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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物是人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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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红线,一定是月老那小老头搞的鬼,居然还骗我说正在天庭受审讯。好,这仇我先记下了,看我重归天庭后叫你好看!”小姿忿忿地念叨着。
红线带着她很快降落到了地面,便消失不见。
“呵呵……保持这种状态也不错,以后不管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都不用怕会摔疼了。”小姿笑着看了看周围,“这里……这里好像是京城,慕容璃裕他家唉!呵呵,先去见见老朋友吧!”
飘荡到看门的家丁前做了好几个鬼脸,看着毫无反映的他们,小姿开心地确定了一件事:处于现在这种状态的自己,别人果然根本看不见。
没走多久,就看见走廊上迎面匆匆跑来两个七八岁的小孩。
“慢点,你跑那么快干嘛?时间还有空余,父亲肯定还没到的。”稍小一点的孩子气喘吁吁地冲前面的那个孩子大叫道。
“今天姑丈会教我们新的招式,我已经等不及了,你快点啊!”跑前面的孩子放缓脚步冲身后喊。
“新招式又怎么样?又不是最厉害的招式。”落在后面的孩子嘟囔着道。
“只有把所有的新招都学完了,姑丈才会教我们那最厉害的那招行风引雷。”男孩边说边摆弄着自认为很酷的造型。
小姿忍不住被逗乐了,笑着上前凑热闹。
“你少在那里痴人说梦了。”小男孩一副只有我才知道的得意神情道:“那个最厉害的招式,父亲是谁都不会教的。”
“怎么会?那招只有姑丈一个人会,如果不传给我们,不就失传了吗?你少在这里骗我了,我知道你担心姑丈对我太好,以至于你失宠。”男孩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
小家伙的脸马上涨成了猪肝色,“才不是呢!我是好心告诉你别抱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罢了,这可是我母亲亲口告诉我的,她才不会骗我呢!”
“哦?那你说说看,你父亲为什么不会把这最厉害的剑法传下去?”男孩还是不信。
小家伙皱了皱眉,“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听我母亲说过那剑谱是父亲跟别人借的,练成后就归还了。好像因为那是别人的东西,所以不会再传下去吧。”
“真的吗?”男孩将信将疑,“可是我听我父亲说过,那剑招全天下只有姑丈一个人会啊,怎么会是别人的呢?如果真是别人的,别人早练会了,那就不可能全天下只有姑丈一个人会。所以姑姑可能是在骗你的。”男孩马上释怀了,自己的推理无懈可击啊。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小家伙点了点头,“哎,你等等我啊!”说着连忙追了上去。
“最厉害的招式?”小姿喃喃着,“这两个小孩哪儿冒出来的?也许是慕容璃裕他们家的亲戚吧。”
小姿说着玩性大发地跟了上去,“去见识见识这个会最厉害招式的是何许人也。”
“父亲!舅舅!”小家伙天真无邪地跑了上去。
“父亲!您怎么也在这里。”
父亲?小姿目瞪口呆地看着男孩面前站的那人,那不是慕容璃裕吗?变得成熟了,更加得英姿勃发了。没想到他儿子已经那么大了!等等,等等……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生了个这么大的儿子!现在到底是何年何月了?
“我有事要和你姑丈商议。”南宫璃裕慈爱地拍了拍儿子稚嫩的肩头。
“下午再教新招式,你们先回去吧。”
熟悉地嗓音飘进小姿的耳朵,令小姿猛地一震,“这是……”
“是父亲。”小家伙恭敬地道。
“那我们先下去了。”毕恭毕敬地说完,男孩带着小家伙很快离开。
父亲,父亲,父亲……小家伙细声细语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小姿耳边,他居然已经为人父了。最厉害的招式?那么他也已经大仇得报了吧。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回不到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小姿已泪流满面。那修长熟悉的身影让小姿沉重得喘不过气来,失魂落魄地掩面而逃。
目送两个孩子活蹦乱跳地离开,慕容璃裕突然有些惆怅地道:“过些天就是她的祭日,离她离开已经有八年了,你和我的八年之约也已到期。”犹豫了一下,慕容璃裕还是问出口道:“尚建,你真的还是一如既往地要离开,不考虑留下来吗?小暨七岁了,他是个很乖很听话的好孩子,对你一直当作父亲依赖,如果知道你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么他……,还有欣儿……”
“好了,你别说了,我意已决,不会再改变。”夏尚建打断了慕容璃裕,抬头看向远处。
慕容璃裕叹了口气,“也许当年我就不应该帮着欣儿留下你。”
“璃欣当年遇到那样的事,我应该负责任,毕竟那个南宫毓是冲着我来的,却牵连了无辜的璃欣。而我当年也为了保护小姿,刻意地和她走得很近。”
“照顾了她们母子八年,我们不应该再牵绊你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欣儿她会想通的。”慕容璃裕感慨道,“放心吧,我这个做舅舅的会照顾她们的。”
夏尚建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也该去实现答应小姿的诺言了。
我不就是上了会儿天,听了个故事的时间嘛,这里怎么就变得物是人非,大变样了?到底已经过了几年了?小姿心情低落,拖着沉重的脚步坐到池塘边的一块岩石,没想到他早已结婚,儿子都那么大了,新娘还真是慕容璃欣。至于司徒无涯也肯定已经为人夫,作人父了吧。唉……现在我该何去何从呢?忘记他们,重新开始吗?
“郡主,您怎么还在这里呢?您不是答应了莹妃今天要进宫找她的吗?您这是怎么了?看您心情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小姿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小凉亭上坐着位美妇人,细瞧之下,果然是慕容璃欣,岁月并没有在她精致的脸蛋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越发显得稳重,贵气逼人了。
“奶娘,我没事。”慕容璃欣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是不是又在为姑爷的事难过了。”奶娘说着叹了口气,“姑爷也真是的,那个女的都死了有八年了,他还这么每年都跑去……”奶娘突然注意到自己说了不够说的话,连忙刹住,“瞧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
“死了八年?她说的是我吗?我居然已经死了八年!”小姿不敢置信地自语着,“八年,八年的确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了。”
“没事。”慕容璃欣轻声细语道:“奶娘,帮我准备一下,我这就进宫。我听说皇上最近的心情也不好,整天郁郁寡欢的。”
“还不是每年的这段时间都这样。”奶娘小声嘀咕着,“天牢里的那个人……”
“奶娘,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却是说不得的,这道理你难道还不懂吗?”慕容璃欣突然端出郡主的架子,吓得奶娘赶紧闭了嘴。
“天牢?也好,生前没有好好参观过,死后去看看也不赖。再加上自己是死在那里的,去故地重游一番吧。”一想到自己居然变成了孤魂野鬼,虽然可以重新做回人,可是也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就忍不住心头一阵阵地发酸,嘴里发苦。
沿着那天的游街路线,小姿任由人流从自己的身体穿过,缓缓地飘荡向前。
街上还是那么热闹,甚至更甚从前。
偶尔听到小茶馆茶楼里传出对皇帝的歌功颂德,对朝廷官员的品头论足,欢声笑语,乐趣融融,再看看眼前的繁荣景象,小姿心中划过一丝疑问,八年时间应该早换皇帝了吧?看来这届的皇帝做的不错。
天牢的守卫很森严,到处都站满了士兵。不过对小姿来说,就有点形同虚设了。
进入里面,阴暗森冷好像同八年前一模一样,并未有任何改变。
沿着通道一路走来,小姿忍不住地困惑起来,“这天牢里怎么这么空荡荡的,我都没发现一个犯人,可是明明门口那么多侍卫,搞得好像会有人来劫狱似的。”
转了个弯,小姿还清楚地记得,前面就到了那天自己被行刑的地方。想想那天的凄惨,小姿就有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正想转身离去,结束这无意义的参观,忽听刑房里有声音传出。
“嗯?怎么还真有死囚啊,我还以为是空的呢。”这么想着,好奇心理作祟,于是还是决定去看看。
熊熊的火把照得整个房间如同白昼,墙壁上挂满了刑具,和那天自己来这儿的布置一样。
那死囚头发邋遢蓬乱,身上的衣物破碎淋漓,身形瘦弱,皮包骨头,形如乞丐般拉耸着脑袋,双手伸直被架在十字架上。
“他到底犯了什么大罪,竟被关在天牢里折磨成这样?”小姿疑惑地想,看着他凄惨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同情。
“你给我精神点!”狱卒粗鲁地上前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拎了拎他的脑袋,“皇上一会儿就过来了,你给我小心这点。”说完拍了拍手,转身出门。
他!小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会跟殷祈岳那么像?不可能吧?殷祈岳怎么,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可是,眼前的人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啊?
“殷祈岳,是你吗?”小姿上前小声问道。
“谁!谁在那里!”突然,那人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惊恐地左看看,右看看,犹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老鼠。
“真的是你!殷祈岳!”小姿惊呼道。
“不要来找我,求求你,小姿,不要再来找我了!”殷祈岳使劲地摇着脑袋,挣扎起来,“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利用你去报复那个人,不该串通上官思戈陷害你,不该欺骗你,不该……,我错了,我认识到错了,求你放了我,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殷祈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小姿困惑地眨了眨眼,“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知道错了吗?可是你不觉得太晚了吗?”冷漠的声音从刑房外传来。
小姿惊愕转头,只见司徒无涯着一身黄袍款款而来。
天人的容貌与八年前如出一辙,紫色的瞳孔越发深邃迷离,丰神俊朗地他就仿佛一颗太阳,带着无比耀眼的光彩而来,照得整间刑房生动明亮起来。
“他,他,他居然,做了皇帝。”小姿的舌头一阵打结,“怎,怎么会,这样……”
“虽然我对不起小姿,但是我却不后悔。为什么老天要这么不开眼?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你!”殷祈岳突然如发了狂般冲着司徒无涯大叫,恨不得上前撕咬他。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姿懵了。
“是吗?”司徒无涯冷笑着上前几步,“可是我后悔了呢,当初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答应萧然以那荷包换你的命。”
“呵呵……那么就杀了我,你杀了我啊!”殷祈岳突然神经质地大笑,“哈哈……让你也尝尝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永远地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哈哈……老天也还是公平的,公平的!”
小姿听得手脚发凉,心一个劲地往下沉去。
“对,这也是上官思戈,南宫毓他们都死了,而你却还没死的原因。不过我不但要让你灵魂受折磨,□□也一样。”司徒无涯语气转狠道:“来人,上鞭刑。”
“司徒无涯,不要啊!”小姿窜到他面前大喊,“他已经很可怜了,你就放过他吧!”
“啊——啊——啊……”
撕心裂肺地痛苦叫喊声撞击着小姿的耳膜,小姿好似又听到了自己那天的惨叫。
“住手啊!快停手!你这样子太残忍了!”捂着耳朵,小姿大叫着。
突然,刑房外传来了打斗声。
“皇,皇上,有人,有人劫囚。”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什么人?”司徒无涯好似并不感到讶异,只是黑着脸问。
“魔,魔教的余孽。”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那就来个一网打尽,省的日后麻烦。”司徒无涯冷笑着走出刑房。
“这……这真的是司徒无涯吗?为什么我感觉那么陌生?”小姿楞了下,急忙跟了出去。
不远处的打斗地方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侍卫尸体,五六个黑衣人还在浴血奋战,可是越来越多的侍卫从门口冲了进来,把黑衣人已团团围住。
“让他们把人带走吧。”小姿跳到司徒无涯面前,“快让他们停手吧,别再造成无辜的伤亡了,你不是个好皇帝吗?”
可是司徒无涯的无动于衷让急得小姿直跳脚。
突然灵机一动,小姿朝一个侍卫的死尸冲去。
“住手!都给我住手!”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已死的侍卫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挥着一只断臂大叫着“住手”,脖子上的致命伤口还汨汨留着血,可是他却跟没事似的活蹦乱跳地跑到了皇帝面前站住。
“放了殷祈岳吧,他很可怜,得到教训了。”侍卫的声带明显受了损伤,难听的嗓音从喉咙口冒出,“我,我原谅他了,所以你就别折磨他了。”
众人从呆愣中惊醒过来,才发现“死尸”已经站到了皇上面前,纷纷上前欲救驾,却被司徒无涯用手势制止。
“你是谁?”司徒无涯皱眉镇定地问道。
“我,我是小姿啊,应姿,就是我,我。”小姿用手激动地不停指着自己,“你是司徒无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采药的山上,你,你救了我,你还记得吗?”
“你确定那是第一次见面?小时候呢?”司徒无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侍卫,平静了多年的心脏此时正“怦怦”不停地用力跳动着,仿佛要挣脱束缚跳出胸口,全身的血液止不住地沸腾起来。
“小时候,小时候我给你起名叫应轩,我们曾经一起住在峭壁上的山洞里。”该死,尸体出现排斥现象了。
“真的,真的是你?”司徒无涯一步一步地走到“小姿”面前,用力抓住她满是鲜血的胳膊,深情地望着她:“我是在做梦吗?这是在梦里吗?”
“我要走了,饶了殷祈岳,放他们走吧,否则我会于心不安的。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当个好皇帝……”匆匆说完,小姿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挤兑出来尸体,浑身无力,很快昏睡过去。
“不,不要走!”司徒无涯抱着瘫软下去的尸体大叫:“小姿!回来,快回来!不要走!”
侍卫们一阵举足无措,感觉一阵阴风拂过,背后凉飕飕的。他们向来精明沉稳霸道著称的皇今天却像一只发了狂的受伤野兽般无助地嘶吼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