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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这个头像灰下去已经好几天了,从那天关根说了告别的话之后,像是要印证某种决心一样,它就真的再也没有跳动过。

      这人和我不过是在网络上萍水相逢,从认识到现在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网络上人和人的缘分浅得很,至少这种突然消失的人我遇到的也够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偏偏对这个人在意起来。

      也许是因为他走之前还特意和我告别了??也许是因为我俩是校友??

      实在想不通,但每次打开聊天软件,却又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那个不再跳动的头像。

      点击头像。

      关根:我要走了。

      我:到哪去?

      关根:去做一件事情,也许要几个月,也许要几年,也许要一辈子。

      我:什么事情会有这么不确定的时间啊?

      关根:呵呵,是你们这种小女孩永远都不用考虑的事情。

      我:危险吗?

      我:以后不会再登录这个账号了吗?

      我:好吧,祝你平安。

      聊天到这里戛然而止。

      从此以后,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像是守护着某种默契,我也再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我俩的相识过程倒很普通,是我先添加他的,那天像鬼迷了心窍一样,我们课业在平时很松散,所以导致我的闲暇时间有很多,Q作为这几年快速风靡全国的社交软件,身为弄潮儿的我自然不会错过。

      这个时候的添加好友还不像后世那么先进,除了精准搜索好友以外,就只剩下同城搜索了。

      关根是一个一颗星无任何资料的小号,但他跟我是同城,批量添加好友的时候,顺手也点了他。

      没想到这一批里面只有他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请。

      我的好友不多,里面大多都是现实中认识的人,所以很少能有放飞自我的机会,而关根,给了我这个机会。

      认识第一天,我们就交换了名字,在察觉到对方虽然有点油嘴滑舌但还挺包容之后,我开始彻底放飞自我,所以,连他的名字都没有逃过我的毒舌。

      我:关根?关上情根?还是七情六欲的根?你父母取名也太有四大皆空了。

      彼时的我并不知道资料上显示与我同城的人在看到我这条消息时正穿着一身藏袍站在西藏墨脱的喇嘛庙里,阳光明晃晃的照下来,他平静的脸上突然做了个微小的表情,嘴角稍微翘了翘,然后低下头从容不迫地打字反击我。

      关根:那你父母戾气太重了,江厌这个名字对女孩子来说不是很好。

      很温和的反击,但我被戳到了痛脚。

      我是个孤儿,我没有父母,这是我一辈子也过不去的坎。

      本来是想发火的,但冷静想想隔着屏幕,在两天前我们还是陌生人,怎么会了解对方的情况呢?

      由己度人,我开始觉得自己玩笑开过了头,□□还讲究祸不及父母呢,虽然我看的黑手党电影从来都是一锅端。

      我:对不起。

      我老老实实道歉,但对方好像没反应过来。

      关根:怎么了?

      我:你名字挺好听的。

      就是有点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知识分子的取名方式,不过算算,他父母说不定还真就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知识分子。

      关根:嗯,谢谢,但关于你的名字,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厌这个字,不好。

      这个字确实不好,大概没有父母会这样给子女起名字,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在年龄到达可以办身份证的第一天,我就揣着户口本跑派出所改名去了,我原名叫江晚月,现在想来,这名儿寓意好像也不怎么好。

      在十五岁之前,我一直用着江晚月这个名字,这是孤儿院院长给我起的名,我在孤儿院长大,别说父母,就连这个名字,都是随便起的,至于为什么姓江,我也不懂,院长姓刘,院里的孩子有各种各样的姓,但他们没一个见过自己的父母。

      为什么去改名,其实原因也很简单,简单到有点好笑的程度,因为院里的孩子总说讨厌我,说我人见人厌,我心里自然有一股气,所以干脆把名字改成了江厌。

      所以这个名字其实也不算我自己取的。

      我看着聊天框沉思了一下。

      我:嗯,这是别人给我起的名字,起码挺好听的。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对于这事兴致缺缺,关根很有技巧性的转移了话题。

      身边有这么一个会察言观色的朋友感觉还是挺好的,虽然我们隔着一条网线,通过几天的相处磨合后,我们很快找到了独属于彼此的舒服的相处方式。

      这个男人很博学多识,我目前所攻读的专业是中国古代史,因为文笔不错,为了养活自己,正在为一家地理风貌杂志供稿,同时也会在网上连载一些志怪奇幻小说。

      关根似乎对这些都手到擒来,只要我开口,他就没有接不上的时候。

      他跟我说的什么海猴子,禁婆,尸蟞什么的,我以前都闻所未闻,市面上的志怪小说也大多是什么妖精神仙之类的,每次他只要一开始讨论这些,我就会感觉自己被他拉进了一个光陆怪离的世界。

      我: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博学多识的大才子。

      关根:大才子不敢当,就是这些年去的地方多了,见的也多了,可说的自然也很多。

      我:是吗?那你都去过哪里啊?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也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海猴子。

      关根:那还是不告诉你了,花骨朵好好生活在树上就行,地下那些肮脏的泥土是属于树根的宿命。

      又是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仿佛我天生生活在温室里一样。

      你:我可不是花骨朵,离泥土也就一步之遥。
      关根:那就不要跨出那一步啊,从树皮沦为树根也是件很悲惨的事吧,好奇心害死猫啊小同志。

      隔着一道网线我摸不准他这语气是说教还是恐吓,但心里就是莫名不服,说得好像我如果真去看了海猴子后,就一定会从枝头跌落泥土一样。

      我:有这么严重吗?只是去看看,能对现有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吗?回来了仍然可以过现在的生活啊。

      我发誓我打出这段话的时候,真没把它当成flag,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就是这么操蛋,两个月以后,我的生活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现在的我还在用歪理说服着远隔千里之外的人。

      我: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连猫都有好奇心,并且勇于探究,作为人,我再怎么也不能不如一只猫吧?

      我:人要是没有好奇心,怎么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所以关根同志,人有好奇心想要去探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要说的跟洪水猛兽一样嘛。

      对面沉默了很久,显然是没想到我这个正值花季的女大学生会像个江湖骗子一样长篇大论用着科学的幌子讲歪理。

      我:关根同志?

      我喜欢这样叫他,因为他说话偶尔有点老气横秋,加上之前那个五六十年代的知识分子形象,我简直可以想出对面的人戴着眼镜慢慢悠悠打字的场景,而且,他刚刚也叫我小同志了,小小的还击一下嘛。

      三分钟之后,他回我了。

      关根:那我问你,如果有件事情,你有很强烈的好奇心,但是你如果做了这件事情后,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还会去探究它吗?

      初初看到这个问题我一怔,怎么莫名感觉他认真起来了?

      我: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好还是更坏?

      关根:两者皆有,可能坏的更多。

      我又把这个问题浏览了一遍,心中立即有了答案。

      我:那得有先决条件啊,看我事先知不知道后果,如果知道还去的话,那就是傻逼没跑了,如果不知道的话,好奇是科学探究的重要组成部分,本身无罪!

      想了想,我又添了一句:不知者无罪!

      后来关根还说了什么我就忘了,对这件事记得这么深刻也是因为他奇奇怪怪的态度,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夸两句我有求真知识然后转移话题,这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很快我就没有心力再去想他了。

      在和关根失联的第五天,我以前的投稿杂志的策划找上了我。

      蛋姐:小江,我目前在筹备一个关于沙漠的纪录片,摄制组会去沙漠拍摄,需要一个撰稿人同行记录,你有兴趣的话回我消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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