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花开花不谢》又凉

4、Part 4 箭在弦上

　　花府，厢房中。
　　“四夫人，大夫说五少爷醒来会变成傻子，可是奴婢刚才瞧了，不怎么像……”柳华低着头回答道。
　　柳华乖巧聪明，深知荷姨最大的心病就是“荷姨”二字，可老太爷毕竟还在位，她再怎么吵闹，四老爷也没有胆量将她扶正，因此身边的几个丫头，通常都是在无人的时候，尊称她为四夫人，以此来换取欢心。
　　“哦？怎么说？”
　　“五少爷醒来不但没有吵闹，更是没有前去找四少爷的麻烦，反倒是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若是换作以往，他早就去找四少爷报仇了，尤其是见到八小姐迟迟未醒过来，他还不得把花府翻个底朝天才怪，才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呢。”
　　“是嘛？”
　　柳月荷手指轻敲着桌面，半晌后才说道：“罢了，暂且不用理会他了，他傻与不傻不重要，反正也是个愣头青，不足挂齿，你待会拿些补品过去，对他说这两日府上会来人，让他好生待在屋里，等我忙完这一阵，自然会为他主持公道的。”
　　想来自己这样做，那对傻兄妹会对自己感激涕零的吧。
　　柳月荷抿唇轻笑，这日子还长着呢，对付完这个棘手的，眼下这个，根本对自己造不成任何的威胁，只要他安分守己，她倒是不介意让他多活些日子，倘若是不听话，那就别怪自己心狠了，这四房的掌权，将来肯定是她儿子的，谁也不能来分一杯羹。
　　“是，奴婢知道了，那……上回四夫人说的话………”
　　柳华眼中带着几分胆怯往向柳月荷，她作为婢女，本不该说这话的，可柳玉都恳求半天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柳月荷嘴角微微勾起，她岂能不知这两个丫头的心思，眼看五少爷那里没了着落，还不如回来投奔自己，保不准哪天被四老爷看上，还能提一提身份。
　　也难怪，府上都知四老爷生性好色，而她每天也都是故作一副贤惠淑德的样子，府上不知有多少丫头往她这边看着呢。
　　“你俩放心吧！”
　　柳月荷淡淡笑道：“我既然允诺了你们，自然会记在心里，但有一点儿，你们要记住，以后无论是在五少爷身边，还是其他人身边，你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我。只要你们把交代的事情办好，日后定不会亏待你们。”
　　柳月荷既像是说了，又像是没说，不过柳华倒是听得明白，她的意思就是，既然五少爷没有傻，那么她们就得继续在五少爷身边盯着。想要获得四老爷的宠幸，那么就还得继续为她办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柳华也自知不能再问下去，若是惹恼了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只好幸幸的点了点头，道：“柳华先谢过四夫人了。”
　　柳华退下去后，柳月荷原本还有些温和的笑容瞬间变得冷冽起来，人人都夸她贤惠淑德，做事稳妥，落落大方，哪里知道为了保持这个头衔，她演的可是非常的辛苦。
　　柳华刚刚退出去，又有人走了进来。
　　“娘亲。”
　　柳月荷抬头一看，就看到自己的女儿花月凤噘着嘴走了过来。
　　“怎么了？是谁惹到你了？小嘴噘的那么高！”
　　看到女儿，柳月荷就想起上回跟老夫人说起的事儿，直到今个儿都还没有任何的回音，难不成是老夫人给忘了么？
　　上回柳月荷前去求老夫人，希望老夫人能够让身边的刘嬷嬷教导月凤刺绣。
　　刘嬷嬷是从宫里走出来的，已经步入花甲的年纪，曾听说刘嬷嬷年轻时与老夫人交好，离开皇宫后便投奔了花家，成了老夫人最倚重的心腹，要是月凤能够到她那里学习刺绣，学得好与不好都没关系，若是能够通过刘嬷嬷这边得到老夫人的赏识，月凤指不定能嫁入高门大户，甚至皇室也有可能。
　　“哼！还不是花俞海那个贱人！想起他我就觉得恶心！”花月凤气鼓鼓的道。
　　前些日子，她邀请了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前来华府赏花，谁知道花俞海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一不小心就被那些小姐们看上了他那张小白脸，惹得小姐们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甚至有个别小姐还前来向她打听有关他的事。
　　真是越想越气愤！问谁不好！偏偏问他！他娘是个青楼女子，当初爹要了他娘简直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不仅败坏了花家名声，现在还将她给连累了。她本想着避而不答，可哪想到一个个像是着了魔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前来询问她，问的她是怒火中烧，怒不可遏的回答道：“一个青楼女子的野种，有什么好问的！他就是花家的耻辱！”
　　她与知府千金潘若惜本就不对头，听到她的这句话当场就笑了出来，“谁生的野种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他是不是野种，他也是你的哥哥，人家温文尔雅，知礼守节，见着咱们也是以礼相待，反倒是月凤姑娘这张嘴嘛……呵呵，换了别人我不敢说，若是我说出这番话，回去肯定是会被罚跪的。”
　　此话一出，花月凤那叫一个火冒三丈，但偏偏她还不能发作，憋的那叫一个浑身难受，她本就不喜欢这个潘若惜，要不是娘点名要邀请她，说什么潘家的三公子相貌俊朗，品行端正，学富不俗，倘若她能够与其交好，日后保不准是一段佳话。
　　抱着这份心思，她处处隐忍，处处小心，一天下来虽然有几句拌嘴，倒也没有往日那般的口舌之争，本以为忍忍就过去了，哪里想到这个贱人就跑了出来。
　　每每想到他，她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胡闹！堂堂千金小姐说话怎得如此粗鲁！”
　　“娘亲，你不知道那潘若惜说话有多难听，而且我敢肯定，那个贱人的出现绝非偶然，肯定是他故意为之，故意在众人面前显露自己的小白脸，想让所有人都记住在花家还有他的存在。”
　　“即便他是故意的又能怎样？他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不成？难道他以为那些个千金小姐还能嫁给他不成？更何况，只要过了明日，便是我不去找他，他也会乖乖的把自己给关起来，永远都不会踏出房门半步。”刘月荷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
　　花俞海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他越是出色，她就越痛恨，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超越他的儿子，尤其是这个野种！
　　“娘亲，你为何会说他自己会将自己关起来？”花月凤不明白母亲的意思，疑惑的问。
　　“这不是你该管的，你只管信娘便可。”
　　柳月荷眼中透射出一股凌冽，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挡在她的面前，花俞海不行，花云风不行，还有那姚玉淑也不行，想要当嫡妻，哪有那么容易，想要她把这些年经营的东西交出去，想也别想！
　　渐渐地，柳月荷的脸开始变得扭曲，隐约还射出一股浓浓的狠戾。
　　一旁的花月凤看得那叫一个心底生寒，很想逃离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