天都要黑了，上哪儿去？”王桃花快步追出来，只看见两孩子拎着小桶跑远的背影，她推了推李二牛，“你跟上去看着点。”
“诶。”李二牛应了声，踩着草鞋大步追了上去。
一路小跑到溪边，天色已经有些发暗，听着树林里传来的夜猫子叫，李小玉心头有些发虚。
不过做姐姐的，说话要算话。
她脱了鞋子，挽起裤腿就要下水。
追上来的李二牛连忙叫住她：“别下水别下水。”他将李小玉往旁边赶了赶，“这天越来越冷了，你一个大姑娘家，当心受凉。”
他看了眼溪里的树枝把子：“你俩放的？”
李小玉挠挠头：“我就是想着那些鱼喜欢钻阴凉的地方，想看看能不能逮着鱼。”
李二牛笑了：“真逮着了，叫你们娘给你们炸了吃。”说完他挽起裤腿。
李小玉提醒道：“爹，你到时候动作要轻要快，不然鱼就跑了。”
“诶诶，我知道。”李二牛拿开石头，轻轻将树枝把子拿起来，然后用力往岸上一扔。
李小玉和李小满赶忙跑过去捡起来抖了抖，又翻了翻。
“呀！三姐真的有鱼！”李小满捡起地上一条食指粗的小鱼激动得直嚷。
李小玉得意：“我就说要对我有信心吧。”
五个把子一共收获了六条小鱼，两只螃蟹，一只虾。
虽然不多，可李小满却乐坏了。
拎着小桶在前头跑的飞快。
等回了家，他跑进灶房对王桃花和李小柳献宝：“娘，二姐，快看快看，有小鱼。”
王桃花探头看了眼，笑道：“这么小，还不够你小子塞牙缝儿的。”
李小满龇牙：“我的牙缝没有这么大。”
一句话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李二牛接过小木桶，将几条小鱼快速收拾了下，然后装进碗里给王桃花：“你给他拿油炸一下。”
李小满看着小木桶里横着爬的螃蟹和已经一动不动的虾：“爹，不吃它吗？”
“太小了，明天拿去喂鸡。”
“喔。”
几乎承包了家中喂鸡重任的李小满将小木桶放到了鸡笼上，免得明天自己给忘了。
六条炸小鱼，家里刚好一人一条。
肉不多，但大家吃的很开心。
李小满更是缠着李小玉明天继续去抓。
李小玉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不过她琢磨着得换个逮鱼的法子，这样子逮鱼太慢了。
一夜无梦，好觉到天明。
睡饱了的李小玉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下床踩着鞋子悄悄出了门。
她和李小柳睡一张床，李小柳带着孩子睡另外一头。
估计在杨家就没怎么睡过安稳觉，这两天李小柳都醒的比较迟。
洗完脸漱了口，李小玉进灶房拿了个玉米饼子蹲在门口啃。
坐在旁边纳鞋底子的王桃花忍不住又说她：“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能不能不要这么糙。”
李小玉无奈，只得搬过一张小凳子乖乖坐好。
“娘，你这是给小柔做的鞋？”
“嗯。我昨儿看见她的鞋底子都磨穿了。问了柳丫头才知道，她给小柔做的鞋子，全都被那杨老婆子拿去送人了。”说起这事王桃花就气的不行，“那天我就该狠狠给她两巴掌。”
李小玉知道她不过是气不过嘴上说说，要真动了手，李小柳母女俩可就没那么容易被带回来了。
“娘，你借我一根缝衣针吧。”缝衣针和绣花针不一样，缝衣针粗一些，更结实些，不容易折断。
王桃花在筐子里翻了翻，翻出一个线筒，从上头拔了根缝衣针下来给她：“你拿针做什么？”
“钓鱼。”
王桃花伸手要抢：“你还我。”
李小玉赶紧跳起来躲开：“都给我了，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你这丫头就知道糟蹋东西。这一根针三文钱呢。”
“我多钓几条鱼就赚回来了嘛。”
李小玉笑嘻嘻的一头钻进灶房。
王桃花笑着摇摇头：“个败家丫头，以后也不知道要祸害谁家的小子。”
李小玉本以为烧红缝衣针然后拧个鱼钩出来是很简单的事，但没有钳子，她又找不到替代的东西，直弄得自己满头大汗，这才堪堪弄出了个不大好看的鱼钩。
搓了股麻线将鱼钩穿上系在削光滑的竹竿上，又顺手摸了一个蚕茧系在麻线上当鱼漂。
挥了挥简易鱼竿，李小玉招呼上小弟，拎着小桶去了那条小河。
他们去的早，河边还有妇人在洗衣服。
姐弟俩叫了人打过招呼，便选了一处树荫下准备钓鱼。
等到准备抛竿的时候，李小玉才想起来，没有鱼饵。
李小满自告奋勇，捡了块石片去挖蚯蚓。
结果这一挖，挖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
李小玉有些担心，正要起身去找，就看见李小满牵着一个大块头朝这边走来。
“你怎么把他给带过来了？赵婶婶找不到人该担心了。”
李小满将包在树叶里的蚯蚓递给她：“就是赵婶婶把王韬哥交给我的。她要去镇上一趟，怕人多看不住王韬哥。”
“那你看着点他啊。”李小玉将蚯蚓挂上鱼钩，手腕一用力，将它抛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河水没有污染，所以鱼不缺吃的，这鱼饵扔下去好久都不见动静。
日头渐高，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的李小玉突然听见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王韬开口：“动……”
动？动什么？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李小玉睁开眼睛，就看见充当鱼漂的蚕茧缓缓动着。
她屏住呼吸，抓住竹竿用力往上一甩。
一条银白色的鱼随着力道破水而出，然后……挂在了树上。
看着缠在树枝上的麻线，李小玉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就不贪凉了，现在可好，说不定还得搭上一根缝衣针。
鱼在上头挣扎了一会儿，啪的掉了下来。李小满眼疾手快，捡起它扔进桶里。
李小玉将鱼竿给他：“你拿好，我爬上去把钩取下来。
谁知道李小满拦着她不许：“要是被那些婶子看见了，会在背后说你的。我去爬。”
“我……树……”
就在两人说话的这么点功夫里，王韬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树。
李小玉吓一大跳，急忙让他下来。这要是摔出个好歹，怎么跟赵婶婶交代。
王韬眨眨眼睛，将缠了麻线的那根树枝折断丢下去，这才慢吞吞从树上滑下来。
李小玉顾不上解麻线，绕着王韬转了一圈，见他身上没有什么擦伤之类的，这才松了口气。
“不许再偷偷爬树，不然我就让小满把送你的小雏鸟拿回来了。”
看他仍然一副呆呆的表情，李小玉以为他没听懂，正要换个地方继续钓鱼，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十分小声的：“坏……”
我坏？我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你还说我坏！
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河里，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坏！
心思纯净的人总是比一般人更敏感。
虽然李小玉没有说话，可王韬就是觉得眼前的人好凶。他有点委屈地藏到李小满身后。
李小玉重重哼了声，拎起小桶走到旁边没有树的地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