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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伤口 ...

  •   虞青这次冒险,带来的收益也是很可观的,既然小皇孙是真的死于散魄针,那赵王他们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除非他们吃饱了撑的,辛辛苦苦偷出来承露盘上的金铜,却不干别的,用来害死赵王夺嫡最大的筹码之一。要知道,当年景帝立储,最关键就是那一句“好圣孙”,皇室夺嫡之战,因孙立子,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晚上林舜推演了一夜,早上眼睛下面两抹黑,却亢奋得很,直奔凝晖堂,进门就道:“明日圣上一出关,咱们就去禀报案情去,务必要抓住承露盘这线索查下去。”

      萧邈正换衣服,仍然是玄色蟒袍,胡服的样式,他身量高,削瘦笔挺,肩宽腰窄,躞蹀带拦腰一系,实在是难以形容的英姿飒爽。铜镜里照见青年英俊面孔,漂亮得像一幅画。

      “知道了。我已经想好了说辞了。”他只淡淡道。

      侍卫递上剑来,他拔出一截来看看剑锋就放了手,将佩剑悬在腰侧,一切都是每天例行的事,他做起来却让人赏心悦目。

      林舜心绪难平,仍在筹谋道:“东宫肯定是有后招的,承露盘铁证如山,他们却不做遮掩,显然是胸有成竹,叶小舟向来剑走偏锋,实在是让人猜不透。但咱们要证据有证据,要线索有线索,也不怕他。就算大理寺和诏狱的长官来诘问,也找不到一点错处,对,不怕,就追查到底。就算圣上想偏袒,老叶相那边可不是轻易放过这机会……”

      他还在推算,萧邈已经做好准备,直接转身要出门了。

      林舜这才后知后觉。

      “殿下去哪?”他追上来道:“虽然圣上明天才出关,但今天也很关键,咱们最好还是留在府里,或者去刑部翻翻旧卷宗,做个样子,其余什么事也别干,免得节外生枝。”

      “我去找人。”萧邈道。

      “找谁?”林舜不解,萧邈向来做事认真,这案子他最为看重,怎么会在这时候出去找人。诸皇子他都没什么深入交往,府里也没别人,但他毕竟聪明,转念一想,明白过来:“对哦,虞青姑娘去哪了。”

      虞青是拿出官员上朝的架势来给萧邈当幕僚的,晚上在洛阳城里到处玩不说,白天还是每天准时准点出现在凝晖堂的,萧邈走到哪她跟到哪,但从昨晚开始就没见人了,确实有点反常。

      萧邈也没管林舜,只手按佩剑,说了句“走了”,就径直出了门。

      -

      今日又是计修鸿轮值。

      羽林卫的守卫任务,说清闲也是真清闲,其实主要负责守门的是龙禁尉,羽林卫武艺了得,只是日常镇守而已。太平盛世,王朝上下一片安宁,上次有人闯宫门还是去年小皇孙死时的赵王了,平时实在闲得没事干。

      羽林卫又神气,说出去又好听,虽然品阶低,但官员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算是京中那些不爱读书的世家子弟的一个好去处。这些子弟位置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家里都跟朝中官员有点往来,也各有派系,对于朝中局势消息灵通,每天没事干,就聚在一起议论议论,说来说去都是拾人牙慧,提到些关键人物都是“那一位”“北边王府的”,对东宫更是讳莫如深,说到的时候朝东边一指,努努嘴,其他人就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神神秘秘,看起来讲的是大事,实则跟街头巷尾三姑六婆说人是非也没什么区别。

      计修鸿从来不参与这闹剧,只是远远看着。

      “……我看现在那位难办了。”说话的人指了指东边,说的是东宫,其余人连连点头,其中有个有不同意见,撇撇嘴道:“这算什么?我看啊,难动摇根基,毕竟那一位还在呢,这趟烧香回来,估计早想好怎么应对了。”

      他说的是中宫皇后,其他人道:“是是,毕竟二十年的经营,有的是手段。”

      计修鸿只当他们是麻雀聚了堆,他向来不怕高,门楼上的箭孔上方有鸟兽形状的装饰,正好一人宽,三尺来长,他常年坐在那,脚下就是数丈高的门楼,寻常人看一眼都要腿软,他却抱着手在那午睡,怀里还抱着新得来的好剑。

      不是朝日,大上午的宫门口十分冷清,只有一辆马车慢悠悠过来了,赶车的小太监无精打采的,马车倒是豪华得很。

      下面的龙禁尉给马车开门,十分谄媚的样子,却听见头顶有个声音道:“等一下。”

      所有人抬头看,计修鸿抱着手看着马车,道:“怎么不下车。”

      赶车的小太监穿得华贵,跋扈得很,见了他,倒像是有仇似的,呸了一声,道:“你凭什么让咱们下车。”

      计修鸿倒也不生气,只是站起了身,任谁看了他的动作都要手心出汗,原来门楼上的有着数个箭孔,计修鸿一跃而下,在下面的箭孔上落了几下,到了没箭孔的地方,靴尖一点旗杆,在空中借势一荡,稳稳落地。

      这动作谁看了不想喝彩,但龙禁尉不敢说话,只能当作没看见。

      计修鸿走到马车边,用剑敲了敲车窗下的马车外壁,里面传来人一脚踹在马车壁上的声音,骂道:“滚开。”

      计修鸿不怒反笑,门楼的阴影笼罩在他脸上,但这笑容却灿烂得很,他在这守了两年门,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实在是冰消雪融一般好看。

      他又继续敲了两下,里面的人终于被惹翻了,呼地一下掀开窗帘,破口大骂道:“叫爷出来给你爹奔丧吗?”

      窗口露出的脸,阴狠又艳丽,显然是个内侍,但龙禁尉中许多人都不认得,只有裘文德的侄子裘海知道,低声告诉身边人:“是叶掌印。”

      段长福号称老祖宗,他的义子叶九也被人称为小祖宗,小千岁,权势滔天,如果不是顾忌脸面,这些龙禁尉简直恨不得磕头行礼了。要知道,龙禁尉总领裘文德的前任,就认了段长福的干儿子做干爹,朝中就有人暗骂他是太监孙子。

      但计修鸿似乎并不怕他,只是挑了挑眉,指指宫门处的下马石,道:“下车。”

      叶九的脸冷若冰霜,要换了别人,他杀心都起来了,拥有权力的人,面对挑衅常常是过度反击的,何况内侍们唯一依靠的就是凶狠。但计修鸿这混蛋,混归混,每次犯浑的时候,叶九反而没什么杀心,因为知道他谁的边也不站,就是找死。

      也许是因为自己知道他是柄好剑,要能收归己用就好了。

      可惜这混蛋真是油盐不进,世人想要的不就那些,不是功名就是利禄,再不济,找几个美人送过去,天天枕头风吹着,再拿捏住他们的软处,有疼幼儿的,有孝敬父母的,有想要光宗耀祖扩展宗族势力的,威逼利诱着,最终也就到手了。

      “我有圣上口谕,事出紧急,凭什么下车?”叶九回道。连庆哥都有点惊讶,第一次看到自家干爹跟人讲道理。

      “那我抓你下来了。”计修鸿淡淡道。

      叶九知道他真做得出来,而且这家伙要真是公事公办也好,对付硬骨头叶九也自有办法,但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老觉得计修鸿这混蛋对自己有点针对……

      “你敢!”叶九眉毛都竖起来了,他扫了一眼众人,龙禁尉们自然是各自眼观鼻鼻观心,他收回目光,往前倾身,在窗口对着计修鸿压低声音威胁道:“你别以为傍上了七皇子,就是什么好靠山,迟早落到我手里,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还不知道吧,七皇子他……”

      “来了。”计修鸿忽然道。

      “明天就是见真章的时候……”叶九被他打断了威胁,不解道:“什么来了。”

      “七皇子来了。”计修鸿这句话把叶九吓了一跳,纵使他心机深沉,但讲人坏话结果正主就到了面前,还是被吓了一跳,但他警觉地扫了一眼四周,哪里有七皇子的影子。

      “你少放屁……”他还要再骂,计修鸿却道:“你听。”

      叶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能上计修鸿的当,竟然真的侧耳听了听,什么都没听到,刚要骂人,只听见远处响起马蹄声。

      真是七皇子的马,边疆带回来的野马群的马王,他收服这匹马时还写信告诉了太子,太子殿下看完那信,有点惆怅,叶九当时在旁边伺候笔墨,问了句原因,殿下笑着道:“你哪知道塞上的景色,天大地大,让人向往。”

      但当初感情这样好的兄弟,转眼就到了今天。叶九也不示弱,昂起头,脸上露出那种御敌般的神色,反而比威胁计修鸿时看起来还“亲和”得多,甚至是带着点笑容的。他已经做好准备,虽然说起来,他不过三品掌印,七皇子说什么他只能听着,但他可不会让七皇子讨到好去。

      可惜他的准备落了空。

      萧邈风驰电掣策马过来,在宫门住勒住缰绳,十分潇洒地扔了个东西给计修鸿,是一个箭囊,破破烂烂的,里面只有几根残破的羽箭。

      “昨天在书房发现的,是好东西。”他叫计修鸿:“等会再看,先去陪我去找个人。”

      计修鸿这个没出息的混蛋,接到那个破箭囊当作宝贝就算了,听了这话,真就去牵马跟着萧邈走了。叶九连同龙禁尉被晾在原地,都愣住了,庆哥儿反应快,问自己一脸阴沉的干爹:“爹,咱们进去吧。”

      叶九气得牙关紧咬。

      “来人,”他跋扈地道:“告诉裘文德,他属下的羽林卫擅离职守,他不重罚,爷饶不了他。”

      龙禁尉们自然只能唯唯诺诺,叶九余怒未消,马车走出一段路,庆哥儿又听见马车被踹了一脚。他连忙回头,探头朝着马车里叫道:“爹?”

      “去把兵部侍郎找来,问问他那是什么破箭囊。务必找一箱子比这好得多的东西出来。”叶九满脸愠怒:“我就不信了,爷还真笼络不了计修鸿这混蛋了。”

      -

      所谓城南花街,其实又叫做教坊街,紧邻着有名的销金巷,红燕她们却住在教坊街上,是为了皇城的龙气,毕竟龙气养人,不然御河里那条糊里糊涂的老泥鳅也不会长得那么大。

      虞青就待在教坊街的屋顶上,懒洋洋地晒着日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打不起精神。

      小白在旁边号丧。

      “……我就说了,跟凡人玩一起就没有好事,白娘子多厉害啊,要不是为了帮凡人,怎么会没有好下场。”小白嚷个不停:“昨天这事,就跟白娘子盗仙草一样,主上你以前从来不会触犯天条的,都是跟着萧邈学坏了……”

      “别说了。”虞青懒洋洋地道:“咱们以前闯的祸还少了?”

      “但咱们以前哪受过伤啊。”

      “那是因为有舅舅那臭老头护着咱们。”虞青倒看得开:“这次是雷劫,臭老头也护不住了,他要勉强的话,连他也有危险。我们只能靠自己,不然来洛阳干嘛?这点危险算什么,你没听凡人说,富贵险中求,咱们连凡人的胆量都没了?不跟萧邈好好合作,雷劫来了怎么办?”

      小白说不过她,只得沉默了,但还是不服,四处张望着,只见花街上起了点骚动。

      “诶,她们在围着什么呢?”小白不解:“怎么红燕姐姐都去了,诶,那人有点眼熟,是叫计修鸿吧,他后面的人是谁……什么,萧邈怎么来了!”

      虞青惊得坐了起来,还真以为萧邈来逛花街了,谁知道往下一看,原来花街上的游女把两个青年围住了,其中抱着手冷冷站在旁边的,不是萧邈是谁。

      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敏锐的反应,虞青才刚扫到他,他就仰起头来,看向了虞青,逮个正着。

      他拍了拍计修鸿,计修鸿会意,就走了。他自己则是找了堵矮墙,身形矫捷如燕,很快就上了屋顶,虞青想装作没看见他,正要走,萧邈冷冷道:“你要是走了,我就当你放弃跟我的合作了。”

      这家伙还是知道虞青的死穴的,而且今天说话似乎比以前好听,竟然承认是“合作”了。

      小白背地里天天说他坏话,其实怕他怕得很,见他一来,呲溜一下就钻回去了。虞青有点尴尬,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让人全城搜你。”萧邈道,见虞青真信,眼睛都睁大了,顿时笑了,道:“计修鸿帮我找的。”

      他一面说,一面走了过来,虽然是上午,教坊街的瓦片也远比不上金龙顶的琉璃瓦,但这场景实在似曾相识,虞青知道萧邈一定也发觉了。

      “找我干嘛,”她开玩笑还是厉害:“哦?七皇子现在知道我这个顶级谋士有多重要了,所以特意来找我共商大计啊?”

      换了以前萧邈一定反驳她,但这次他没接话,而是道:“我以前听说过一个打猎的技巧。”

      虞青可听不得这个,顿时就瞪起眼睛,却听见他继续说道:“听说受了伤的动物,很多都会躲起来,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是不是真的?”

      虞青聪明,怎么会听不懂他话外之音,顿时就“哼”了一声,道:“你也把我看得太没用了,不就偷看一眼黄泉水吗,怎么会受伤。”

      “那你躲起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我的理由。”虞青说不过,开始蛮横起来。萧邈倒也不追问,而是在屋顶上坐了下来,小白从袖子里探出头来看他,被他逮个正着,连忙缩了回去。

      虞青也坐了下来,故意当着萧邈面伸了个懒腰,萧邈没说什么,只是忽然道:“其实我对你和罗骥没有区别。”

      “好啊,我干了这么多活,才混到和罗骥没区别,翻脸了。”虞青开始耍赖。

      萧邈笑了。

      但他之所以特别克制虞青,就是他身上常有这种冷静,不管别人把话题拉到多远,他始终在那里,逃也逃不过,像查案中几次守住了最简单的真相一样。

      就像现在,他笑完了,还是告诉虞青:“要是罗骥受了伤的话,他会来找我,给我看伤口,因为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会帮他治好。”

      怪不得罗骥说,他是最好的主将。

      虞青是有点感动的,但她可不会露出来。

      “还想看伤口?”她哼道:“现在不是让我穿鞋的时候了。”

      她这人,常常让萧邈想起小时候,那时候他母亲还在,他有个小姨,比萧邈大不了几岁,娇生惯养,小名叫阿奴,他娘亲最喜欢这个小妹妹,常留她在宫廷里玩,阿奴被惯得不成样子,每次撒泼耍赖,他母亲就笑着道:“你看阿奴,又放刁了。”

      虞青这家伙,就挺喜欢放刁的。她聪明,什么言外之意都听得出,记性又好,爱记仇,昨天萧邈让她穿鞋,她记到现在。

      “穿鞋那是……”萧邈本来想解释,想想还是算了,他像他母亲,对放刁的人都没什么办法,因为完全说不了谎,什么时候都很认真。

      就像现在,他也只是认真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一套规矩。穿不穿鞋,让不让人看不看伤口,和人间女子不一样。”

      “嗯?”虞青觉得这话总算有点中听。

      “虽然我对男女大防有我的原则,但你在洛阳守了不少人间的规矩,我守一次你的规矩也很正常。”萧邈的声音平静而真诚:“所以我是说我当你是罗骥,想看看你的伤口。”

      怪不得人人都不敢惹他,萧邈这家伙,看似沉默冷眼旁观,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这就算了,一旦认真起来,又特别真诚,实在让人没办法。

      虞青哼了一声,道:“哼,你要看我的伤口,还像我占了你便宜一样?算了,懒得跟你计较,看就看吧。”

      她真就把衣领一拉,换了洛阳城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这行为惊世骇俗,但萧邈这家伙说到做到,真当她是罗骥,一点也不动容。

      她肤色极白,骨骼非常秀气舒展,肩头圆圆,锁骨却明显。萧邈非礼勿视,只看见她肩膀后方有个黑色手印,与其说手印,不如说是爪印,就在肩胛骨的上方,看起来十分诡异。

      “看完了吧。”虞青把衣领拉上来。

      “这个有办法治吗?”萧邈认真得很。

      “治什么,本来就没什么伤。而且你不是都知道了,你打了那么多猎,哪里见过山野里的动物去找大夫的?”虞青洒脱得很:“这才哪到哪?一个手印而已,没两天就消了,我可是天生灵……灵仙。尾巴断了都能长出来,这点小伤算什么。”

      萧邈可不会被她绕进去。

      “那你躲起来干什么?”

      “嗐,伤不要紧,但这是鬼使留下的,鬼使到处找我呢,我先出来躲两天,就算他们找到我,我引开他们就是,要是跟你们在一块,逃都不好逃。”虞青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鬼使没什么用的,我们家臭老头当年连勾魂的鬼差都骗过去了,救了他朋友十年的寿命呢。真追上来我也打得过,就是嫌麻烦,难缠,狗皮膏药一样,沾上了甩都甩不脱。”

      “这个手印要几天才消失?”

      “十来天吧,我们本体强得很,臭老头当年被咬掉个尾巴,也才十五天就长好了,再久也久不过半个月吧。”

      “那你这半个月跟着我,我去哪跟到哪。”萧邈忽然道:“要是乱跑,渡劫的约定就取消了。”

      虞青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惊得瞪大了眼睛,刚要发作,却听见天边一声尖啸,一道亮光冲天而起,消失在空中,像是萧邈王府的方向。

      “诶,这不是你们军中传信的锋镝吗?罗骥还给我说过呢,谁传信干嘛?”

      “是林舜找我回去,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萧邈皱着眉头道:“走吧,我们回去。”

      虞青想到他的威胁,只得乖乖跟上,但她向来乐观,还问小白:“看看劫丹,我整天跟着萧邈,因果有没有深一点。”

      小白真把丹吐出来看了看,老实回答:“没有。”

      虞青气得对着萧邈的背影打了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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