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徽玖

14、第 14 章

　　沈晋瑜朝他招了招手，顾屿叼着嘴里的棒棒糖，抬步朝他们走去。

　　刚靠近这两人，外卖盒里飘来的勾人香味瞬间让他觉得刚刚那顿饭白吃了。他叹了口气，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没好气地道：“你们知道刚刚我在这吃得多痛苦吗，现在还叫我来闻你们这味儿。”

　　沈晋瑜笑了起来，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示意顾屿坐下来。

　　“馋了吧，我回头给你推个上一届的学长整理的外卖集锦，保证你能一天一家不带重样的。”

　　顾屿点了点头，为自己转瞬就向生活低了头而感到十分的痛心。

　　“说起来我还没加你微信呢，你是不是也还没加班群？”沈晋瑜把面前的炸酱面搅拌均匀，调制好的酱料和肉碎的香味交融在一起，随着筷子的搅拌瞬间在空气中散开来。

　　顾屿点了点头，痛苦地屏住呼吸，刻意忽略这味道，“林辙，你到时候给他推一下我的微信吧。”

　　林辙也认真地搅拌着炸酱面，头也没抬，只抬手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你们叫我过来是有事么？”顾屿眼看着这两人就快吃上了，想着赶紧摆脱这罪恶而诱人的香味，赶紧开口问道。

　　林辙这才停了筷子，抬头与他对上眼，“我们在准备篮球赛，现在还缺一个人，你有兴趣来么？”

　　沈晋瑜也转头颇兴奋地对他道：“我们班打球挺牛逼的，在球场所向披靡。你这身高很OK，愿意接受来自篮球队前队长和前副队的盛情邀请吗少年？”

　　顾屿想起英语课那茬，勾唇笑了一下，“一个暴击那种所向披靡吗？”

　　沈晋瑜呛了一下，没好气地朝他瞪了一眼，“这茬能不能过去了啊。”

　　顾屿笑了一下，然后朝林辙摆了摆手，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不好意思啊，我不会打球，帮不了你们。”

　　“啊？”沈晋瑜懵了一下，因为极少碰见不会打球的人而感到有些惊奇。

　　在他们这个热血沸腾的年纪，若不是高三的缘故，应该是一下课就呼朋唤友相约球场，痛快淋漓地打一场球出一把汗才对。

　　顾屿没再说什么，对他们笑笑，然后站了起来，“我题还没做完，就先回去了。”

　　沈晋瑜抬头看了眼墙边的电子屏，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半，他看着顾屿离开的背影，纳闷地嘀咕了一声：“是因为太热爱学习了，才不会打球的么？”

　　林辙听到这话兀自挑了挑眉，心说放屁呢吧。

　　不会打球的话，那天在顾屿鞋柜上看到的那几双球鞋难不成是买来跑马拉松的？

　　林辙低头看着被酱汁染得色泽鲜亮的炸酱面，举着筷子对沈晋瑜道：“没事，我们班男的不少，再随便抓一个就行了。”

　　下午经历了物化生三科接连的洗礼后，总算有了节班会让他们喘口气。

　　他们的班主任老高在消失了一整天后，总算出现在了他们班门口。

　　老高扛着一箱子东西放到了讲台上，抬手“砰”地拍了拍讲台，惊醒了仅一个课间也睡得香甜的一些同学们。

　　“醒醒了啊，咱们现在也这么熟了，班会课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等我发完这些东西再讲个几个通知，你们就继续自习啊。”

　　“先开始万众期待的表彰环节吧，其实这个应该在上个期末做的，”老高摸了摸鼻子，“我那会赶着收拾行李，在高三之前好好玩一把来着，结果就搞忘了，这些东西在我办公室堆了好久了都。”

　　底下的人啧啧了起来，伴着噗嗤的笑声回响在空旷的教室。

　　以班长沈晋瑜为首的一群人哄道：“巍姐在学校呢，你还赶着出去玩。”

　　老高瞪了他们一眼，笑骂道：“去你们的啊。”

　　他瞄了一眼箱子里的奖品，啧啧地摇了摇头，“学校最近越来越穷了啊，以前奖品还送旅游券呢，现在就送个这么寒碜的笔记本，这么搬过来真是重死我了。”

　　老高捧起一沓奖状，清了清嗓子，满意地道：“先颁年级前十的，准备开始鼓掌了啊。”

　　一连十个人领了奖状和笔记本往下走，掌声如雷鸣般持续不断地在教室里响起。

　　等到了单科第一的时候，老高顿了顿，又往后翻了几面，朝教室后方看去，“语文和英语单科第一，林辙。”

　　林辙放下手中的笔，在沈晋瑜轻快的口哨声中站起来，起身朝讲台走去。

　　老高把奖状递给他，没好气地道：“你是楼下文科班派来的卧底吧？”

　　附中的语文和英语成绩向来是文理科放在一起进行排名的，而身处理科班的林辙却连续几次压文科班的语文和英语成绩一头，竟是生生打破了附中原先的传统。

　　林辙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放心吧，我生是一班的人，死是一班的鬼。”

　　老高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那般道：“你那理科成绩要能高一点，就不用吊在中间了啊，怎么说都能有前十了吧。”

　　林辙笑着耸了耸肩，没说什么，接过奖状就回了座位上。

　　沈晋瑜在他坐下后转头道：“我一直想问你，你为啥想不开跑来选理科啊？”

　　林辙对上他的视线，转了圈笔，“文科多难学啊。”

　　沈晋瑜转回头继续提笔在试卷上勾勾画画，盯着那百思不得其解的题目：“理科就不难学了么？”

　　“文科得费精力背，背了也不一定有用。那些主观题写满整面答题卡都不一定能拿分，我分班前那个期末考，写到手都没劲了，到最后也没给我分，还不如来理科呢，至少那些能想出来的题只要套对了公式就有分了。”

　　林辙看着桌面上那道毫无思路的压轴题，“至于想不出来的题，空着拿0分也比写满了拿0分的感觉好啊。”

　　沈晋瑜一边痛心道“人间凡尔赛”一边抬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要死不活地道：“不愧是我爸爸，心态真好。”

　　林辙白他一眼，把沈晋瑜伸过来的手拍了回去。

　　台上的老高已经把奖状奖品都发完了，他把空了的纸箱放到讲台下，拍拍桌子示意底下因为起哄的兴奋而吵成一片的人安静下来。

　　“高三还有一整年的时间，名次什么的都还有很大的变化空间。还是那句老话，考得好的别松懈，考得不好的也别气馁，指不定哪天就大翻盘了是吧。”

　　老高努力正了正神色，“咱们学校吧，特别体贴地给你们准备了翻盘的机会，”最后没崩住坏笑着，语气上扬道：“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都有月考了。”

　　“啊！”

　　“别啊！”

　　“不要吧！”

　　“我没了啊！”

　　“我不需要翻盘啊！”

　　老高自动隔绝一片哀嚎，对着底下的人冷漠地道：“放心吧，你们懂的，咱们班老师改卷——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哦，老老实实好好学习吧。”

　　“好了，最后一件事，这学期的志愿服务表下来了，周末别成天窝家里，也出去做做好事，下周一回来的时候班长收齐给我。”

　　老高把表格分发下去，“继续自习吧，乖一点啊，我先走了，明天见孩儿们。”

　　顾屿接过前边的沈晋瑜传来的表格，扫了一眼，茫然地拿起桌上的笔敲了敲他的肩膀，“志愿服务？这是要干什么的？”

　　沈晋瑜翘起凳子朝后靠了一点，转头道：“就是去做义工啊，去福利院啊敬老院啊，或者义卖啊、在马路上维持交通秩序之类的。”

　　顾屿想象了一下跟马路上穿着红马甲的小孩子一起抬手拦住擅闯红绿灯的人的样子，内心是拒绝的。

　　“哎，”顾屿顿了顿，“那你一般去哪做啊？”

　　沈晋瑜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想跟我一起？”

　　顾屿看着他点了点头。

　　沈晋瑜摊了摊手，朝自己前面的秦弦努努嘴，“我都是跟我前桌一块的，你就别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了啊。”

　　顾屿翻了个白眼，抬手虚推了他一下：“滚蛋吧，要你何用。”

　　沈晋瑜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拍了拍身边的林辙：“你找辙哥问问吧？”

　　顾屿看着懵逼地转过身来看他的林辙，有些犹豫。

　　毕竟中午还编瞎话拒绝人家参加篮球赛的邀请来着。

　　沈晋瑜这人的嘴比顾屿的脑子转得还快，还没等顾屿的脑子转够一圈，他就冲林辙道：“你不是一直自己去福利院吗，带个他就有人陪你一块了，他这脸也挺招小孩的吧。”

　　林辙看了顾屿一眼，踌躇了一下。

　　哪怕没有这个志愿活动的要求，那个福利院也是他从小的时候开始，到现在已经去了很多年很多次的地方。

　　因为沈晋瑜是个重色轻友的主，所以从来没有跟他一块去过。

　　一直以来他也习惯了一个人去，这陡然多一个人，莫名就让他有了被别人踏入了自己的领地的感觉。

　　算了，之前两次打架都被他帮了忙，就当还个人情好了。

　　“行啊，那你周末跟我一块去吧，具体时间我们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