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在倒追［快穿］》芋泥团子

12、京兆尹和他的小跟班（12）

　　深夜，京城因为康王逼宫一事封城戒严，各坊间巡逻守夜的执金吾由禁军替代，几乎每五分钟就有一队士兵巡街而过。
　　城门处更是封得水泄不通，每处城墙上都站了一排禁军，只要看到有东西从头顶飞过，就有无数飞箭射过去。
　　假太监行聂被司牙抛出包围圈后落在太极宫外，头也不敢回地隐在屋檐阴影下往远离皇宫的地方逃。一直逃到距离最近的城门处，差点被守门禁军发现。

　　走投无路之际，行聂忽然想起京中还有一个妖族，潜伏在京兆尹府里的柏洲！
　　可他旋即又想到司牙说京兆尹邬云崖会法术，而且实力强大，可既然他那么强，柏洲又是怎么潜伏下来的？

　　他赶到京兆尹府外围墙边，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躲进去。
　　身后又传来禁军沉重的脚步声，他一咬牙，心想横竖都是死，不如冲进去看看，说不定真能有转机！

　　行聂翻墙而入。
　　他落地的地方正巧是花园，此时一片寂静。
　　他扫视四周，想找座假山之类的地方躲几天。

　　不远处后院正屋房门忽然打开，柏洲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行聂心中一喜，连忙从树后探出脑袋，期望他能发现自己。

　　柏洲果然看到了他，大步走来。
　　行聂连忙拉住他问：“你这里安全吗？听说邬云崖会法术？”

　　“怎么是你？大人发现有人翻墙进来，推测可能是妖族，就派我出来查看。他对妖族没有偏见，对我也很好。对了，京郊宅子里的族人都撤离了，司牙大人没通知你吗？”柏洲疑惑问道。

　　听到司牙的名字，行聂面现悲苦，叹道：“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假扮太监潜伏在宫里。今日康王逼宫时我本想动手，是司牙阻止了我，说你家京兆尹一定会阻止我们行刺皇上，让我不要暴露身份，继续寻找机会。于是今晚我和司牙趁皇上睡在清宁宫时再次行刺，可谁知道他身上居然有佛门秘宝保护！我们没来得及逃走就被一群秃驴围住了，司牙为了我……被困在了宫里。”

　　柏洲怔了怔：“那他……”
　　“和他对峙的是悟正那个老不死的秃驴，二十年前司牙就不是他的对手，今日又陷在一群和尚结成的法阵中，估计……凶多吉少。”
　　行聂见柏洲垂眸不语，以为他年轻气盛，想进宫救人，连忙劝道：“那群秃驴向来擅长阵法，一旦让他们结成阵，神仙都逃不出去。宫里现在无异于龙潭虎穴，我们绝不能自寻死路啊！”

　　柏洲其实并无此意。
　　司牙是对他有恩，可他也为妖族办过不少事情。他自认自私自利，顺手的话可能还会救一救，现在这种情况他绝不可能为司牙搏命。
　　这世间能让他奋不顾身的只有邬云崖一人。

　　他顺着行聂的话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藏好自己。宫里既然出现了法华寺的秃驴，皇上又被妖族行刺，今后一段时间京城里一定会大肆搜捕妖族，我跟着大人自然无忧，你却很危险。”
　　“是啊，你说万一那群秃驴搜到了这里，我还能藏得住吗？”行聂担心道。

　　“我可以给你一张隐气匿息符，只要修为没有胜过我，就看不到持符的你。”邬云崖见小徒弟久久未归便出来寻人，正好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行聂在宫中见过邬云崖，当下顾不得假太监身份揭穿后的尴尬，忙行礼道谢：“多谢大人援手！”

　　邬云崖冷淡地说：“不用谢我，如果不是你与柏洲同族，我是不会帮忙的。你要谢的话就谢他吧。”
　　柏洲心里甜滋滋的，见行聂有些吃惊地看向他，似乎没想到法力高强的邬云崖会对身为妖族的柏洲那么好，忍不住炫耀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大人对我一向很好。你就安心藏在府里吧。那群秃驴的修为绝不可能比大人还高。”
　　行聂惴惴不安地点头。

　　邬云崖把他安排在后院某处空置角屋里。
　　他虚空划阵，给这屋子布下隐匿阵法，又交给行聂一张隐气匿息符，然后带着柏洲回屋。

　　次日一早，皇上果然下令全城搜捕逃犯，暗中吩咐法华寺一杆僧人扮作搜城的禁军，去各处重臣皇戚府邸搜捕妖族余孽。
　　悟正跟着一队禁军来到京兆尹府邸。

　　守门人最初不让他们进来，只说家主进宫面圣，府中无人，等禁军统领拿出圣旨后才大开中门，一边派小厮去宫门口报信。
　　悟正进门后跟着禁军的人搜遍每一处空屋，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当他们搜到花园时，躲在角屋里的行聂能清楚地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
　　他凑在窗边，透过缝隙悄悄往外看，正见到悟正那张没表情的死人脸。

　　他惊得差点变回原型找柜子躲藏，直到半晌后没人走近这间屋子，他才慢慢冷静下来。
　　这个京兆尹果然厉害，居然连悟正老秃驴都没发现他躲在这里！
　　但他随即又疑惑地想，柏洲到底是怎么抱上这根大腿的？

　　屋外花园，悟正等人搜查过府里每个角落毫无收获，只好离开。
　　禁军统领友善地问他要不要继续查下一家，他推脱有事要回宫，独自离开了队伍往承天门走去。

　　他一路在想，现在京城封锁，各处城门都有法华寺的人守着，以行聂的实力不可能毫无声息地出城。也不可能变成原型躲藏，因为妖族变成原型后无法掩盖妖气，会轻易被跟着禁军巡查的僧人察觉。
　　他在京城里唯一的熟人只有柏洲，他也只可能向柏洲求助，躲到京兆尹府上。
　　可为什么刚才搜查全府时没有发现他？

　　悟正想起他在司牙记忆里看到的邬云崖，当时邬云崖与司牙对峙，但没有出过手，他吃不准邬云崖的实力。
　　会是这位京兆尹为行聂隐藏踪迹吗？
　　从他明知长随是妖族也不避讳来看，很有这个可能。

　　与此同时，太极宫中，邬云崖正在向皇上请辞。
　　他明明谦卑地跪在殿中，可皇上却觉得这臣子快压到他头上去了。

　　他面色如冰，换成别的臣子早就战战兢兢地请罪了，可邬云崖还是镇定自若地跪在那里，毫无悔意。
　　简直顽冥不灵！

　　“爱卿突然要辞官回乡，可是觉得朕昨日的赏赐不够？”
　　“皇上厚赐，微臣只有感激，绝无不满。”
　　“那可是觉得这京兆尹之位配不上你了？”
　　“微臣才疏学浅，不堪大任，只京兆尹一职就深感力不从心，恐再素餐尸位会影响江山社稷，所以恳请皇上允许微臣辞官回乡。”

　　皇上被气个倒仰，他真的从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之人。他身为皇上想重用一个臣子居然还要这样低声下气求着人？这臣子还敢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
　　他想他是不是平日行事太温和，所以前有康王逼宫，后有邬云崖拒官！

　　皇上心气难顺，连忙喝了几口热茶压下去，心里盘算着如何惩罚他。
　　贬职？罚俸？他都要辞官了，肯定不会在乎这些。
　　编织罪名打入大牢？先不说他才上任一个月，尽忙着处理行刺案了，抓不到把柄。单说他昨日救驾，今日就被皇上寻个莫须有的名头下狱，那史书上一个刻薄寡恩的帽子就逃不掉了。

　　皇上盘算来盘算去，竟除了如他的意把他踢出京城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一时更加气闷。
　　他慢吞吞地喝茶，故意让邬云崖多跪了一会儿才放下茶盏说：“既然爱卿去意已决，朕允了。”

　　邬云崖接过圣旨，心头微松。行刺案、康王、妖族……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他打算尽快处理完交接琐事，带着柏洲离开京城。
　　到时候，柏洲应该就能心甘情愿随他走了吧？

　　他走在出宫路上，忽然心念一动，他布置在柏洲身上的防御法阵被触发了！
　　他顾不上领路太监惊异的目光，化光飞遁至承天门，正看到悟正泛着黯淡金光的手掌击碎防护屏障，印在柏洲胸膛。
　　一颗磐岩般稳固的道心，因惊怒而震颤起来。

　　他飞速上前接住柏洲，见他胸骨尽碎，口中不断喷血，忙用灵力封住出血的脏器，把他平稳地放在地上。

　　“阿弥陀佛，施主为何要救这个妖孽？”悟正手持法杖，单手合十。
　　邬云崖确定柏洲只是重伤昏迷，性命无忧后，起身应敌，清隽如画的脸上满是冰雪：“他是我的人，是非功过轮不到你这和尚来管。”

　　“施主可知妖族本性喜爱吸□□气，人族在他们眼里都是大补的食物。你今日救他，焉知他日不会如东郭先生那般被反噬一口？”悟正说着，踏前一步。
　　一步踏碎石板。

　　邬云崖不想和他机辩，跟着踏前一步，冷冷地说：“无论他日后如何，都是我一人之事。今日我绝不会让你伤他。”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执迷不悟，那贫僧只好僭越了。”悟正话音刚落，手中法杖亮起佛光，再度抬掌似缓实快地击向他。

　　邬云崖毫不犹豫地一掌迎上，浑身灵力激荡，衣角翩飞。
　　悟正脚下的石板一路崩裂到百米后，法杖中响起如雷佛音。

　　“哗啦啦！”
　　两人身侧的承天门被余波击中，顿时天崩般顷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