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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主线任务:抓住红兔子。”萧轻翻看任务面板。

      “通关方式:仁慈的Mr.Butterfly宣布,任何一名玩家抓住红兔子,则全体通关,失败,则全员滞留。”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无法分辨这个叫“红兔子”的究竟是只兔子,还是一辆拉羊屎的卡车。

      下一条是他的单线任务:

      帮红色心脏房间的卡罗拉阉了负心前任,再偷走前任最喜爱的内衣(时限:秘鱼幼崽成熟前)。

      再看一次还是觉得很有病。

      “基于对艺术品的欣赏,我将赠送你一分钟的解答时间,好好珍惜吧,小冰雕。”

      Mr.Butterfly优雅而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萧轻总觉得这家伙另有目的,但现在他确实需要这个答疑环节。

      于是快速道:“这个叫红兔子的,是真的兔子吗?”

      “目前是。”

      “有任何关于它行踪的线索吗?”

      “没有,不过……”

      Mr.Butterfly低低笑起来,“如果你在任务中呈现精彩演出,也许有收获。”

      “观众是什么?”

      “旁观者,最渴望欣赏你绝望表情的存在。”

      “玩家编号代表进游戏的顺序吗?”

      “不,每一位都是随机数字。”

      “红色心脏房间在哪里?”

      “嗯……虽然很想告诉你,但很可惜,这是你的游戏。”

      “秘鱼幼崽长成的标志是什么?”

      “此消彼长。”

      “要怎么离开这个游戏?我是说整个游戏,不是副本之类的。”

      “呵呵……”

      “我倒是可以给你讲述,不过,你愿意相信吗?”Mr.Butterfly的笑声像个挂了饵的鱼钩。

      萧轻本就不报一句话挖出答案的希望。

      至少知道了目前这场游戏并不是这游戏的全部,也许和无限流小说差不多。

      他果断换话题:“在游戏里骂你,你会听到吗?”

      “会。”

      “要是给你起‘泥蝶用痔疮膏敷面膜’‘霸道老蝴蝶兜不住屎被性感母蟑螂暴打’之类的绰号会怎样?”

      沉默。

      滴答、滴答……

      倒计时即将结束,萧轻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了,突然听到了一阵比之前都放得开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尝试激怒我。”

      萧轻不置可否。

      “不建议使用Mr.Butterfly之外的任何称呼,但如果你愿意尝试,我也很乐于给予你回应。”

      “游戏愉快,小冰雕。”

      Mr.Butterfly的声音消失了,冰冷的被注视感也潮水般褪去。

      萧轻指尖卷着自己一缕白发:“真可惜……”

      没能试探出主持人对玩家的掌控范围。

      但知道了他们的行为需要遵守某种规则,并不能随意玩弄玩家。

      比如主持人有权限处罚直接侮辱它的玩家,但用假设句式,则不会触犯规则。

      主持人暗示他能这个任务中获得红兔子的线索,却偏偏要加上不明的时限和空白的线索。

      像是故意用希望吊着他,又制造一层层壁垒,让他够不着,却舍不得放弃。

      但小说家最擅长的就是面对一无所有的空白。

      剧情、人设、世界观、主题,组成小说的每一个要素都是从零开始搭建的。

      灵感是小说家无法戒除的成瘾物。

      一场莫名其妙的,怪异的,不知如何通关的危险游戏,又会收获多少灵感呢?

      想想都令人期待。

      先去找红色心脏房间吧,萧轻整理好袖口,启程。

      ·
      每一条走廊都有独特的风格。

      有的飞舞着冰淇淋,有的浸泡在果冻中,有的充满儿童风格的涂鸦,然而内容却难以理解。

      “妈妈。”

      小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轻很轻,若有似无。

      萧轻下意识转过身,却只看到漂浮着油画、椅子,木马的彩色走廊,没有小孩的身影。

      错觉?

      不,都进这游戏了,还觉得是幻觉,那是被作者强行降智的主角才会干的。

      之前系统提到秘鱼幼崽的味道会吸引别的东西,这应该就是。

      “妈妈……”

      这次萧轻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视线移动过去,落在一副斜着飘在空中的装饰画上。

      画面上是个圆脸的小人偶,蓝色小裙子,长得甜甜的。

      油画,灵异题材经典元素,通常会使用突然变脸,盯着人看,画面内容逐渐诡异等手法制造惊吓。

      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抹无趣:“这老梗小时候还抱过我呢。”

      “妈妈……”这次的声音仿佛贴在后背。

      回头。

      依旧是古古怪怪的走廊,墙上装饰着木马,空中飘着彩色椅子和油画,布局过于不合理,看着总有不安感。

      不过,这次多了抹蓝色。

      蓬蓬裙,蕾丝花边袜,漆皮玛丽珍鞋上缀着蝴蝶结。

      是油画里的人偶。

      它躺在地上,本来该有的头颅不见了,脖子只剩粗糙的裂口,肤色的外皮破损,露出里面红黑的棉花,像是放置太久开始腐·败内脏。

      玩偶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

      又抽搐一下,这次幅度更大了。

      忽然,软趴趴的四肢撑起小小的身体,无头的躯体反弓着,四肢以令人作呕的角度翻折,缓缓贴地爬行。

      而后速度越来越快,柔软的四肢撞击着地板,频率已经超过萧轻的心跳。

      像某种亵渎的,从儿童噩梦里爬出的恐怖。

      作为一名渴望灵感的小说家,这时候应该?

      萧轻撒腿就跑。

      写作的前提是小说家本人得活着,死在这种陈年老梗里多丢人。

      刚跑了没两步。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而后陷入安静。

      他疑惑地回头,第一眼没看到玩偶。

      仔细一看,墙面上有个凸出的彩色马桶,玩偶小小一团倒在马桶边,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大概是……

      “吧唧”一声撞上去了。

      就这?

      有种两军开战,同时朝对面扔粑粑的荒诞感。

      倒也有点意思。

      萧轻打算离开了。

      “妈……咕嘟……妈……”

      人偶的躯体里传出稚嫩的声音,拖得很长很长,还伴着黏腻的气泡音。

      那些像棉花一样的东西从它脖子处的断口溢出来了。

      “咕叽……咕叽……”

      它们蠕动着,是湿黏的,像是抽去了骨骼的死肉,歪歪扭扭地堆积着,黑与红拌在一起,长长拖在后面。

      溢出的东西不停涌出,远远超过了小小的躯体能承载的上限。

      见势不妙,萧轻转身就逃。

      “妈……”那东西的声音变得更黏稠,变了调。

      “回来了……约好……”

      黏腻的肉块表面鼓起一个个气泡,它不断地自我繁殖,膨胀,挤占了一条条走廊。

      “抱抱……抱……抱……”

      连续狂奔几条走廊后。

      “呼……呼……”

      萧轻开始大口喘气,四肢沉重起来,双腿好像被个王八蛋用手拽着往下扯。

      指尖泛紫更加严重,一股麻木感沿着手臂往上爬,心脏也怦怦地跳一副随时打算罢·工的架势。

      像个电池快报废的旧手机,掉电飞快,还找不到充电器。

      走廊拐角,一扇黑色的门静静等在那里。

      萧轻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一双双大小各异的手从那血肉堆中伸出,红红的,没有皮肤覆盖,肌肉骨骼血管全纠缠在一起。

      它们在对着萧轻招手:“……妈妈……一起……”

      不知道那庞大的躯体里,塞了多少个“妈妈”。

      “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啊。”萧轻忍不住吐槽。

      他打算先进门躲躲。

      冲入拐角,才发现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整条走廊上全是黑漆漆的大门,对立着,整齐排列开,死寂无声,表面泛着冷色调的僵硬光泽。

      到底有多少?

      三十,六十,还是更多?

      到底哪些是安全的,哪些又是陷阱?

      咚咚、咚咚……

      心脏狂跳的节奏通过骨骼与血肉传入耳朵,成为唯一的背景音乐。

      冷汗沿着额角流下。

      萧轻目光不断切换,试图从外表分辨哪扇才是更安全的选择。

      仔细一看,那些根本不是门。

      而是一个个竖起来的方形墓碑!

      冰冷的黑色大理石上,墓志铭早已写好,名字与生卒年空缺着,只等无知的躯壳自投罗网,将它们填补成真正的坟墓。

      哪一扇门都不是绝对安全的。

      怎么选?

      也许可以从墓志铭分析,找一个自己能应对的,避开涉及体力或者需要合作的内容。

      “抱……妈妈……”

      破碎的呢喃几乎就在背后,混杂了腐朽的气味,腥气令空气都变得黏稠。

      黑红血肉拉长,尖端分出五根更细小的分支,像是无皮的婴儿手掌。

      同时每一根指尖又像树杈一样分裂,变成更多的手掌,朝他的脖子伸去。

      脖颈传来战栗的酥麻感,皮下轻轻颤抖着,这是秘鱼幼崽在提醒危险已至。

      没时间阅读墓志铭了!

      要不开墓碑盲盒,要不喜当妈,听起来都不是什么愉快的选项。
      余光里,有蓝光忽然闪过。

      循着蓝色看过去,一颗蓝宝石静静躺在其中一个墓碑前,散发着华美浓郁的蓝色。

      激烈跳动的心脏仿佛突然找到了落点。

      闻弈安。

      从小时候起,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沿着突然出现的蓝宝石一直往前,往前。

      他最好的朋友就在终点静静等着。

      闻弈安始终都站在他这边,会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再帮他点破所有迷茫。

      有闻弈安的地方永远是安全的。

      他果断冲向那扇墓碑,用力一推,墓碑并不拒绝他的到来,温顺地打开,接纳他的进入。

      墓碑再度关闭,其上的墓志铭安静如初。

      【他以为那是通向山巅的石阶,却在半途碎裂,徒留他坠于虚空,与狂风为伴】

      【安息吧,迷途的听风者】

      “呼呼……”

      萧轻喘息着靠在墓碑上,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夹杂外面断断续续的呢喃。

      “妈……妈…………”
      “不要……带走……妈妈……”

      “妈妈……血……”
      “宝宝……保护……妈妈……不哭……”

      那东西进不来,但不愿意放弃。

      湿红的血肉挤满墓碑表面,如泥土般细密地将它完全覆盖,好似一个怪物所能给予的最温柔的拥抱。

      萧轻拾起被自己故意踢进来的蓝宝石,蓝宝石冰冷坚硬的质地冷却了运动后炙热的掌心,传递着让人安心的气息。

      他打量闯入的地方。

      并不是狭窄逼仄的墓穴,而是新的迷宫。

      粗糙的砖石,不甚明亮的烛火,一条条新的通道交错,看不见通向何处。

      在视线所及的最远处,下一颗蓝宝石静静躺在走廊深处。
      上前将它捡起。

      抬头,又在远处发现下一颗。

      每一颗蓝宝石出现的位置都刚刚好,正好位于他视线的极限,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似乎放置它们的人对他非常了解,不需要沟通,就能温柔地将一切安排妥帖。

      蓝宝石指引他在迷宫中一路前行,避开所有曲折与陷阱。

      怪物的呢喃渐渐远离,最终消失不见。

      第十三颗蓝宝石就在前方。

      “砰——”

      萧轻俯身去捡,脑袋却猝不及防地撞上硬物。

      “嘶……”他捂着脑门抬起头,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面巨大的镜子。

      高大到完全堵住出路,镜面毫无灰尘,干净通透,像块突然刷新出来的游戏贴图。

      最后一颗蓝宝石静静躺在镜子里。

      镜子深处的阴影中,一道白色人影静立。

      披着无瑕的白斗篷,肩膀宽阔,极其优越的身高与腿长。

      低着头,微卷的珍珠色白发在兜帽下披散,丝绸般蜿蜒而下,遮住大半面容,只露出一点被绷带完全覆盖的下巴,线条完美。

      一条条鲜艳的蓝色丝线交错纠缠,束缚着裹满绷带的手腕,却并不收紧,只是松松地垂落在修长的指节上,又添了几分神秘旖旎。

      好似一件存放在最顶尖博物馆中,高不可攀,连参观都要提前预约的艺术品。

      “闻弈安。”

      萧轻的嘴角在自己都未察觉的情况下轻扬起来:

      “刚刚又是你在帮我对吧?你真的很爱在玩游戏的时候帮我作弊,怪不得先知和小方都不让我和你玩。”

      “……”

      萧轻回过头,与之对应的现实位置却什么都没有。

      他又把脑袋转回来,随手敲了敲镜面:

      “你躲镜子里干嘛呢?”
      “……”

      镜中的闻弈安依旧垂着头,没有狐狸似的笑声,没有那句他听了无数遍的“萧轻,来这里”。

      奇怪。

      “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大了还想玩123木头人吗?”

      萧轻忍不住趴在镜子上,仔细看那过于深藏的白色人影,同时也贴近了镜中的自己。

      他皱眉,镜中人也皱眉。
      他眨眼,镜中人也眨眼。

      熟悉的苍白脸孔,白发,精细的五官,如同用尘封旧墨晕染的黑眸。

      忽然,萧轻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但那种不对劲是说不上来的,明明五官相同,动作相同,衣服相同,连白色发丝的弧度也一样。

      却为什么,有些陌生。

      萧轻稍稍拉开了和镜面的距离,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指腹下的皮肤光滑细腻,微凉,但是柔软,仔细感知甚至能摸到皮肤表面细细的绒毛。

      镜面也如实映照出皮肤被触摸后轻微凹陷的弧度。

      并无异常。

      也许是自己突然进入游戏,精神紧绷了?

      萧轻缓缓放下手。

      镜中的他也同步,手指从脸上离开。

      然而脸皮却像是有黏性,粘在手指上,被拉扯起来,一点点变形,拉扯到极限,然后——

      撕裂。

      一大块皮肤剥落了,露出里面的血……

      不,没有血肉。

      那是光滑的,经过打磨,上了清漆,带着纹理的,木头质感。

      是电视里那个和萧轻长得一样的木偶!

      见他终于发现,木偶眨了眨眼。

      木制的嘴唇张开,露出好似恶童在无人街角发现落单小猫的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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