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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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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為什麼要假死?!Seto現在病成這樣,你偏偏在這個時候給我出難題,夫君有沒有考慮過我們母子以後會過得有多艱難?!”
“我正是為了保護你們母子,才不得已這樣做的!”
“為了……保護我們……?”
“Seto是因為我才……我只能離開他,才能讓他活下來。”
“您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連王弟的身份都放棄了?!”
“…………”
“這麽多年了……你果然還沒放棄嗎?”
“不,我是為了Seto,為了我們的孩子!”
“你的這些話……我不想再聽了……”
“愛妃……”
“以後,你的一切,以後都與我無關……”
“…………”
“永別了……Aknadin……”
Meritaten睜開眼,猛烈地咳嗽讓她不得不從床上坐起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關於丈夫的事情了。當她毅然決然地帶著年幼的兒子離開時,就已經放棄上埃及的一切了。
此時她非常擔憂這個夢境的預兆。過去知道丈夫雖然對兄長忠誠,但那個權利之位,還有令眾神眷顧的身份,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的。
古往今來,多少手足相殘之事都是為了這至高無上的位置引起的。她不希望Seto捲入到這場血腥的漩渦中,但是……
Meritaten揪緊了被子,感覺越來越喘不過氣。
“公主殿下,您還好嗎?”一旁的侍女連忙遞上水。
“Seto……Seto在哪?”
侍女遲疑一下,答道,“Seto大人……已經回去了……”
“……我知道了。” Meritaten疲倦的躺回去,“下去吧,我想再睡一會。”
“是。”
Mahad的視線再度飄向懨懨的坐在書桌前閱讀莎草紙卷的王子殿下,終於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見Atem看過來,他開口道,“殿下,您最近看起來心情很不好,是遇上什麽事了嗎?”
Atem翻閱莎草紙卷的手一頓,苦笑著抬頭,“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周圍的人都很擔心您,殿下。”
Atem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精神又恍惚起來。
“我覺得我好像辦了一件壞事。”
“壞事?”Mahad擔憂地上前,“臣能知道嗎?”
Atem猶豫了會,把前些日子陪著Seto去看他母親的事告訴給了Mahad。
“我都不知道Seto跟他母親的矛盾這麽深,本來我是想緩和一下他們的關系的,結果……”
“殿下,臣雖然不知道Seto與他的母親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從您的描述看來,他們之間的心結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在不瞭解所有事情的情況下,貿然插手,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我果然做錯了……”Atem垂頭喪氣的說道。
Mahad不忍心看到王子這樣自責,又說道,“不過,殿下的行為或許也是一個改變的契機,不如再等等,或許有所改變也不一定。”
“Mahad你就不要安慰我了……”
“殿下,Mahad大人。”一名侍衛站在門口,“Seto大人的母家派了信使過來,說是Meritaten殿下快不行了,希望Seto大人能去見她最後一面。”
“什麽?!”Atem倏地起身,“Mahad,Seto在哪?”
“此時他應該是在神殿裏。”
“Mahad你留在這裏把剩下的公文處理完,我去找Seto。”Atem吩咐道,“備馬!我要去神殿。”
Atem費了番力氣才把愣在神壇前的Seto拉走。
兩人趕到時,Meritaten已經失去了意識。她呢喃著Seto的名字,無神的雙眼望著不知名的方向。
“母親!”Seto跪在床前,握住了母親的手。這時他才注意到母親比上次不歡而散的見面後又蒼老了許多,手腕纖細得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折斷。
“Seto……Seto……”
“母親,我在……”Seto緊緊抓著母親的手,就像小時候那樣,只要他這樣用力,母親總是帶著溫柔的笑容將他的手輕輕的反握住。可惜,這次他再也沒能等到。
“對不起……” Meritaten的雙眼溢出了眼淚,“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母親……”Seto感到手一沉,床上的人已然失去了呼吸。她的雙眼閉上,不管怎麽呼喚,都不會再睜開了。
“公主殿下……”
一直服侍著王妃的侍女見狀立刻跪了下來,難過地哭泣著。
Atem在一旁沉默地看著,望向Seto的視線帶著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擔憂。
Seto地呼吸變得沉重,他覺得自己是想哭的,可是眼睛澀澀的,流不出半點眼淚。胸口仿佛被開了個洞,把什麽都掏空了。曾經他有多愛母親,就有多憎恨她,恨她的無動於衷,恨她的怒其不爭。
可如今,這個帶著他無數恨意的人就這樣離開了,Seto卻在這個時候發現自己還是愛她的,這麽多年的憤怒,掙扎,徹頭徹尾的變成了一場可憐的笑話。
臥室裏的風向流動變得詭異起來,無形的魔力聚集在了一起,成為一個湧動的魔力漩渦。
對此一向非常敏感的Atem第一個察覺到了不對勁,疾步上前想幫Seto梳理暴動的魔力,結果手快要碰到Seto的身體時,仿佛碰到了什麽,被彈開了。
“殿下。”Seto放開母親的手,站了起來,對Atem躬身行禮,“臣心中的精靈……蘇醒了。”
或許是因為母親的死,Seto體內的精靈覺醒了;但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了精靈,Mahad等人不知道是該安慰他還是恭喜他,只好在此事上保持沉默。
Seto本人對此倒是並不在意,舉行完母親的葬禮後,婉拒了Atem讓他休息幾天的要求,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下埃及的日子似乎又變得平淡起來,Mahad卻隱隱感覺到有什麽正在發生變化。
被這種奇妙感覺困擾了幾天的Mahad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只好起身,打算在庭院走走。
沒想到剛走到庭院,Mahad看到了同樣睡不著的王子殿下。貝斯蒂在他腳邊磨蹭著,Atem卻反常的沒有去逗弄它。
“殿下?”Mahad三步並作兩步走到Atem身邊,把披風解下來披在他身上,“小心著涼。”
“Mahad,你也睡不著嗎?”Atem的情緒似乎有點低落。
“臣這些天總有些心神不寧,是以出來走走。殿下呢?”
Atem的拳頭緊了又緊,良久才開口道,“Mahad,我這麽努力了,為什麼還是不能召喚出精靈呢?”
“殿下?”Mahad沒想到Atem竟然是在為這件事苦惱。
“你們都說我天賦好,說我是獨一無二的,可為什麽就是不能召喚精靈呢?我模仿了你們每一個人召喚精靈時的魔力運行軌跡,卻什麽都沒有召喚出來,為什麽呢?”
“殿下,您還年輕,召喚精靈不急在這一時。每個人召喚出他的精靈都是需要一個契機的,只是,屬於您的契機還沒有到來而已。”
“就像Seto那樣嗎?”要經歷如此痛苦的生離死別嗎?
“人的靈魂各有不同,精靈自然也千姿百態。我們所做的修行,只是喚醒體內的精靈的第一步;個人的經歷,心靈的磨練,都會對喚醒精靈的過程產生影響;所以,喚醒精靈的契機,也是不盡相同的。”看著Atem肩頭的披風有些滑落,Mahad又將其攏緊,“臣推測,Meritaten殿下的逝世,恰好觸動了Seto靈魂深處的某個點,精靈便被喚醒了。”
“我還是不夠成熟……”Atem失落滴捏緊披風,“Simon說過精靈誕生於堅毅的內心,難道神明想嘲諷我的軟弱?”
“殿下不可這樣想。”Mahad換上有些嚴肅的語氣,“這是拉給殿下的試煉,Mahad會陪您一同見證那個時刻的到來。”
“好吧,Mahad是不會騙我的。”Atem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
“臣永遠都不會欺騙殿下。”Mahad鄭重的說道。
雖然現在已是深夜,上埃及同樣也不平靜。
王宮裏,Aknamkanon王還在接見緊急求見的神官。來人是跟在Atem身邊的年輕神官Shada的父親,同時亦是現任的六神官之一。
“何事如此緊急?”雖然是從睡眠中被突然喚醒,Aknamkanon王的神色卻沒有一絲倦怠,還是如白天一樣嚴謹。
“法老,這是臣在家中密室裏找到的莎草書。”Shada的父親雙手呈上手中的莎草紙卷。
Aknamkanon命人拿上來,翻看了一下,面色大變。
“這上面記載的,你可曾給其他人看過?”
“臣知事關重大,沒有告知任何人。”
“這麽重要的記錄,為何王室裏……”Aknamkanon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一正,“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會安排的。記住,不得讓任何人知曉。”
“是,臣告退。”
待人離開後,Aknamkanon翻開莎草紙卷,裏面的內容讓他觸目驚心。
莎草紙卷裏記載的每句每字都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的戳在他的心上。
他恍惚聽見了哭泣與哀嚎,甚至於滿懷恨意的詛咒。
神啊……
原來我們不只犯了殘酷的罪,還是如此不可饒恕的──
“來人,傳Henuta神官。”Aknamkanon定了定神,不讓自己露出失態的一面。
收到傳召的Henuta很快出現在Aknamkanon面前,本來這個時候她早已就寢,只是千年首飾提醒她會有事情,因此一直在家中等待。
“法老,深夜召臣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妳自己看。”Aknamkanon把莎草紙卷遞給Henuta。
Henuta恭敬的雙手接過,細細看了一遍後,面色十分凝重。
“法老,這上面記載的內容核實過嗎?”
“恐怕是真的……Mahad去下埃及之前,把事情都告訴給我了。”Aknamkanon滿臉倦容。
“法老,這件事絕不能讓王子知道,否則……”Henuta急急說道。
“妳放心,Mahad只知道村子被屠,至於這件事,他還是不知曉的。”Aknamkanon無力的擺擺手,“計劃要提早實行了。”
“是……”Henuta的視線再度落回了手中的莎草紙卷上,只覺得這份文書似有千斤重。
半個月後,身在下埃及的王子被告知法老病危,他必須立刻趕回上埃及。
Atem帶著Mahad等人日夜兼程,並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未來在等著他。
重病的法老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他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尤其是在完成了那個儀式之後,他的身體就每況愈下。可是他不得不這樣做,自從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Aknamkanon就覺得時間怎麼都不夠用,總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快點,快點,快點。
Simon看到Aknamkanon明明就在病中還一副操勞過度的模樣,安慰道,“法老,殿下很快就會回來了,到時候,您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Aknamkanon歎息,“Simon,我這病,恐怕是……”
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卻表達出來了。
“法老,拉會保佑您的。”Simon堅定的說道。
與此同時,得知妻子去世的Aknadin把自己關了在房間裏。他痛苦地哀嚎,由於太過悲傷,戴著黃金眼的眼睛竟然流出了血淚。
“Seto……我兒……你是我唯一的……唯一的希望……”
Aknadin僅剩下的那只完好的眼睛一下渾濁一下清明,像是有兩股力量在膠著。
“愛妃……愛妃……原諒我……原諒我……”
Aknadin抽泣著,身子跪伏在地上,白色的神官袍沾染上了灰塵也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