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天昆鹏同人]说不出口》白煮丸子

8、（8）

　　（8）

　　肖鹏不愿回那充满着他辛酸苦辣，陈旧冷冰的肖家老宅，那里有他太多的回忆，儿时的悲苦，以及对娘睹物思人般的思念，那里有他内心深处不愿去碰触的苦闷，又有他无法忘却的快乐，儿时的嬉戏打闹，如今已成为过去，但却始终无法忘怀，那是两小无猜的美好时光。
　　肖昆了解肖鹏，所以他早就命人把他那关门歇业的绸庄铺子重新打理了一番，那地段是上海的繁华闹区，如此一来，出门上个馆子，办个事也方便。
　　那天下午，肖昆和贾程程就一起把肖鹏接回了家，踏下车的那一刻，肖鹏感觉自己肩头一沉，回头就撞见了他哥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怎么样，以后就跟哥在这住吧。”
　　“哥，不回老家吗？”肖鹏知道自己这是明知故问，但字句还是不由自主地从嘴里冒了出来。
　　“恩……我们老宅子是不错，就是太过偏远，你说这以后俩男人一起住，到时候吃饭谁管啊？”肖昆挑起眉，竟和他开起了玩笑。
　　他太了解肖鹏这早已渗入骨髓的骄傲与敏感，不给个台阶，这小子是不会罢休的。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大娘接回来？”肖鹏踌躇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
　　“大娘那边你就放心吧，我先前差阿四给她捎了不少，踏踏实实过几年没问题，这年头世道不太平，还是先别接来了。”说着，还没等肖鹏开口，肖昆就面不改色地半勾着他脖子把他拉进了店铺。
　　“那我这边任务就算完成了，你们两兄弟就好好聚聚吧。”门口，贾程程识相地冲那正兄弟情深的两人摆摆手，微笑道。
　　“程程，那么早就回去啊？”肖鹏忙回头，挽留道，“一起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今天就算了，我回头还有事。”说着，贾程程就满面春风般微笑着离开了。
　　“哥……”目送程程远去，肖鹏不好意思地冲他哥笑道，“你这手……”
　　“来，大哥先带你瞧瞧你的房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肖鹏就这么一楞一愣地又被肖昆连拖带拉地拥上了二楼。
　　“简陋是简陋了点，你就先将就着，哥的房间在你隔壁。”指了指楼梯旁的一间，肖昆的手这才放松了力道。
　　“不，挺好的，哥你费心了。”肖鹏上下扫视了一番，那是一种颇为西洋风的陈设，一看就别具匠心，进门就给人一种舒适温馨感，随即颇为满意地回答道，“不错，我很喜欢。”
　　“呵，喜欢就好，跟哥这还客气什么？”肖昆斜靠着房门，一脸宠溺地望着屋内弟弟专注的神情，不免由生感叹，是啊，这就够了，只要肖鹏能感受到幸福，他肖昆就已知足……
　　那一夜，肖鹏感觉很漫长，他第一次和哥哥这么面对面畅快淋漓地喝酒，举杯邀明月，推心置腹的交谈，没有顾虑，没有负担，有的只是浓浓的酒意，以及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月光。
　　肖鹏从小不胜酒力，但还老爱逞强，所以肖昆一般不轻易邀请他这个爱玩命的弟弟喝酒，别的倒不怕，就是担心他自己先把自己给灌醉喝倒……
　　肖昆也不常喝酒，一方面是不喜欢，另一方面他这地下工作的特殊性需要他随时保持清醒，无论何时何地。
　　但是，今夜，他破例了，不为别的，为的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借着昏黄的灯光，润滑的液体在高脚杯中来回晃动，持杯人目光已略显呆滞，目不转睛地盯着杯中的液体直瞧。
　　“哥，你今天怎么喝那么多。”肖鹏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肖昆又欲一饮而尽的杯子，手一晃，杯中酒撒了一地。
　　“恩……小鹏，你这样很不好……”肖昆不满地皱眉，悠悠道，“大哥不是说了嘛，你随意……就让哥今天……”
　　“可是……”肖鹏也同样皱起眉，反驳道，“哥你这是干吗呢！你以前可不这样……还把自己灌那么醉……”
　　“你放心……”肖昆微笑，语气平缓而无力，慵懒而漫不经心，“那么多年……哥有喝醉过吗……”
　　正因为那么多年他从没见肖昆这么……放纵自己，他才担心呢……他了解肖昆，就像肖昆了解他自己一样，他哥不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开口的难事，他是不会像这样猛灌自己酒的，正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这滋味，肖鹏可比谁都清楚……
　　“哥……”肖鹏站起身，拉起肖昆的胳膊，后者一个带动力，整个人都倒在了沙发椅背上，肖鹏从没见过肖昆如此狼狈的模样，心疼道，“有什么事……跟我说……”
　　肖昆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他那无时无刻不把喜怒置于脸上的弟弟，自嘲道，“小鹏……哥不值得你这样……”
　　“……”肖鹏没有搭话，沉默无声地蔓延开来，良久，肖鹏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旁的酒瓶，整个就往自己嘴里倒。
　　慌乱间，肖昆连忙抢过酒瓶扔了出去，刹那间，玻璃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好……”肖鹏抹了抹嘴角依旧残存的些许红酒，忿忿地说道，“既然这样……你也少管我！”
　　“小鹏……”肖昆心里难受极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开这个口，他不知道怎么和肖鹏说清楚说明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到底该说什么？
　　“不要这么叫我！”几乎小半瓶酒下肚，眼前哥哥的身影已经开始模糊晃动起来，他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形，艰难地开口，“你告诉我……你心里究竟藏着什么事！”
　　肖鹏极度讨厌这种不信任，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原因，为何一碰到肖昆，他就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小鹏……”如果说方才还有些迷糊，现在的肖昆已经可以说是完全清醒了，醉意早已被肖鹏扫得烟霄云外，“听哥话，你先别激动……”
　　搀扶起弟弟已经几乎要摇摇欲坠的身体，肖昆拉着他重新在沙发下坐下，皮质的意大利沙发让两人的身形完全陷入其中。
　　肖鹏的头直泛着迷糊，他用力甩了甩脑袋，想驱走这扑面而来的醉意，但是徒劳无功。
　　肖昆低沉悠长的声线仿佛如天籁之音，但肖鹏却昏昏沉沉地一句都没听清楚，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肖昆低头瞅了瞅弟弟挨着自己熟睡安详的睡脸，一时百感交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旁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