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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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赫年现在所有的底线和原则都是毕霄合，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社会形象，在艺星和高层对峙的时候就像一个流氓无赖。
“华哥，我听说毕霄合昏迷可能醒不过来了，你们之前答应的我们公司的合作看来也无法兑现了，你看，这个违约金你们什么时候付一下？”
偌大的顶层办公室，易赫年曾经的经纪人贾任毅给华哥打电话的录音就这么响了起来。录音里任毅的态度丝毫不委婉，言语之间没有一点人文关怀，金钱至上冷漠无情的态度昭然若揭。
艺星总经理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贾任毅，感觉这个猪队友在还未开局之前就让他们输得一败涂地。
易赫年完全不想关注他们之间的互动，翘着二郎腿坐在待客的真皮长沙发上，手上转着一支钢笔，笑得像个斯文败类：“王总，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我来接手毕老师的通告。如果你们想趁机讹一笔钱，那不好意思，我不介意把这一切公之于众。艺星这两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您也不忍心因为这件事让多年事业功亏一篑吧？”
贾任毅自知做了错事给人落下话柄，此刻心虚地想在上司面前找补：“易赫年，你疯了吗？你敢公布出去让艺星难堪，你自己吃软饭靠毕霄合上位的事也会一目了然。到时你也会成过街老鼠，你就不怕吗？”
易赫年终于肯分神扫一眼任毅，没说话，眼神里传递的意思明明白白：你是傻子吗？
王总是个明白人，知道易赫年这是铁了心要破罐子破摔了。易赫年输得起，艺星却输不起。这两年易赫年咖位上涨，虽然对比毕霄合还有差距，但好在不算太大，因此王总沉默着，算是默允。
“还有，做完这些事，请你们遵守和毕老师的承诺放我走。”
贾任毅依旧像个没脑子的炮灰，急得直跳脚：“易赫年你不要得寸进尺，红了之后就背弃老东家，你就不怕我们曝光出去让你身败名裂？”
易赫年这下真的被逗笑了：“哦？我竟不知我是被老东家捧红的。”
贾任毅气得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
前期是他们没资源捧不起易赫年，后来易赫年大火艺星也跟着水涨船高，但易赫年那时已有解约之心，他们便死捂着好资源不肯给易赫年。
这场谈判以易赫年的单方面碾压而告终。
易赫年用十天左右的时间，全盘接手了毕霄合和艺星签的合约，要么是low到爆的走穴要么是明目张胆的带新人。
易赫年最近曝光度大得吓人，有黑子在网上喷他对毕霄合的好只是惺惺作态，才作秀了那么几天，这么快就沉不住气露出了狐狸尾巴，毕霄合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蹭着毕霄合的热度出来大肆捞钱。
易赫年从来没像现在这么黑红过。华哥知道他和艺星闹僵了，也猜到最初那些诋毁造谣多半是艺星请的水军，有心想帮易赫年回击，易赫年却摇了摇头。
如果这些通告真的都是毕霄合接的，网上肯定只会骂得更凶，说他没有底线，为了恰烂钱净接烂通告。毕霄合都愿意为易赫年忍受骂名，易赫年当然也不矫情。
他自己被网友骂就骂了，好歹能保全毕霄合的名声。
距离毕霄合昏迷已经快一个月了，他还没有醒来。医院再次给他做了一个检测，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连脑细胞也活跃得不像话，但就是迟迟不醒。
这天，易赫年帮毕霄合做完日间的擦身和按摩工作，准备登录毕霄合的账号发一条安抚粉丝的微博。微博界面却不是毕霄合有七千万粉丝的大号，而是一个昵称叫“毕易是真的”的小号，而且里面竟然有上千条微博。
好奇心驱使，易赫年点开了“毕易是真的”账号的微博主页，里面全是转发。他随手点开其中一条，是粉丝创作的毕易cp的同人文。
易赫年刷了一下午毕霄合的小号，里面全部都是各种题材的cp向同人文、同人漫、同人视频，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得到了升华。
好嘛，他本以为人前冷淡如菊人后粘人如喵的强烈反差就是毕霄合的全部本性了，却没想到还有更夸张的，他背地里竟然嗑cp嗑得飞起！
易赫年轻轻捏了捏床上之人瘦得只剩一层皮的脸颊，再一次为毕霄合的用情之深感到震惊。
当事人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易赫年却几乎每天都能发现一点毕霄合爱他的小证据。他的爱浓烈而隐忍，让易赫年无数次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感到羞愧。
毕霄合的主治医生是被称为医学鬼才的吴桐教授，他是协和医院神外科最年轻的主任医师。自无意中发现毕霄合的神经元异常活跃之后，他每天都会让护士监测毕霄合的大脑活动情况。观察了一周多以后，竟也叫他发现了一个称不上规律的规律。
毕霄合的神经元活跃度是周期性的，有峰值和低谷，但每一次低谷过后的下一次峰值都低于前一次。
吴桐猜测毕霄合大约是陷入了某种梦魇当中，每一次的峰值和低谷可能都是他在梦中最开心和最难过的时候。而后一次最开心时候的大脑兴奋值都低于前一次，则与他的求生欲有关，他在梦里被伤透了心，很难再快乐，也有可能不愿再醒来。
吴桐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华哥和易赫年听。
华哥嘴巴大张，几乎能吞下一个鸡蛋。现代医学这么完蛋连医生都开始信玄学了吗？华哥忍了又忍才没有拍桌而起大骂吴桐是庸医。
易赫年听完吴桐的猜测，立刻就想到了毕霄合追的那些同人文。他姑且恬不知耻地认为自己是毕霄合的执念，那么毕霄合日有所思，陷在与他有关的梦境里好像也能理解。
可是……
易赫年心酸到手指头微微蜷起，“他为什么会难过到不想醒来呢？”
他也看了那些同人文，明明结局是HE（Happy Ending）的世界更多啊！
梦里的他依然很过分让毕霄合很不开心吗？
这个问题吴桐也回答不出来了，他只能看到一串串线条和数据，并不能窥见病人的脑中世界。
“如果他的兴奋点峰值跌至和谷值一样，是不是就不会醒了？”
吴桐看着对面两人发白的脸色，还是诚实地点点头，“概率很大。而且哪怕两个点没有重合，三个月仍然是他苏醒的黄金期，超过三个月他再苏醒的概率将是微乎其微。”
“吴教授，我愿意相信您的猜测。他在梦里一点一点丧失求生欲，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求生欲呢？”
“我毕业之前，导师确实有带着我们在做如何获悉脑损伤病人脑内世界的研究。前段时间母校那边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发明了一台仪器，借助仪器的帮助，让实验对象和患者的大脑在同一磁场，神经元细胞活跃度保持同一频率，理论上可以共享精神世界。”
易赫年急忙开口，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愿意，我愿意试一试这台仪器。”
“先别急，这台仪器制作出来之后正处在实验阶段，风险什么的还不清楚。而且我们国内暂时还没有这种仪器，你先等一等。”
易赫年和华哥送走吴桐，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华哥站在另一侧床边，看着易赫年熟练地给毕霄合翻身、喂食、按摩、换尿垫。
毕霄合原本的肤色是粉白的，近来染了病气在灯光的照耀下变成了冷调瓷白。易赫年护理动作堪称温柔，眼里没有半分色.欲或嫌恶，只有满满的珍重。
这大半个月，除了工作原因，这些贴身照顾的事几乎都是易赫年亲力亲为，血肉之亲也不过如此。
华哥又想到了毕霄合那些名义上的家人，叹了口气，又有一丝庆幸，毕霄合第一次动心就深陷进去，他以前觉得毕霄合恋爱脑，现在想想他真是个眼光好的，没有喜欢错人。
晚间护理工作结束，华哥对易赫年招了招手，两个人进了VIP病房内置的隔间。桌上摆了一堆啤酒烧烤，看样子华哥是准备和他谈心了。
华哥空腹猛灌了好几瓶啤酒，终于有了那么一丝醉意，借着酒精的作用，这个一米八八的北方大汉一只手搭着易赫年的肩膀，那些白日里忸忸怩怩难以启齿的话总算有了发泄口。
“小赫，你知道霄霄是毕氏集团的长公子吗？”
易赫年点点头，他知道有大半个月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易赫年摇摇头，他不知道。尤其是最近他一点点扒掉了毕霄合的马甲，对他表面之下隐藏的汹涌情意更是震惊不已。
“他们家是重组家庭。他父母在他一岁之前就离婚了，母亲远嫁国外，父亲在他一岁半的时候娶了继母，他也很快有了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弟弟妹妹。世家大族惯会维持表明上的祥和，但其实他父亲的注意力已经被工作和继母一方分了大半。
霄霄从小到大得到的关爱有限。甚至因为他的生日在弟弟妹妹之后五天，毕家只记得双胞胎的生日，从来不会正经给霄霄过生日。那次你们在剧组，你偷偷给霄霄过生日，他大约那时就开始喜欢你了。”
易赫年回想了一下，毕霄合的生日是2月21号，他们那时刚刚进组。他一个新人怕得罪前辈，就给毕霄合买了礼物又按照他家乡的习俗给毕霄合下了一碗长寿面而已，谁知竟惹得纯情影帝情根深种。
其实是有点好笑的，易赫年却笑不出来。他是有多缺爱才会因为陌生人微不足道的关心就捧出一颗炙热真心呢？
易赫年没有说话。他要照顾毕霄合所以没敢喝酒，此时脑袋清醒得很，而且他感觉华哥应该还有话要说。
“他多喜欢你都是他的事情，我也知道有些人可能会难以接受另一半像这样令人窒息的爱。这大半个月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也不枉他这两年的喜欢。
小赫，你不欠霄霄的。如果他真的迟迟醒不过来，你不需要冒险进入他的精神世界。我想，如果霄霄有意识应该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哥，”易赫年站直身体，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啤酒敬华哥，“有些话我想等霄霄醒来先说给他听。但是就像他傻乎乎地喜欢我，我想救他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如果这次出了什么意外，希望你以后也能在霄霄身边保护他。”
华哥看着易赫年坚定的眼神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活体脑实验的凶险，他自知劝说不了易赫年，便默默喝光了面前全部的啤酒当作承诺。
他会护毕霄合周全，也会护易赫年。
谁让他们都是傻子。
易赫年不胜酒力，他送走华哥感觉自己只喝了一杯啤酒就有点醉了。他同手同脚地走到窗边吹风醒酒。以前看着城市灯火的时候他都觉得很温暖幸福，因为那时他多半在路上，回到家总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在等他。
易赫年轻轻亲了一下毕霄合紧闭的左眼。
一滴泪落在毕霄合的眼皮上。
他真的，真的好想毕霄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