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海暗/塞法}拂晓抵达》日光咏叹者

7、第六章

　　“Seto，聽說今天的市集有許多國外來的新東西，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年幼的王子興致勃勃的對Seto說道。
　　“臣還在處理老師留給臣的課題，殿下。”Seto正好抄完一卷莎草紙卷的內容，按順序放好，再拿出一卷空白的莎草紙卷繼續撰寫，“您為什麼不去找Mahad，想必他更樂意帶您去市集。”
　　“Mahad已經被選定為千年神器的下一任繼任者，沒那麼多時間陪我玩了。”Atem撇撇嘴。
　　“臣的時間也不是用來陪您玩的。”Seto嘴上毫不客氣的說著，心裡卻莫名的浮起一絲焦躁。
　　距離他成為Aknadin的弟子已經五年了。這五年來，他的努力和刻苦都被看在眼中。所有人對他的天賦都贊口不絕，可是，他知道，那還遠遠不夠。
　　要知道，一年前Mahad以十六歲的年紀成功地召喚出了自己的精靈──幻象的魔術師。這只精靈的級別很高，符合人們對Mahad的一貫定義──優秀，強大。
　　Seto自認自己心中的精靈不會輸給Mahad，可是，他的精靈現在連個影子都還沒有。
　　雖然Aknadin老師說自己還在學習中，切勿過分焦躁，應該把心思集中在靈魂地鍛煉和心性地磨練上，不然適得其反。
　　他不認為自己內心滋長的情緒是羨慕或嫉妒，那是弱者才會有的情緒。
　　只是Mahad──
　　那個老是擺著一張聖人面孔的Mahad──
　　他跟那個傢夥就是非常不對盤！
　　“Seto，你這裡寫錯了。”
　　聽到Atem的提醒，走神了的Seto才發現自己把內容抄錯了。只是……Seto看了Atem一眼，這部分的內容涉及到了一些高深的理論，沒有經過一番刻苦的學習，是看不出錯漏的。
　　“看來殿下最近確實有在用功呢。”
　　Atem聽了，頓時不服氣的說道，“在你眼裡我就那麼沒用嗎？本王子可是未來的法老！”
　　“殿下是法老的獨子，自然會繼承王位。”Seto淡淡說道。
　　“你……將來我一定讓你對我規規矩矩地行禮！”Atem說完，氣呼呼地走了。
　　Seto目送Atem離開，面無表情的把手中報廢的莎草紙卷扔掉，重新拿出一卷新的莎草紙卷，繼續他未完成的課題。

　　剛結束了日常地祭祀活動，Mahad回到辦公的地方打算繼續處理公務時，一名祭司進來通報。
　　“Mahad大人，王宮那邊有份要給Shepherth大神官的文書。”
　　“將文書交給我吧，Shepherth大神官身體報恙，我會轉達的。”
　　Mahad收下了文書後，看到堆得老高的莎草紙卷有點頭疼，思索著自己要花多少時間處理完今日的工作，然後才能趕到老師家中。
　　自己於去年成功喚醒了體內的精靈，正式成為了下一任神器的第一順位繼承者。
　　他的老師兼現任黃金輪的持有者──Shepherth大神官表示，自己的年紀大了，希望Mahad能潛心修練，雖然早了點，但或許過不了多久就必須接受神器的試煉了。
　　結果一語成讖，數月後，老師的健康開始漸漸出了問題。
　　黃金輪是可以探索人心邪念的的神器，和首飾的持有者一樣某種程度是護衛王國、能提前發現危機的重要力量。
　　最近三個月因為老師倒下了，王墓遭盜賊破壞的情況日益加重，不光自己的工作量爆增，警衛團代理的職位也讓他忙得不可開交。
　　但這些都還不是讓他最憂心的。
　　老師的怪病實在令人費解，一開始以為只是年紀大了身體虛弱，後來竟然漸漸地消瘦起來，最後甚至開始神智不清，大白天地就喃喃自語的說些令人難解的話。

　　傍晚的時候，Mahad帶著要匯報的文書前往老師的住處。
　　才走近老師居住的寢室，就看見端著藥碗的僕人滿臉是血的出來。本來對自身言行相當注重的老師，如今變的越來越疑神疑鬼，稍微有點動靜就厲聲斥責，到底是怎樣的重病，會讓這位和藹的老人性情大變？
　　拉神啊，這是您給自己僕人的試練嗎？
　　“老師，我是Mahad，弟子來向您請安了。”
　　房裡沒點燈，不能很明顯的視物。
　　“老師？”
　　“……Mahad……嗎？”
　　他的老師坐在床沿，披頭散髮的，手裡捧著他掛在胸前的黃金輪，正眼都沒瞧自己的學生。
　　房間有點混亂，很多物品都被隨意或粗暴地散落在地上，Mahad還不小心踢到了一個砸成兩半的盒子，或許剛剛的僕人就是被這個盒子打破了額頭。
　　“老師，房裡太暗了，弟子讓人替您點上燈火好嗎？”
　　“不……不要……老夫喜歡這樣。黑暗使人平靜，且能看到更多真相啊……”
　　“是的，老師的身體好些了嗎？”
　　“哼……老夫的情況還能更糟糕嗎……”老師咕噥著，眼光卻還是沒離開手中的黃金輪。
　　“老師病情如沒有繼續惡化那必定能好轉的……沒有老師的黃金輪，要完全預測哪裡會遭盜賊入侵很是困難。”Mahad拿出記事的泥刻版，逐字匯報，“不過幾日前加強了王墓的守備兵力算是有了成果，總算在盜賊入侵前得以制止，罪人將被判處七年以上的重勞動──”
　　“……人心……滋長出黑暗……”
　　“呃……老師？”Mahad疑惑的停下匯報工作。
　　“……它們夜夜折磨我……”
　　“……弟子聽不清您的聲音……請問您是在說……”Mahad湊近了些。
　　Shepherth抱著腦袋呻吟起來，“……克……雷……的……亡靈……在向我索命……”
　　“老、老師！？您怎麼了？！我去喚醫──”
　　Mahad正想往外叫人進來，卻被Shepherth捉住肩膀，力道過強指甲直接紮進肉裡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Mahad──”
　　Shepherth目露兇光的神色讓Mahad背脊發涼。
　　“──神官的職責是什麼！？”
　　那已經──不是人類的眼神了！！
　　“侍奉神明……守、守護王權。”

　　像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Shepherth露出了一個釋然地微笑。
　　“Mahad，我最優秀的弟子，這是身為老師的我給你最後的一個題目。”
　　“老……老師？”Mahad心底忽然升起一種難以言明的恐懼。
　　“殺、了、我。”Shepherth大神官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一字一句地說完了這句話。最後頹然脫力，倒在了地上。
　　Mahad呆立當場，他低頭看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老師，心裏的恐懼逐漸擴大。
　　“老師……老師……”
　　Mahad撲倒在Shepherth大神官的旁邊，顫抖著雙手想把老師從冰涼的地面上扶起來。不料失去了意識的老人突然暴起，掐住了愛徒的脖子。其力道之大，竟讓Mahad無法掙脫。
　　“老……師……”Mahad抓住Shepherth大神官的雙手，呼吸漸漸急促，掌心下的手臂枯瘦如柴，卻帶著驚人的，令人不能反抗的力氣。
　　老人的眼睛失去了神采，空洞的眼神讓Mahad意識到自己的老師被邪惡的東西控制住了。
　　所以之前不是病重，而是老師在跟邪惡抗爭？
　　“老師……堅持……堅持您的……信念……”Mahad努力開口，他說出的話只有氣聲，幾不可聞。
　　可惜他的話語沒有傳達到，老人的手仍然死死扣著Mahad的脖子。
　　Mahad的意識開始模糊，想到自己要死在敬愛的老師手上，Mahad的內心忽然不再恐慌，他慢慢松開了手，閉上眼，等著那一刻的來臨。溫熱的淚水沿著他的臉頰緩緩滑落，滴在了老人的手上。
　　脖子上的鉗制猛然松開，大量的空氣流進肺裏，引起Mahad一陣劇烈地咳嗽。
　　“老……師……？”
　　老人的眼睛恢復了清明，“殺了我！我的愛徒，快殺了我！別忘了，你要保護王權！”瞬間，Shepherth大神官眼裏的光再次消失，想要撲上去再對Mahad下手。
　　聽到王權這個詞語，Mahad腦海中閃過Atem的身影，身體下意識地動了起來。
　　他抓起扔在一旁的青銅短劍，直直地刺入了老師的胸膛裏。殷紅的鮮血迅速湧出，染紅了Shepherth大神官身上潔白的神官袍。
　　“幹得好……我的學生……”Shepherth大神官咳出一口血，看向Mahad的眼神充滿了慈愛，那是他最疼愛的弟子。他的弟子是如此的優秀，出色，他為他驕傲。
　　“老師……”Mahad抱住了老人，壓抑的哭泣聲讓大神官心疼不已。
　　“好孩子……你是老師的……驕傲……”老人吃力的擡起手，輕輕放在愛徒的背上，“別哭……”
　　Mahad感受懷裏的人猛地一重，“老師？”Mahad輕聲叫道。
　　老人沒有回應，他的眼睛已經永遠的闔上了。
　　“老師！”Mahad再也克制不住，放聲痛哭。
　　Shepherth大神官沒有子女，他一直把Mahad當做親子來教導，傾盡所有，毫不保留；可以說，Mahad在這位慈祥的老人身上得到了最深沉的愛。
　　但是，他最敬愛的老師，死在了他的手上，只因為他要保護更重要的存在。
　　過了一會，長久以來鍛煉出來的自製力讓Mahad的情緒不再失控，他止住了哭泣，把老師的遺體抱回床上。這時，被他遺忘的黃金輪突然有了劇烈的反應，五支指針沒有規律地晃動著，發出了詭異的光。
　　Mahad遲疑了一下，拾起了神器。

　　本以為是金屬製的神器卻一點都不冰涼反而滾燙無比。
　　高溫好似要燙傷他的手指，他下意識地想甩開卻被一股力量驅使著更加握緊了神器。
　　刺痛的感覺自手掌蔓延到手臂，最後來到了他的腦袋，暈眩和作嘔感襲擊了他的感官。
　　周圍的溫度開始高升，他聽到了刀刃相交的碰撞聲，男女老幼痛苦的哀嚎，然後是液體沸騰的聲音……
　　自身像是被跩進了黑暗中不停下墜，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去……找王族……復仇！劊子手……殺……殺……】
　　周圍的黑暗隱藏著一雙雙憤怒的眼睛……
　　呢喃著惡毒的詛咒！
　　當Mahad一度以為自己會墜落至冥府……
　　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闖進他的腦袋──
　　【……已經榨乾了那個糟老頭……】
　　【……現在……你也成為我的奴僕吧……】
　　【……許願吧……年輕的……羔羊……】
　　“不──！！！！”
　　Mahad不知哪裡生出一股力量，在那可怕的黑暗充斥他的心靈前，用了極大的意志甩開了黃金輪。
　　這次黃金輪被甩至更遠的角落，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指針平靜了下來，光芒也黯淡了。
　　明明算是氣溫微涼的夜，Mahad卻汗濕了身上的衣物，濕髮黏在他的臉頰上，他的心臟猶如經歷了一場審判，被來回擠壓和切割般地疼。
　　他楞楞的望向老師在一旁的遺體，悲傷愧疚的心情被巨大的恐懼與不安取而代之。
　　這些守衛了王國的神器……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