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清醒梦》谁没事打斗技

5、第 5 章

　　鲤沼菖蒲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拥抱着自己的男友便神色自若地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身体不太舒服吗？”幸村把手插进她的头发里揉了揉，将脸挨近她，深紫色的瞳孔便随着眼中小人的靠近缓慢地扩张开。
　　“刚刚有一点，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但是还是有点晕。”菖蒲有点委屈地重新把脸贴近了幸村精市的胸口轻轻蹭了蹭。
　　他穿着不适合运动的私服，长袖外套披在肩上，外人看上去会觉得有点热，但是这种温度对他们来说刚刚好。
　　舒适的温热徐徐地向她渡过来，拥抱时才能闻到的浅淡的沐浴液香气安抚了她的神经。在龙马和不二面前都只能装着没事了的样子，趴在幸村怀里，积攒着的不适与难过便毫无顾忌地涌了出来。
　　她攥紧了幸村的衣摆，无声地向他宣泄着自己的委屈。
　　“唉……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幸村精市叹息着弯下身让菖蒲依偎进怀里。
　　疾病已经离开他很久了，曾经会因为挡风御寒而常年披上外衣的习惯却留了下来。幸村单手轻拍着她的背脊，另一只手拉下了自己的外套裹在了鲤沼菖蒲肩膀上。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你之前和越前约好了一起吃饭吗？”
　　幸村精市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越前龙马。
　　他挎着网球包表情阴郁地站着，帽檐垂下的阴影将眼睑覆盖住，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里。难得地表现出了点束手束脚的样子，还真是和球场上大举进犯的少年武士大相径庭。幸村精市看着他轻巧地笑了一下。
　　“嗯……对不起……”鲤沼菖蒲小声地应着，环到了幸村腰间的手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或许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向男友解释什么了，他什么东西猜不到呢。
　　“哈哈，菖蒲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有小气到不允许你和朋友见面。”幸村精市溺爱地扶起她埋在自己胸前的脸吻了吻，果不其然用余光发现了不二周助捏紧了的拳头。
　　“反倒是我应该道歉，其实我应该告诉你我在做什么。我本来计划和赤也他们几个高中生交流一下最近的比赛，原本还以为会占用整个周末的，但是赤也比我想象中成长地还要迅速呢，那我再仗着前辈的身份欺负部长就太不识趣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和立海的几位后辈去场上切磋，所以网球拍也没带，运动服也没穿，只是悠闲地来一趟立海大附属高中看看立海青学的练习赛，顺便交流一下近况。但幸村精市不想让与青春学园有关的任何事落入菖蒲的耳朵，所以他不假思索地隐瞒了。
　　只是，好像有点让菖蒲寂寞了呢。
　　惶惶不安的样子，是在担心自己欺骗她吗？所以答应了越前龙马的见面？
　　“仁王挖苦我都去东京上大学了还对神奈川这么操心，赤也也不想占用我太多时间，说着什么‘快去见小菖蒲啦’就把我推走了。”幸村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
　　“所以，现在思考一下我们一会吃点什么吧，我整个周末都空出来了，如果你不想毁越前的约，我们就三个人一起怎么样？”
　　幸村精市松开怀抱，改为拉着她的手。
　　微卷的发丝被风撩起来，他低着头看向她，温和而坦然地问道。
　　“哈？等等幸村前辈。”
　　不爽地瞪着幸村的越前龙马，极度的不悦几乎尽数展现在脸上。
　　一直一声不响地站在一边，他知道他没有资格插进这一对男女朋友的对话之间，但是幸村精市，摆出这样目中无人的姿态把他甩在一边也太让人火大了，明明前辈是来赴他的约的。
　　“是我先和前辈约好的，这么横插一脚太过分了吧。”
　　越前冷冷地看着他。
　　从不二前辈出现的那一刻，事情的走向就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了。那个可疑的冰淇淋也是，越前龙马很难不把它和不二幸村联想起来。送来冰淇淋的那个女孩子，对着另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心心念念，对他唯命是从。他指挥着她来破坏龙马的好心情，真是有够恶劣。
　　“横插一脚？”
　　幸村精市扭头将视线转移到越前龙马身上，品味般的咀嚼着这个词，随即像是发觉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般冷淡地笑了。
　　“怎么会是横插一脚。菖蒲是我的女朋友，这件事越前你是知道的吧。”
　　一字一句的，幸村精市平缓地将越前龙马不愿提及的事实不容置喙地吐露出来，淡漠疏远的眼神却落在了蹙着眉的不二周助身上。
　　不二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看来，自己的朋友，曾经的U17舍友，菖蒲的初恋，不二周助，还沉湎于菖蒲独属于他的美梦之中呢。
　　那么小那么可爱的菖蒲，在不二的手里败得溃不成军。匆忙转学到立海大的时候，瑟缩着用长发把整张脸藏起来，躲在角落不跟任何人交谈，稍微同她打个招呼都吓得颤抖，他用了多长时间才能让她顺畅地和他说话。不二周助他，为什么还在做梦菖蒲会等他呢。
　　抱歉，把你的梦境打碎了。
　　手指轻柔地缠上鲤沼菖蒲的指尖，幸村把她更近地往身边带了带。
　　“菖蒲呢？想吃什么？”
　　“……想吃热热的东西。”犹豫了下，鲤沼菖蒲轻声答道。胸腔的滞塞感还微微地残留着，即便是在夏天，还是热的食物能舒服一点，她已经无数次用这样的方法来逃避去医院了。
　　“热的东西啊，牛肉火锅？还是烤肉？”幸村笑眯眯地凝视着她。
　　“火锅。”菖蒲很单纯地因为喜欢的食物笑开了。

　　越前龙马没和幸村他们一起去吃火锅。
　　即便幸村精市一脸坦率安然地邀请他。
　　那副自信的样子让龙马相当恶心地哽在了原地，又没有办法。这不是在网球场上倾尽全力打出天衣无缝的一球就能逆风翻盘赢下来的比赛，唯一的裁判，他的前辈鲤沼菖蒲，在比赛的一开始就已经给幸村精市颁发了金牌。
　　越前龙马不想当着他本人的面去抢他的奖牌，拎了自己的网球包联系了桃城武跟着青学的大部队回了东京。
　　不二周助却没有跟上来。
　　他若无其事地笑着向幸村精市和鲤沼菖蒲挥手告别，全然当自己之前试图带走菖蒲的事不存在，龙马看好戏似的观察着幸村的表情，却在除了不动声色的笑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之后“嘁”地瘪了嘴。
　　失败者是模仿不出来胜利者的骄傲自负的。
　　失败了就应该像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离开。越前龙马输给了幸村，但他至少胜了不二前辈一筹。菖蒲前辈到现在都没能走出不二带来的阴影，不二前辈已经不可能再表演出力挽狂澜扭转乾坤的戏剧性场面了，他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被判出局接受失败呢。
　　越前龙马比不二周助都要更早认识她。
　　他只是想至少先等到自己升入高中再去确认自己的感情，却被不二捷足先登了。
　　心里有点不舒服，像是一直小心翼翼地讨好着的不亲近人的小猫，好不容易让它习惯了自己的靠近，却突然有一天发现，它被别人驯服了，热情地绕着别人的脚踝蹭毛撒娇。
　　怎么能不生气。
　　但是即便生气，龙马还是希望她能快乐。她亲昵地笑着，满心雀跃的样子，这都是不二前辈给予她的甜蜜。
　　不二有多爱她，他带给她的伤口就有多深。
　　她被重重地摔进泥沼里，挣扎都挣扎不起来。
　　龙马还没来得及找到她说点什么挽救些什么，她就逃去了立海。
　　如果在那种时候还想着和她发生关系就太畜生了吧，龙马没有断掉与她的联络，谨小慎微地靠近她，却也不打算立刻占有她。
　　但是他忘了立海大还有一个幸村精市。
　　越前龙马再一次成为了失败者。
　　想象着他的前辈坐在幸村精市身边，两个人亲密地品尝着美食的样子，有气没处撒的龙马一脚踹飞了路上的一颗石子，惹来了海堂薰对着又犯起病来的学弟一个用力的白眼。

　　“这盆水仙花，你养得很好呀。”
　　幸村精市将外套挂在鲤沼菖蒲家门上的粘钩上，进屋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阳台那盆在夜色中温柔绽放着的白玉般的小花。
　　上周他来的时候还只是一丛直挺挺的叶子点缀着几个花苞，这周就已经全部绽放了。
　　“还好我这周见到了你，下周再来可能就要错过它最盛放的花期了。”幸村精市弯着腰仔细地观察着水仙柔嫩的花瓣，夏夜的熏风缓缓地烘着浓郁的花香。白石送了自己一小竹筐的水仙种球，他就分了一半出来，用土栽好连盆一起送了过来。莹莹透亮的绿叶被她养得肥肥胖胖的，比自己屋里栽培的那另一半水仙花还吃得好的样子。
　　“但是这是有毒的花，小心一点别随便地碰它啊。”幸村不放心地叮嘱道，鲤沼菖蒲就乖乖地应了。
　　她靠过来，伸手抱住了幸村的腰，额头抵在了他后背上，鼻尖使劲嗅着空气中淡薄的甜味。
　　“有火锅的味道吧。”幸村精市无奈地笑着，想转过身把她搂进怀里，却被细瘦的手臂紧紧捆住了，只好哑然失笑地握住她圈在自己腰间的手。
　　“我也有。”把脸埋进他背上的菖蒲闷闷地回应着。
　　“对不起……幸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解释或是道歉，语言都太无力了，聪明的幸村也不需要她的解释，但是她知道她做了可能会惹他生气的事情，她必须要道歉。哪个男人能大度的允许自己的女朋友在自己不在的场合去给自己的敌人加油。在网球场的时候，他或许早就看到了自己，却没有站出来责备她，反倒给她留了足够多的和龙马相处的时间，只有突然出现的不二周助将事情引导向更加不受控的局面时，他才出现在她身边，救世神一样把她拖出了崩溃的边缘。
　　微妙的沉默在小小的阳台蔓延开，鲤沼菖蒲感受着自己拥抱着的人逐渐僵硬的背脊，呼吸几乎又要开始变得艰难，身前的人才浅浅地笑了一下。
　　“嗯，是稍微有点生气呢。”幸村精市紧了紧自己的手，让她更近地贴过来，没有错过菖蒲身体轻微的一颤。
　　“但是也不是很想听菖蒲道歉。我会把该有的补偿都要回来的。”
　　他把她用力拽到前面来，小小的身体被抱上了阳台，她挨着水仙花坐着低下头看他，幸村的手指抚上她微红的眼眶。
　　“或许，一会要借用一下菖蒲家的浴室了。”
　　幸村精市扣紧了她的手指以免她把那盆花扫到地上，仰起头吻了上去。

　　睡裙被套在雪白纤瘦的身体上，幸村精市把她放上床掖好了被角，自己走下床把衣服一件件穿好。
　　头发仔细地吹干了，微卷的发丝显得有些蓬松，但总比汗湿湿的要好，幸村暂时还不想回家被家里人八卦。
　　“那你明天还过来吗？”鲤沼菖蒲把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努力地克制着语气中的期盼。
　　“嗯，我要来看看你最近的功课，这样的话你还欢迎我来吗？”幸村精市坐在她床边，把台灯扭到一个昏黄的光线，又俯下身隔着被子轻轻压在了她身上啄吻了她一下。
　　“我有努力的，以后会去东京找你的。”鲤沼菖蒲心虚地缩了缩身体。她说的努力应该没有包括在周末去看越前龙马的网球比赛。
　　“哈哈，好，那我等你。”幸村捏了下她的耳垂，站起身把外套搭在手臂上。
　　“早点睡吧，我也要回家了，再待下去我会忍不住在你这里留宿的。”
　　幸村精市彻底关掉了那盏台灯，小小的屋子落入一片黑暗，他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轻车熟路地打开房门退了出去。

　　水仙花的香味是没有毒的，所以她把幸村送来的那盆花放在了阳台，鲤沼菖蒲缩在被窝中，浅淡的香气就被风送进来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有点累，幸村也知道是自己弄的，洗过澡就把她按进了被子里没让她送自己出门，道过别她便很快困倦了起来。
　　昏昏沉沉地几乎快要睡着了，轻轻的敲门声一下子把她从半梦半醒中拉回了充盈着月色和花香的现实世界。

　　“菖蒲，睡了吗？”
　　柔和的、稍微有点沙哑的磁性声音。
　　她好像被这个声音千千万万次温柔地唤过。
　　熟悉到可以让她放下一切防备。
　　是幸村？
　　他把东西落在这里了？
　　鲤沼菖蒲脚尖点地匆匆去给他开了门。
　　不二周助站在门外，温雅地微笑着后退了一步，留出了安全的距离。
　　他的眼神如丝一般缠绕在她身上。
　　“晚上好，菖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