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梦者》椰汀

2、光暗世界-2

　　熊拍了拍手，每个人面前都凭空出现了一个画板，画板上有灰色的虚线横纵交织。

　　“在开始画画前，让我们先来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是最好看的画？”

　　苏晗挑了挑眉。艺术没有高低贵贱，在画画的这个领域，作者与作者的思想、想表达的东西不同，画出来的东西也就不同；而看众因为自己的理解、想法、经历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什么是最好看的画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定论的东西，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呢？

　　或者说，另外一个问题是熊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熊也没有想让别人回答的意思，它直接就给出了答案：“最好看的画是最整齐的画，极致的整齐可以带来视觉的享受，当然，这样也避免了杂乱无序所造成的愚蠢。”

　　“所以，我们今天就来一起创造美丽、整齐、一致、标准的画吧！”

　　“不过艺术当然还是需要有规则的。”

　　熊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规则：“你们每个人面前的格子面板上有横、纵向各50个格子，每张画板上共有2500个格子；每个格子由坐标指定，先横向后纵向，横向数从左到右依次增大，纵向数从上到下依次增大。”

　　苏晗面前的横向第一行、纵向第二列相交的格子伴随着熊的声音亮起了红光，“举个例子，（1，2）就是你们面前亮灯的格子。”

　　“我们今天早上每个人都需要画相同的50个格子，画前10个格子时，坐标会在面板上面和左边显示，算是一个小辅助，这是福利哦！”熊眨了眨眼睛。“每个格子都需要在5秒之内画完。”

　　“当然了，如果是你们自己用笔画，当然会出现下笔轻重、笔画不同的问题。”熊从胸前的口袋中摸出一个红色的心形片状物，“所以，为了完成完美的画，我们需要统一的画笔——小心心贴画。因此，你们需要做的，只是把它贴在对应的格子上。很简单，对吧！”

　　之前出现的小布偶熊又出现在了广场之上，它们拖着一个大布口袋，站定在每个人的右手边。打开布口袋，里面是鲜红的心贴画。

　　“请一定要记住，我们在共同完成一项伟大的艺术。按时地、准确地完成！”

　　苏晗看了一下自己旁边的小布偶熊，它的脚上之前应该是被溅到了一些血迹，看来之前那场屠杀的痕迹并没有被清理得很干净。

　　“让我们开始吧！请尽情的使用你们旁边的贴纸。虽然那些是稀缺资源，但是，你们今天下午可以不用担忧地使用它们。”

　　苏晗捡起了一片贴纸，这个颜色配合着小布偶熊身上的暗红……还真是令人会有不好的联想呢。

　　“GAME START！第一个画的格子是（2，3）。”熊说完，面板的右上方出现了5秒倒计时。

　　第一个格子并不是很难找，在左上角，配合着坐标，苏晗很快就把心贴纸贴到了格子里面，在他这样做完后，倒计时停止，纸片融化，格子整个被染成了红色。

　　“第二个画的格子是（25，40），第三个画的格子是……”熊冷静而平稳地报着每个需要画的格子的坐标。

　　寻找前10个格子并不是很难的一项任务，坐标的加成使得整个过程都很容易完成。

　　但，前10个格子画完后，坐标消失，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苏晗记得了之前比较有代表性的格子的坐标，对他而言，参考着之前已经画完的格子来寻找新的格子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但是，对于其他人，在2500个格子中准确的找到其中的一个，在没有坐标辅助的情况下，难度上升了不少。

　　第15个格子的坐标是（38，29），突然，苏晗左前方的一个人旁边的布偶熊离开了，带着它的布袋子。

　　“这边发生了什么事？”熊看着这一幕，声音带上了愤怒：“你，是不是浪费了小心心贴纸？真是，我都已经说过了，这可是很珍惜的资源！你怎么能就这样浪费？”

　　那个“浪费”的人是一个很瘦的女人。她蹒跚的想去追上小布偶熊的脚步，但却被看不见的屏障组拦住了；她拍打着透明屏障，但却移动不了分毫；看她似乎像是在尖叫，但却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

　　“浪费是个很糟糕！很糟糕的行为！”熊的声音逐渐冰冷了起来：“你没有必要存在了。”

　　那个女人站的地方有水从地下升起，漫过了她的脚踝、膝盖、大腿、肚子、脖子。她无法伸直了手臂，只能弯曲着手臂拍打着比她身高高一些的透明屏障。

　　逐渐的，水充满了瘦弱女人所站的地方，逐渐变得浑浊。里面的人影看不清了，只有偶尔的手印会出现在四周，不过频率越来越低，直至没有。

　　“啧，她可浪费了不少的好东西。”熊扫视了一圈，它的纽扣眼睛看着异常冰冷，“那么，让我们继续吧，可要好好的画画才行啊！接下来，第16个格子是（35，27）。”

　　广场上陆续有小布偶熊离开、水升起、最后形成一个死寂的污水盒子。

　　但是，熊再也没有像第一次发生一样停下来。它只是规律的报着坐标。

　　苏晗看了一下周围，污水盒子零零散散的立在周围。

　　这个地方，没有对生命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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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画完最后一个格子后，小布偶熊们把剩下的桃心贴片给打包在了它们带来的布袋子中。

　　苏晗拿起了一片心贴纸，“看在画画这么辛苦的份上，能送我一个吗？”

　　苏晗的眼睫毛很长，眼睛里似有星辰，当他颤着眼睫毛看向某个人时，总显得无辜而柔软，让人不禁想沉溺在他的眼睛中，就这样一直看着他，陪伴着他。

　　可惜，苏晗这次面对的是小布偶熊，武力值很高、但却无法给予回应的小布偶熊。

　　苏晗旁边的那只小布偶熊没有动，只是傻傻愣楞地看着他，仿佛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对视了几秒后，苏晗首先投降：“给你给你，诶呀呀，辛苦花了一个早上，都不能有一点小小的奖励。”

　　等到苏晗把那片心贴纸放回小布偶熊的布袋中时，周围的其他小布偶熊也已陆陆续续地打包完心贴纸，跑走了。

　　“让我们来看看艺术、绘画的美好吧！”熊的声音听着有些兴奋。

　　所有的画板都飞了起来，排列在了天空之中，组成了一幅巨大无比的画，画由一个又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格子画组成，横、纵、斜三个方向都整整齐齐。

　　苏晗看着这幅巨大无比的画，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只熊，莫不是个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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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熊说了“今天的北广场欢乐坊就此结束”后，广场周围，原玻璃走廊的通道重新开启。

　　“现在是标准时间11点零3分，请北广场上的所有人员在5分钟内，即标准时间11点零8分之前，进入自己所属的区。并准时在标准时间11点30分到达饭堂用餐。”

　　是最开始听到的那道机械音。

　　高个儿络腮胡还活着，他直接向前走去。

　　苏晗追上他，和他并肩走：“大哥，我刚刚在A区看到你了，我们应该是同一个区的。我今天新来的，你知道这饭堂是在哪儿的吗？”

　　络腮胡看他一眼，笑了：“新人啊，虽然不是一个很难的游戏，但是祝贺你今天能活下来啊。”

　　“饭堂，和北广场差不多，就是各个区的交汇处。不过嘛，你也不需要考虑这些，到时候跟着人走就行了。具体时间的话，中心也会通知你的。”

　　“中心？”苏晗注意到这个词。

　　“啊，就是那个通知标准时间的机械音。它管着这个地方的所有时间安排，大家也就叫它中心了。”

　　“感觉不太大气呢，这个名字，虽然很形象就是了。”突然有一个女声从苏晗身后传出。

　　苏晗转头一看，是在画画前看到的那个红色大波□□，她的身高在女生中算是非常高的，比苏晗要高上一个头左右，大概有186cm。

　　“我姓徐，叫徐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红发大波浪看向络腮胡。

　　络腮胡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姓罗，名字嘛，好像是罗鸥。”

　　徐暮挑了挑眉：“好像？”

　　罗鸥尴尬地笑了一下：“嗨，一看你和这个A6小兄弟一样刚刚来到这个地方吧。在这里我们都习惯叫编号，就是你们胸前的那个牌子上写的。”

　　徐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苏晗，微笑道：“你呢？既然同为新人，那应该还没有习惯这边叫编号吧。”

　　苏晗盯着徐暮脖子上两指宽的黑色颈带，上面闪耀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可以叫我苏晗，徐小姐。”

　　“苏晗，苏苏，晗晗。”徐暮嘴中念了几次，“真是不错的名字呢，酥酥。”

　　苏晗挑了挑眉，呵呵，徐暮这个名字，可与那位同事“徐先生”同名呢，也真是个不错的、值得记住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