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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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闻深扫了她一眼，小丫头的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松软无力，可看向他的眼神倒是神采奕奕。
她的话他自然一个字都不会信，不过她病着他不回府也确有其事。便还是拉着脸道：“有病就吃药，好了就休息，苏小姐乖巧些，我便不会休你。”
苏妙妙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面子上还是笑眼弯弯：“知道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任谁看到这么一个病娇娇的小可怜都不忍心再说狠话。
陆闻深虽然不喜她轻狂放浪的样子，想着不理她也就是了，便没有方才那样刻薄了。
苏妙妙这人惯会得寸进尺，看到陆闻深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点，就又扒拉他：“夫君君，成亲那天你都没来，以后你要赔我啊。”
陆闻深阴着脸往旁边挪了挪：“赔你什么？”
“赔给我一场成亲之礼啊！我们要一起跨火盆，拜天地，入洞房呢！”小丫头掰着手指头数，“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都想好啦，还要掀盖头，坐福，喝合卺酒……”
陆闻深真觉得刚才自己就不该给她好脸，这人怎么给个杆子就往上爬？他的神色瞬间阴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洞……”
他闭嘴了，姑娘家家的一点都不知羞！
“洞什么？你说呀！”苏妙妙背着小手，仰头看着他，“堂堂大理寺寺卿，在朝堂上雷厉风行，却连这个词都不敢说，还不如我一个妇道人家呢。你说呀，洞房，洞房，洞……”
“够了。”
陆闻深扫了她一眼，眼底的阴冷一如房顶上不化的积雪。
除了上次她发烧不醒的时候他回来看过一眼就又去办公务之外，这是他成亲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夫人，本以为距离产生美，几天不见她怎么变得更烦人了。
就那么小一张嘴，也太能叭叭了，他一整天审案子听到的狡辩，都没她今晚这么巧舌如簧！
实在不行还是让她病着吧……
眼看公鸡都要打鸣了，陆闻深要回紫心阁继续批阅公文。
他没再多理会苏妙妙，顶着寒风直接开了门。
玄色官服和浓重的夜融为一体，只露出半张无比端正的脸，显得男人更加冷峻，不食人间烟火。
苏妙妙心中鄙夷“这人怎么这么能装”嘴上却还是娇滴滴的，她随手从盒子里捞了几颗小红糖包子，双手捧到他面前。
“夫君君呀，这是咱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送你见面礼好不好？别生气了。你看你这么晚回来一定饿了，吃点宵夜吧。”
反正是她啃剩下的。
她盘算着，其实在包子里下毒也挺好的，等他俩熟悉了，她就好下手了嘿嘿……
陆闻深：“不必了。”
苏妙妙是很小气的，上辈子从来都是别人给她交保护费，她可还没给别人什么东西呢，她不管不顾地把糖包子塞到陆闻深手里：“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呗，饿坏了肚子可怎么好？”
陆闻深实在烦的很，索性捏了包子提腿就走了。
挥舞着小手帕道别：“夫君君，那你以后要经常回家看看人家哦！不然我只好把姐妹们都叫来了，我好寂寞呢！”
陆闻深脚步一顿。看看面前张牙舞爪的人，眯了眯眼。
这个苏锦绣，挺有意思。
她不是能蹦跶吗，当真以为他堂堂大理寺卿，治不了她。
等出了房门，陆闻深果断地把热乎乎的糖包子扔在了地上，积雪覆盖着热气，最后一丝温暖在寒风中被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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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苏妙妙抱着一盆核桃坐在院子里，恨恨地咒骂着。
“老狐狸陆闻深，居然敢让我给他砸核桃！我的纤纤玉手啊……”苏妙妙仰天长叹，“为什么今天林小姐张小姐顾小姐梁小姐都没有来啊！花酿你快去看看，咱家门口有没有人求见？”
花酿摇摇头：“没有……”
陆闻深居然还吩咐了府中的仆人，不许帮她，说这是她在府里胡闹的惩罚，正好帮她缓解寂寞！
行，不亏是他，在牢里审犯人有一手，回家对付妇人也不客气！
妙妙眼泪汪汪地想，如果那些小姐来了就好了，还能帮自己分担点，可惜这群小妖精昨天被他吼过之后就不敢来了，呜呜……
讲道理，这群小姐战斗力也太弱了，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可还行，追男人要大胆一点啊！
要按苏妙妙以前的脾气，绝对直接把核桃砸在陆闻深脸上！可是现在寄人篱下，只能顺着他的心意。不然那狗男人一纸和离书塞给她，她还怎么对他下手？
妙妙把怒火都发泄在了核桃上：陆闻深，你给我等着！
苏妙妙剥的差不多了，天都快黑了。手实在是疼，十根手指头没一个好的，想要歇会。
花酿很心疼：“夫人，剩下几个我帮您吧。”
苏妙妙扁扁嘴：“也行，我去找点药敷上。”
花酿心道，这老爷也太狠了，夫人手都红了，这真的不是什么新发明的酷刑吗。
她正在老老实实砸最后一颗核桃，突然感到头顶上空有一股冷气飘过，裹挟着淡淡的松香，好闻得很。
她磕磕巴巴道：“老……老爷用过晚膳了吗……”
苏妙妙正在屋子里翻找药膏，陆闻深推门而入。
“苏锦绣，你真是劣性难改。”
什么意思呀？妙妙挠挠头，我没干什么坏事吧？
陆闻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要走，根本没打算跟她多废话。
苏妙妙颠颠儿地跑上前去：“我怎么啦！人家给你砸了一下午的核桃呢！”
“说谎。”
妙妙：“？？？我没说谎啊，我真砸了一下午！”
“你砸的，还是花酿砸的？”
他本来觉得这苏家小姐和其他爱慕他的女人一样，不过是能说能闹了点，他略施小惩，她知道错便也就罢了。
看她柔柔弱弱的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她居然偷懒，还骗人！
这种人陆闻深办案见多了，小时偷针大了偷金，细节能说明一切问题。
就知道她昨天那副样子是装的！
妙妙举起自己的手，认真解释：“是我砸的呀，都是我砸的，只不过手太疼了，最后几颗才让花酿砸的。”
“夫君君，你看人家的手都破了，呜呜。”
她把袖子挽了上去，她的皮肤光滑似雪，在烛光下还隐隐发亮。白嫩的小手上赫然有红色的印子，都是被核桃壳划破的，触目惊心。
陆闻深噎了一下，又见小丫头把剥好的核桃盛在碗里推给他，倒是白白胖胖的，一颗颗排列整齐。
她眼睛亮亮的：“这些都是我砸的，怎么样，我一个都没偷吃，全都给你！”
大病初愈后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小脸白了吧唧的，唯有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烦人是烦人了些，她示好的时候，倒也不算极其惹人讨厌。
陆闻深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他这人有个优点，知错就改，而且改的很快。知道误会她了，便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咄咄逼人。他冷淡地“嗯”了一下，抬抬下巴：“搁桌子上吧。”
算了算了，到底也是个女儿家，他本意并不是为难她，而是希望她知道两人之间的分寸。
他一心只在大理寺，对于她，他只能以礼相待，再多的时间、情分、交流……绝不可能。
他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妙妙又笑嘻嘻地邀功：“我厉害吧？可我也受伤了，你心疼心疼我呗！”
陆闻深心里“呵呵”两声，转身就走。他忘了她有顺杆爬的本事了，对这种人不理就是最好的。
“别走啊！”妙妙赶紧拦住他，“不心疼就算了……人家辛苦一下午，你都不夸夸我！”
陆闻深是真没遇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简直要气笑了：“夸你，夸你力气大？夸你会砸核桃？”
苏妙妙跺脚：“你喜欢吃核桃，人家就给你剥，你还这种态度！”
要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老娘特么的早就送你驾鹤西去了！
陆闻深根本不为所动。多少女孩儿在他面前装可怜，他早就麻木了：“是你犯错在先。”
妙妙委委屈屈看他一眼，把药膏往自己手上抹，疼的时候还龇牙咧嘴倒吸冷气。这身子到底是娇嫩，一点皮肉之苦都受不了，不像她以前，是钢筋铁骨，核桃算什么，徒手劈榴莲也是可以的……
难得耳根子清净，陆闻深看了小丫头一眼，人如其名娇娇小小的，站直了也才到他胸口。
罢了，跟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什么，说不定过几天她自己受不了，先提出和离了。
他开口：“你若再胡闹……”
“不了不了，夫君君不喜欢，锦绣不请她们来便是了。”陆闻深给了台阶，妙妙立刻顺着下，无比乖巧。
“府里买来的那些酒……”
“哦哦，你不喜欢我喝酒吗？那我以后少喝点……”
“我很讨厌醉酒之人，苏锦绣，你最好听话。”陆闻深的神情淡漠，喝酒误事，所以他从来都滴酒不沾，更不许身边的人喝酒。
那醉态愚蠢至极，像什么样子！
“不喝就不喝嘛，凶什么……“苏妙妙瘪嘴，上辈子她可是论斤灌，除了迟湛谁敢说个不字？
天王老子来了也是管不住她的！
“好好好，知道啦，夫君君不喜欢的，我绝对不做！”
她一边抹药一边细细观察着陆闻深，他今天穿了一身墨蓝色的长袍，对襟上用白线镶了祥云，袍底绣了弯月仙鹤，恍若仙人，确实好看。
他侧身站在窗前，睫毛又黑又硬，总是半垂着，好像给谁一个眼神都是抬举。
只是此时他的眼睛望着窗外，竟然带了几分忧郁。
苏妙妙也看着窗外，除了夜色和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实在看不出什么了。
她又生了恶心陆闻深的心思，她就喜欢看他生气又不能打人的样子：“夫君君，今晚夜色真美啊，还有小星星。对了，你知道你和星星的区别吗？”
陆闻深根本没理她，她自言自语：“星星在天上，夫君君在我心里！”
陆闻深：“……”
这人有病吧？
苏妙妙凑到他跟前挥挥手：“夫君君，你心情不好吗？”
陆闻深没说话。
妙妙恍然大悟：“你从昨天就很凶，因为你昨天心情也很不好对不对？你说说嘛，为什么不开心，嗯？”
昨天何止是不开心啊，简直跟神经病一样发疯！
陆闻深连眼神都没分给她，只觉得她聒噪。
“你不说啊，那我猜了哦。昨天长安城好像没出什么大事，大家都在忙着过年，”嗯嗯，没错，好几个搞事的大奸臣在年关前就被她宰了，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一个，“我知道了！昨天是苏妙妙的回魂日！你怕她借尸还魂对不对！”
苏妙妙一拍大腿：“没错！你是怕那穷凶极恶的杀手苏妙妙复活！”
她笑得不行，“哎呀，我可真聪明！”
陆闻深身形一顿，微微回神，冷冷道：“胡说什么。”
人怎可死而复生。
只是……他想起那抹红色的身影，在长安城最高的亭台屋檐上坐着，肆无忌惮地提着一壶酒喝着，酒水顺着纤细的脖颈打湿了雪白的衣领，微风吹起她的裙角，像暗夜里盛开的海棠花。
她居高临下地喊：“你们懂个屁呀，姑奶奶我杀的都是坏人！”
眼下一颗泪痣，妩媚生姿。她笑得勾魂夺魄，不屑地看着官兵急头白脸，抓耳挠腮，看见陆闻深带人抓她，她嘿嘿一笑：“来抓我啊。”
他心情不好吗？怎么会。
他同她斗了那么久，她死了，他该是最高兴的。
大渝第一恶人，作恶多端，本就该死的。
或许是这两天事情太多了……他静静就好。
偏偏耳边娇俏的声音不肯饶过他：“夫君君，不要不开心了，笑一笑嘛，你板着脸就不好看了。”
男人语气漠然：“那就别看。”
“那怎么行？”妙妙眼巴巴地望着他，“我的眼睛不看你，它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
这人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肉麻的话张口就来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是怎么做到的。
陆闻深觉得她不像别人说的“乖巧安静”“小家碧玉”，反倒像是街边三教九流的小混混，以让别人烦厌为己任！
陆闻深不爽，苏妙妙就非常爽：“夫君君，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陆闻深：“闭嘴，然后滚出去。”
妙妙摇头：“不行，你一个人呆着我不放心。”
眼看他就要把自己拎起来踹出去了，苏妙妙赶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放：“可是你昨天也是自己一个人呆着呀，你呆出什么结果了吗？不还是心情不好？”
“不如你同我吵一架吧，发泄发泄，吵架有利于身体健康的哦！”
真是搞笑，且不说他神志坚定，有什么情绪都能自己消化，就算需要发泄，还要通过她？
是桌案上的文书不够高，还是牢里的犯人不够多？
陆闻深这回是真没理她，这人实在讨厌至极，这房间有她没他。
男人大步走了出去，只给了她一个欣长挺拔的背影。
苏妙妙知道她把陆闻深气着了，心情十分愉悦，大喊：“哎，小气鬼，你就不能对我多说几个字啊！”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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