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海暗/塞法}拂晓抵达》日光咏叹者

21、第二十章

　　早朝時Atem的手指以一種規律的節奏輕輕敲擊王座的扶手，那是他走神的表現。儘管底下的臣子口沫橫飛的報告，但以他現在的狀態能聽進五成已經不錯。
　　“咳！法老，群臣正在上奏。”
　　Simon的第五次輕咳讓他的神智又被拉回。
　　“Simon，為什麼還沒收到Mahad的消息？”
　　Mahad……Mahad已經去了一個晚上了，應該能順利回來的……
　　Mahad從未欺騙過他…他承諾過的。
　　【臣必戰勝，絕不辱法老的榮光！】
　　“陛下！！Mahad大神官他──”一名衛兵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Atem倏地起身，勉強維持住了法老的威儀來到大殿正門前。
　　石板冰冷且不語，年輕的魔法師隨著日出被終結生命。
　　他高潔的結靈魂被以蒼白的線條銘刻於這塊狹窄的石板上。
　　是的，Mahad並沒有承諾過他一定會活著回來。
　　Mana的哭泣聲和同僚的哀嘆讓Atem覺得腳踩的地面是虛浮的。
　　拉啊……請告訴我這是一個天大的謊言。
　　一種翻騰而起的情緒在胸膛沸騰──他該做什麼？他要做些什麼？！
　　“Bakura的屍體呢？！你們不會要告訴我Mahad失手了？”Seto大聲地質問帶回石板的小隊長。

　　安靜……
　　“這……那盜賊還生死未卜……Mahad大人命令我們要永遠封印墓穴……”小隊長戰戰兢兢地答道。
　　停下來……
　　“蠢貨！現在的問題是可能那盜賊沒有死去！我認為有必要馬上搜索王墓──”
　　不要……
　　“慢著Seto！那盜賊十分陰險狡詐，如果現在就打開墓穴讓他逃脫，Mahad的犧牲就白費了！”
　　再讓我聽……
　　“你說的倒是輕鬆啊Karim！如果不是Mahad恣意──”
　　“Seto，現在不是追究Mahad責任的時候。”看著法老越來越陰沉的臉色Aknadin急忙出聲制止自己的學生，“死者為大，而且現在思考的該是如何善後。眼下最壞的情況就是盜賊還活著也拿走了黃金輪，以他日益膨脹的邪念如果拿到了神器後果將不堪設──”
　　“夠了。”Atem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現場，“讓衛兵監視著王墓。Isis，帶著妳的精靈去王墓附近搜索。”
　　Atem的語調聽不出任何感情起伏，但是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他們的君主，在震怒。

　　【向拉神起誓──】
　　Mahad……
　　【Mahad今後會用盡一切來守護殿下、守護埃及──】
　　Mahad……
　　【請諸神作證──】
　　好不容易遠離了宮裡的眾人，Atem頹然的跪倒在地，登上王位的這幾年，他已經相當習慣隱藏自己的情緒，他是王，不能因臣子的犧牲在眾人前展現悲痛。
　　只是……似乎要到極限了，一股力量在體內橫衝直撞讓他痛苦不已，他用手按住嘴巴禁不住乾嘔。
　　“Mahad……Mahad……”
　　死的時候是否不甘心？地下的墓穴裡黑暗冰冷，戰死的Mahad屍身無法入殮，沒人為他舉行葬禮，他無法前往永生，只能被永遠封印在孤獨的墓穴裡。
　　眼睛又酸又澀卻流不出半滴淚水，Atem的左手捏緊了指甲直接深入掌心，撐在牆上的時候力量彷彿找到了出口，以拳頭為中心，牆面開始向四周裂開，他的力量在失控。
　　報仇報仇報仇報仇報仇報仇報仇報仇報仇報仇報仇報仇──
　　Atem的身體泛起了金色的光芒，整個披風揚起，剛剛碎裂的一地小石子開始隨著氣旋上升──
　　宛如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與悲傷，石板神殿的三塊神之石板開始躁動，被強烈的光芒所壟罩，圍繞著的魔物石板不知是因為懼怕還是共鳴，開始發出陣陣低吟。
　　Atem緩緩站起，他周邊的氣壓越來越低，“絕對……要將那個盜賊碎屍萬段！”
　　【法老啊……】
　　黑暗中傳來一個低語。
　　【我的靈魂永遠屬於您。】

　　目睹了力量失控的Atem，偷偷跟過來的Seto不知是該感嘆自己的君主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能忍住悲傷，還是該憎恨Mahad讓法老如此悲痛。
　　如果是過往，用別的方法轉移法老的注意力，或者是直接提出諫言都沒有問題；但現今已然不同，Atem和他都有著比天還高的自尊，這也是Atem堅持到這偏遠的角落也絕不在眾人面前失態的原因，所以他只能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在黃金輪被奪走的現在，Bakura或許已經藉由神器的力量讓自己的精靈獸越來越強大……如果這個時候襲來……埃及……王權和他所珍視的君主都將──
　　可惡……就這樣封閉王墓十天半個月讓盜賊活活餓死？這種窩囊的守備方式只有他那些溫吞的同僚才想得出來，他自小最討厭的便是力量不濟造成的無能為力，此刻他除了怨恨Mahad之外，更不齒看著法老傷心欲絕毫無辦法的自己……
　　【那就許願吧……】
　　心底響起的聲音帶著無法抗拒的誘惑。
　　“我需要力量……”Seto捏緊了手中的錫杖，“能與神匹敵的、強大無比摧毀一切的力量……”
　　【真是簡單又不計後果的願望……你的願望我就收下了……】
　　時隔幾年，當初神器沒有接收到的願望即將實現，任何願望都能實現，只是──

　　隔日，Seto在大殿上向法老上奏，希望能在王城裡部屬軍隊，藉此保護百姓的安危。
　　當然，這是表面說法，他要從平民身上找出優秀的魔物藉此培育，如果順利的話將能擁有一支與Bakura的精靈匹敵的優秀魔物軍團。
　　就讓那種磨磨蹭蹭的消極態度隨著Mahad的死埋葬在墳墓裡吧，邁出了第一步之後Seto再無顧忌，他一定要做些什麼來打破這個現狀。
　　為了能第一時間探測出平民心中的魔物，他選擇了有擁有千年鑰匙的Shada作為同行者。雖然Shada囉嗦又死腦筋，不過現階段由不得他挑剔。
　　“必須在叛亂份子有所行動之前將之逮捕，這麼做完全都是為了保護法老！”
　　“Seto！無罪之人的內心我沒有權力偷窺！”
　　看哪，現在還在義正言辭的說著這些毫無用處的廢話，Seto心中冷笑，對這種迂腐之人根本沒必要浪費唇舌。
　　“那我問你，你能夠斷言，將來一定不會出現像Bakura這種，對埃及造成威脅的人嗎？”
　　“這、但是──”
　　“如果王宮遭襲的噩夢又再度發生，我們……不，先問問你自己，你認為你的精靈有辦法抵擋嗎？”
　　他選擇不去看他那被堵的一愣一愣的同僚，從被放低的轎子上下來，“你做為六神官的職責是守護王權，這點道理應該不用我提醒你，你如果實在不願意就滾吧，帶著你那自以為是的良心和教誨看著王權崩潰！”

　　跪在兩旁的平民自動讓出一條大道，在Seto眼中這些人都和石子無異。
　　雖然他幼時曾經很不屑貴族的權力，因為他知道那是沒有力量的弱者唯一能庇護自己的手段，所以比起權力他更鍾愛力量，自小的教育和處境讓他明白權力的甜美與危險，而權力會與力量相輔相成，成為守護王國的劍與盾，至於這些平民只是肥料，是鞏固王權安穩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看著士兵不斷地將跪在地上的人群中揪出人來，Shada面有難色的一個個檢驗他們的魔物。
　　被強行抓走的男人們吼叫著粗俗難聽的言語，他選擇充耳不聞。
　　就讓這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被培育成王國最強的兵團吧！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只是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一個白髮藍眼的異國女人，如果是平時Seto可能不會多加關注。
　　但人們總是因為與自己不同身分與立場的事物爭論不休、懼怕逃避、處處排擠，Seto本身雖厭棄弱者，不過他更無法忍受只是莫名的理由便去淩虐毫無反抗之力的人。
　　“謝……謝謝您……”
　　女人因為虛弱幾乎無法起身，蒼白的皮膚搭襯著傷痕累累的軀體看起來楚楚可憐。
　　“Seto！這個女人──”Shada突然顫抖起來，驚恐的幾乎握不住自己的鑰匙，“她的魔力深不可測！！”
　　“你說什麼？！”Seto猛然望向正努力坐在地上的女人。
　　“而且我看得見──寄宿在她心裡的……是擁有驚人力量的精靈──外型是一條白龍！！”
　　【那就許願吧……】
　　【簡單又不計後果的願望……】
　　【任何願望都能實現，只是──你是否能承受起那樣的代價……】
　　Seto用力握緊了手中的錫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