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双飞燕》小桃仁儿

5、五

　　“徽柔，你在开封，可曾见过开封的那位状元郎？”表姐曹婧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拉回她的思绪，“你想什么呢，眼睛都没神了。”

　　“没什么。”徽柔刚把思绪拉回来，有些不大自在，又听到表姐的话也是在问那个郎君，更加面颊绯红。

　　“我听说琼林宴上那位梁状元出尽了风头，京城里待嫁的闺秀都在打听他呢。”曹婧看着手上的插花，没有注意徽柔的异样，“可惜我现在是妇人，不好去看状元的。”

　　“也没有那般夸张。”徽柔听到这里不大开心，“打听他作甚，状元就一定好吗？”

　　“你呀，可真是没思没想。”曹婧听到这幼稚的语言，直笑得去点她的额发，“风流倜傥的状元郎，人家的少女都仰慕着他风采，偏你还像个孩子一样。过了这个年也要准备你的及笄礼了，你就不好奇将来嫁给怎么一位郎君？”

　　“徽柔妹妹这样好的家世样貌，及笄礼一过，赵府便会叫媒人踏破了门槛呢！”一旁的表嫂王氏听到两姐妹的玩笑，替徽柔添了一句。

　　“我才不想嫁人。”徽柔看了王氏一眼，原本的好兴致也散了几分，有些别扭。

　　“谁惹咱们的小徽柔了？怎么这么不开心？”亭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

　　徽柔惊喜地抬头去看，果然是舅舅曹佑向亭子里走来，徽柔急忙起身迎上去，匆匆见礼后便扑进了舅舅的怀里。

　　“舅舅，怎么徽柔都回京半个月了您才来看我，您是不是觉得徽柔没有以前重要了？”徽柔像小时候一般在舅舅身前撒娇。

　　“怎么会。”许是见惯了沙场军将，曹佑最是稀罕外甥女的娇柔，“徽柔是我们家里最贴心的女孩子，舅舅最喜欢徽柔了，军营里的事情一忙完就赶回来看你了。”

　　“好吧。”徽柔这才满意，一侧头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曹评，脸上的笑容生疏了几分。

　　曹评亦没有看向她的目光。

　　回京一个月曹丹姝终于安置好了府里的一干事宜，被女儿缠得没办法，选定了去大相国寺烧香。徽柔虽嫌寺庙拘束，但想到大相国寺的斋菜，也高高兴兴地跟着去了。

　　徽柔看着母亲要去大殿听住持讲佛法，直觉着头疼，撒娇卖乖地讨了宽赦去看后院的梅花。

　　徽柔偷偷甩去了身后跟着的嘉庆，三两步便绕进了梅林，满院子盛放的梅花将她拢住，清香扑鼻。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徽柔喃喃自语，“想来古人也太隐晦了些，这样的清香，哪里就暗了呀。”

　　“噗嗤。”像是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徽柔一惊，急忙转身去看是谁在暗处，却未料到积雪未消的青石路最是湿滑，她这一转身脚下便打滑不稳，作势就要像一旁的树上倒去。徽柔来不及避闪，只得以掌覆面，心里期盼着能少些狼狈。

　　“当心。”那人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一把扶住她的双肩，徽柔没有防备，摔进了他宽厚的胸怀。

　　意料之中的扑地痛感没有袭来，反而跌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里，徽柔放下手掌睁开眼，却见梁元亨担忧的目光盯着她，似是要将她整个人包裹进这目光里。

　　“你可还好？”梁元亨见她没有说话以为是她扭到了脚，担忧地问她。

　　徽柔这才发觉自己还在他怀中，羞得双颊红透，急忙挣来他的臂弯。

　　“多谢怀吉哥哥。”徽柔低着头细声说，“你怎么在这里。”

　　“今日休沐，听闻大相国寺的梅花开的极好，特来一观。”梁元亨低头，看到她的面颊红的像是要滴下来，忍不住笑道，“不成想又听到了徽柔妹妹的玩笑话。”

　　“你！”徽柔一听自己的蠢话竟也被他听了去，直羞恼地跺了跺脚，“有道是‘非礼勿听'，怀吉哥哥偷听我讲话，可不是君子之风。”

　　“我只是在赏梅，你说话太大声了，自己飘进了我耳中。”梁元亨笑她，“徽柔妹妹不必恼，我也觉得你评诗评的很对，不会向别人提起的。”

　　“怪不得皇上选你做谏官！”徽柔若听不出来他是在笑她，那倒真是蠢的了，怪不得去做了一等一牙尖嘴利的官。

　　“妹妹别生气，是我不好，在下向你赔罪。”梁元亨见徽柔气得炸了毛，急忙说顺话来捋一捋。

　　“我才不要你赔罪！”徽柔朝他哼下一句，提起裙角向着前院的方向跑去了。

　　梁元亨看她小跑的背影，越发觉着活泼可爱。方才她站立的地方，却有一枚嫣红的梅花花钿落在雪地上，愈发夺目。

　　梁元亨蹲下身子拾起那枚花钿，想着这花钿在她额间的美丽。轻轻拢在了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