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佰］朱胜忠同人》有心之舌

2、相知

　　念仙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军队驻地，毕竟上班第一天不能迟到呀。虽然自己的外文课被安排在每天下午，但是早上必须要过来备课的，这是她的职业操守，也是向自己大学导师杜威先生学习的习惯。

　　瞪着高跟鞋就迅速爬上了三楼给她预留的一间办公室，念仙今天穿了比较正统的淡青色旗袍，本以为足够保守，但还是衬托出了她窈窕的曲线，也引来了军中不少男人的目光，她还是觉得稍有不适，所以匆匆上楼。

　　奇了怪了，从进大门就没看到朱胜忠，这小子去哪了，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是那种很早就出来晨练的人嘛？

　　算了，不想他了，还是先去食堂看看有没有早饭吃吧快饿死了，一大早从家里出来太急了，也不好意思叫醒丫鬟给自己做饭，就想着军中兴许有。

　　刚打开门，砰～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肌。

　　啊，好疼啊～念仙小声抱怨。

　　呃……讷没事吧，额不si故意滴。一口熟悉的方言，不是朱某人还能是谁。

　　没事没事，朱胜忠你怎么来了？早上不要训练吗？

　　给你带了点东西，训练快了还有五分钟开始……你家中没有别的衣服吗……以后别穿这样，你应该多穿点！朱胜忠瞥了一眼念仙的旗袍，不自然地回答。

　　好的好的知道啦，比我爹管的还多。念仙捂着嘴笑。

　　额给你带了早点……额寻思你可能来得晚就吃不到食堂的早饭了，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吃……总之！你爱吃不吃，额就放这了！额还要训练，先走了，再见！

　　朱胜忠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就一溜烟儿跑了。

　　他刚刚是不是脸红了？

　　念仙想着轻笑说来，傻子。然后打开用油皮纸包着的烧饼，开心地啃了起来。

　　因为今天第一节课教学内容不多，所以念仙不急着备课，想先看看他们军人是怎么训练的。

　　听到哨声一想，她就趴到窗台边，看到楼下那一堆小人，她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一眼锁定了刘海最长，长得最俊的朱某人。

　　果然认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不管是踢腿还是抬胳膊，一举一动都牵动了这个少女的心，更别说拿枪训练了，这个男人几乎百发百中。再看到不一会额头和脖子处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念仙竟鬼使神差伸出手来想要触碰，却发现那人在楼下离自己八丈远呢。

　　后来班长终于喊停，他们有二十分钟自由活动时间，有的人成群结队地去买吃喝，有的人坐在一起抽烟唠嗑，只有朱胜忠一人坐在树荫下，掏出一个小本本，用很短的铅笔，绘画着什么。

　　念仙看到这一幕，内心是震惊的，一个人真的可以神奇到这种地步吗，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啊。她萌生了恶作剧的心理，她在纸上写下，小朱训练加油，然后把纸揉成团，对准朱胜忠头部一丢，中了！

　　只见朱胜忠被突如其来的纸团砸中，很是恼火，骂骂咧咧了一句格老子的，然后环顾四周，最后抬头，与念仙四目相对。他打开纸团看到那句话，又抬头，发现少女已经朝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些什么，这时班长喊他们集合的哨声又吹响了。

　　念仙也回到办公桌前专心备课，开始期待下午的到来。

　　“大家好，我叫宋念仙，是你们的外文补习老师，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宋先生。基于同志们军人的身份，我教学的内容会主要与战场上的一些实用的单词和句子相关，希望大家认真听讲，并适当做些记录。大家有意见吗？”念仙忐忑地说完开场白，都不敢抬头看这些大汉们的眼睛。

　　“怎么是个女娃娃”

　　“一个娘们来教俺们”

　　“你别说，这姑娘长得真好看，我以后媳妇儿长这样就好了。”

　　“老子不想学什么外语，老子会打仗就行了，搞不懂领导想个屁”

　　“我们为什么要叫这个丫头，先生？”

　　念仙听到下面七嘴八舌的议论，都是对自己的反对，忍不住又想哭，但是理智告诉她哭不能解决问题，要想想办法稳住场面。

　　“都给老子闭嘴！女娃怎么了，只要比额们懂得多，就是比额们牛逼。战场上怎么用不着外语了？张铁牛额问你，上次谁把额们一个英国的同盟兄弟误杀了，si不si你？现在大家，都得听宋先生的。”

　　就在念仙焦头烂额的时候，朱胜忠坐不住了，他站起来为自己的好朋友出头，出人意料的大家都好像很怕他的样子，也乖乖地闭嘴了，都一脸虔诚地望向念仙，等她开口。

　　“嗯……谢谢这位朱同志。那我们开始上课吧，首先，我要教授大家国际最通用的语言——英语，接着，鉴于目前国内局势，我要教授大家日语和俄语……（此处省略）”

　　念仙布置了一个课堂作业给他们写，她这时候就得了空下去观察他们的学习情况，大部分还是有用心学习的。

　　走着走着就到了最后一排，朱胜忠的旁边。

　　“朱胜忠，whatareyoudoing”念仙非常生气。

　　“看不到？画画。”朱胜忠头都没抬地回答。

　　“作业写完了？”

　　“早写完了，你讲一遍我都懂了，老子就这么聪明，哈哈。”朱胜忠笑出来，没办法，他虽然文化学历不高，但是脑子就是非常灵活，什么都是一教就会。

　　“那我考你。杀和救的英文。”

　　“kill，save”

　　“前进和撤退的日文。”

　　“すすめ，てったい”朱胜忠挑眉回答。

　　“哦哟，welldone。那么，同志你好，用俄语怎么说呢”

　　“Товарищ,здравствуйте!”朱胜忠得意地望着她。

　　“我滴个乖乖（南京话表示赞叹）朱胜忠你也太聪明了吧。”

　　“赞扬的话额从小到大听的耳朵都磨出茧子哩，你考了额这么多，额也来考宋先生一题。”

　　“你说。”念仙心里嘀咕，老师还能被学生难倒不成。

　　“ILikeYou的中文是啥子意思啊”朱胜忠坏笑地问。

　　“哇，朱胜忠你学坏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居然冒犯你的老师！小心我找你班长，不不不，找你营长！”念仙红着脸，快步走开了，心里却砰砰直跳。

　　就这样，朱胜忠觉得原本枯燥无味的军中生活，因为一个有意思的女人的到来，也渐渐变得有意思起来。

　　某一天，宋念仙正在上课，营长的护卫兵说有她一封电话，她便布置了个小作业给军人们，就跟着护卫一起去了。

　　孰不知，某人因为担心也跟来了。

　　“喂，你好，我是宋念仙。”

　　“老姐是我！逸民！我找你有事儿！”

　　“嗯？逸民你不是前几天开学去广州了吗？”

　　“对啊，老姐，家里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我还是问了你同学才知道你在部队教书了。你去那里，爹同意啊，那么多男人，你……”

　　“别废话，有事儿说事儿，我还要上课去呢。”

　　“哦，就是我的军事论文丢家里了，过几天要交，你回去帮我找一下然后寄到我学校呗，我不想被当成一个不写作业的坏孩子啊呜呜呜，我的地址是：广州市xx区黄埔军校。”

　　“好的，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先挂了。”

　　念仙挂电话后，长叹了一口气，弟弟还是这么丢三落四，而且话痨，不让人省心。

　　“那个男人是谁？”没想到刚出门，就被人拦住。

　　“啊？哈？什么”念仙一头雾水，面前这个人眉头皱地吓到她了。

　　“跟你打电话的男人，是谁，你们好像很亲密。从没听你提起过。”朱胜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就是心里酸酸的，他不喜欢被别人隐瞒的感觉，特别是那些自己珍视的人。

　　“哦～哦～小朱同志吃醋了，哈哈哈哈。那个是我弟弟，亲弟弟，血浓于水的哦！”念仙绷不住了，也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格老子的”朱胜忠语塞，低低地骂了一句。

　　“他作业没带让我给他寄，你说说看，一个黄埔军校的学生，怎么粗心成这样，怎么做国家的栋梁之才啊，还没有你半点靠谱。”念仙恨铁不成钢地说。

　　“不一样，他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委员长那样的大人物，而额呢，就是冲前面挡枪开路的那个炮灰。”朱胜忠为了宽慰念仙，不惜拿自己作梗。

　　“…………”念仙没想到他还是很在意出身这些东西，明明身为军人，他已经是最优秀的那种。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能让他开心，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额其实是土匪养大的……”

　　“我看出来了……你有土匪那股痞气。”念仙眉眼带笑。但是看到朱胜忠不像往日那张扬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可能言重了，她又话锋一转，“但是你居然痴迷画画，又有点艺术家气息了。”

　　“屁勒，额十二岁亲生爹娘就死了，就学过几年画画就能艺术家了？”

　　“英雄不问出处。我觉得，你很特别。打个比方，别人脏话连天我就很厌恶，但如果是你，我不讨厌”念仙真诚地说出了心里话。

　　朱胜忠勉强笑了笑，他才意识到自己连最好的兄弟都没说过的过往家事，居然向一个小女娃娃倾诉了，不过自己对她来说真的很特别吗？

　　“好了，额没事，走吧，回去上课。”

　　他一把搂过念仙，往教室方向走去了。

　　当晚念仙就在弟弟的房间搜罗好东西，小到军校训练计划表，大到弟弟的军事课笔记和教材都统统收入囊中。第二天念仙就把装的满满的布袋子带到军队，扔给了朱胜忠。

　　“你抛给老子一包啥子东西？沉得很。”

　　“我弟弟的，书，笔记啥的，你慢慢看，不用急着还，反正他也不用了。”

　　“虽然多此一举，不过，谢谢啊。”朱胜忠笑了。

　　念仙见状也笑了，让这人说声谢谢可是比登天还难的，她做到了。

　　这天，念仙刚宣布完下课，一群汉子就聚到一块儿研究一个什么东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念仙非常好奇，看到朱胜忠一脸笑意地望着她，她就走了过去。

　　“他们在干嘛，研究什么？”

　　“照相机咯，可si个稀奇玩意儿。一个部队就发一个呢。”

　　“哇，我之前就一直想要一个相机来着，我也要去摸一摸。”“嗨，同志们，能不能让我瞧瞧这个照相机？”

　　“是宋先生啊。大家快让开，让留过学的宋先生给俺们说说这玩意儿它该怎么用。”一个山东大汉提议。

　　“哈哈，其实很简单啦，你看这个小圆控反光的，对着人就好了，然后这里有个按钮，按下去就可以拍出来啦。”

　　“啊呀，俺们明白啦，多亏了宋先生，要不我们一起合个影啊。宋先生不好意思了，你真厉害，懂得可真多，俺之前却对你说出那样的话。”大汉略显羞愧。

　　“没事啦，我不生气。刘其峰的提议不错，要不我们全班一起合影留念一下，然后我晚上出去把它印出来发给大家，一人一份。”

　　“好！”大家都同意，朱胜忠也点了点头。

　　照片是那个年代十足珍贵的东西。

　　宋念仙被簇拥着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离她最近的就是班上的小霸王——朱胜忠，站在她的右手边，她的左手边则站着班长。

　　照片中的大家都笑脸盈盈的样子，却不知道几年后又有几人还能笑得出来。

　　宋念仙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带了11份照片。

　　下课后，她拦住朱胜忠，说有东西要单独给他看。

　　“啥子东西神神秘秘，你拿出来给额看看”

　　“当当当，看！”

　　原本应该是有11个人的照片，现在只有两个人，他和她。

　　“你剪了它做啥子？”

　　“我只想记住你。”念仙盯着他的眼睛。

　　朱胜忠叹了一口气，也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居然也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我也是。”

　　“哈哈哈，你剪纸技术好差哦，剪的没我好，边上都不整齐，好难看啊！”念仙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了，赶紧开玩笑打圆场。

　　“给老子滚。”朱胜忠翻了个白眼。

　　这女娃一会儿像个大家闺秀，一会儿又像个疯婆子，真的搞不懂。女人心，难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