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灵的阳光》云隼

2、第二章 晓暮觉醒

　　吃了一顿饱饱的晚餐，送走子亦后，房岚坐在空空的公寓，回想起刚才子亦跟她说的关于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中的内容，这位奥地利心理学家阐述了——人的精神活动，例如欲望、冲动、思维，幻想、判断、决定、情感会在不同的意识层次里发生和进行，不同的意识层次又包括意识，下意识和潜意识三个层次。我们能够有所察觉的心理活动叫做意识，而一些本能冲动、被压抑的欲望或生命力却在不知不觉的潜在境界里发生，因不符合社会道德和本人的理智，无法进入意识被个体所觉察，这种潜伏着的无法被觉察的思想、观念、欲望等心理活动被称之为潜意识。下意识乃界于意识与潜意识的层次中间。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引入本我的概念，用潜意识理论来解释梦，认为梦是“愿望的满足”（出自《梦的解析》DieTraumdeutung），是潜意识中的某些欲望的委婉表达。
　　房岚想到这，皱了皱眉，她在思考着她那个做了这么久的梦，又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愿望的满足？还是隐藏的欲望？还是什么前世的记忆？呃？前世的记忆。。。这跟晓暮说得有点像，今晚再得问问他，这孩子，每次都装神秘，不过他也的却比较神秘，每次她入睡总都可以看到他，小小的金色的人儿，在黑黑的一个空旷的地方，覆手而立，散发着金色的柔和的光芒，有种淡淡的神圣和威严，宛如夕阳暮景，所以房岚把他唤做晓暮，这也因为他的有着天地都为之失色的容颜，只有最美的夕阳能与之以名。直到现在每当晓暮回头静默地看着她，她仍会愣住，那是一双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眼睛，淡银色的右瞳，宛如流水般清澈动人，散发着皓月般的光辉，令人心静，心淡，心宁。浅紫色的左瞳，宛如盛开的奢靡之花，散发着神秘的危险的气息，又有着令人沉浮的魔力，令人心惊，心醉，心迷。他的肌肤苍白而晶莹宛如初雪般澄净，金色而笔直的发丝无风而动，自成一种风流，周身流转着金色的光芒，宛如遗落的神邸神邸。
　　今日入睡，晓暮照样是这样华丽丽的出场，房岚照例心惊了一下，不过经过这将近十年的洗礼，她的抵抗能力已经明显增强了，总之晓暮只有一个心脏的大小，可以小小地欺负一下，谁叫他长得不是副人样。（什么叫不是副人样？那我是啥样？哎，不过我本来就不是人。。。嗯嗯，不能泄露太多。晓暮语），随即坐下，照旧一手把晓暮放在膝盖上，捏捏他那令人嫉妒的脸，这似乎成了他们熟识以后的必要程序，开始时，我们的晓暮的同学是严重抗议的，可是似乎抗议只会换来更猛烈的揉捏，他又不能用法力，怕伤害到她的身体，而且他就是她的心脏，在他还没完全觉醒之时，是不能违背她的意志的，就当是为了翊吧，所以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所以说哪，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咦？——”刚捏两下，房岚就停了下来，发出惊讶之声。“怎么——”晓暮望着这一惊一乍的女人，叹息道，她究竟不是翊，翊才不会跟这个野孩子一样，可是没有她，翊也不能回来，只希望宿命之轮快点转动，我就可以带她去那个异世界完成任务，到时候翊就能回来了，而不是这个傻女人。
　　“你的眼睛？。。。”房岚张开小嘴继续惊讶，
　　“怎么——”一直从容淡然的晓暮也有些不耐了，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是一只银色一只紫色吗？”晓暮很想学着她以前对他的样子不雅地白她一眼，
　　“不是。。。是银紫色，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银紫色。。。”
　　“什么？！。。。终于，终于等到了。。。翊，我们又进了一步。。。”晓暮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兴奋的笑容，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功力完全恢复了，他已经完全觉醒了。房岚当然什么都不明白，她只知道，这时她第二次看到他笑，第一次是十年前，他第一次出现，转身静默地看着她，（后来才知道，确切的说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眼里载满了温柔，嘴角微扬，轻声犹如叹息般唤道：“翊，我醒了——”那种感觉宛如风雪过后，初晴万里，一对许久不见的情人，插肩而过而后相互回眸的动人之景。可是后来被我说了一句：“你到底是人，是妖？”彻底把那个柔和的晓暮杀死了，他收起温柔，有一丝疑惑，后来变成一脸沉凝，不再理会我，许久后叹息到：“你不是她。”
　　“谁？她？那个叫翊的，看来是暮的心上人哪，只是暮又是什么人呢？怎么会成为了我会说话的心脏呢？嗯。。。百思不得其解，不管啦，相信暮总有一天会找到他家翊的。只是自那以后，他一直都是一副酷酷的冷淡的样子，仿佛世界一切都与他无关，所以我总想捏捏他，让他能稍微有点人的表情，不过收效甚微。有时他心情好，就会对我说说他和翊的故事，从他口中似乎知道，翊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女孩子，有着美丽而纯净的心，可是天生带病，很羸弱，让人很想保护。当然跟我这种野孩子不一样，也难怪人家暮都懒得理我。（咦？我干吗要和她比？真是的。。。某女小声嘀咕）我问过他，翊现在在哪？为什么不去找她，跑我这里干嘛？他这时总是有些愣愣地望着我，又是那种眼神，明明看着我，却感觉在透过我看什么，让人毛骨悚然。话题一般到此就戛然而止。”在房岚胡思乱想的时候，暮已经充分沉淀好自己的思绪，一双紫银色的眼睛冷淡而沉凝，犹如盯着猎物一般，盯着房岚，道：“时间到了！”，他突然银光闪烁，小小的身体突然变得修长而挺拔，转眼间比房岚高了一个头，房岚望着他冷淡而略带残酷的脸，突然有些害怕，仿佛与他相处十年却依然对他一无所知，在她心中，暮一直是自己最贴心的朋友啊，为什么现在感觉不一样了，感觉他好可怕，她强装镇定道：“什么，什么时间到了？”晓暮静静地闭上眼睛，那最后的眼神仿佛她是最卑微肮脏的生物，不愿用玷污了自己的眼球，不愿再望一眼，静默，静默，仍是静默。。。“暮？到底怎么了？别吓我？有遇到难题吗？”晓暮仍是一言未发，房岚仿佛预感到什么，只是她觉得脑子一团浆糊，些许时间后，淡淡道：“晓暮，虽然你跟我说了很多我不明白的东西，也说过很多关于你们那神奇的世界的事情，我想暮也是很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很想和翊在一起的，有时候岚也在想，暮什么时候能回去，我能帮上忙嘛？可是岚又舍不得你，很舍不得。。。”说到这，房岚的眼泪不经意间就掉了下来，心有点微微的痛楚，晓暮感觉到了，眼皮微微颤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我不知道我跟翊有什么关系，但是，只有我能帮到你，我一定会帮的，因为在岚心中，暮一直岚是最好的朋友，跟爸爸妈妈一样不可缺少。”听了这，晓暮微微睁开了眼睛，淡漠的紫银色眼眸微微多出了说不出来的复杂的感情，不自觉得伸出手想安慰一下这个迷茫的孩子，却终究在半路缩回，淡淡道：“岚，这是你的宿命，你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到了，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你在这个世界要死亡了。。。”他望着房岚有些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不忍，跟她一起十年，自己果然人性化了很多，只是为了翊，为了早日回到岛城，这是必须的，必须跟她明确讲出，尽管这对于一个才20岁的孩子，是多么残酷。“你的生命只是我为了翊而创造出来的，当年翊死去，我万念俱灰，陪她一起沉入了灰蓝湖，后来水长老也就是翊的爷爷唤醒我，告诉我翊有解救办法。那就是用我的能量保住翊的死去的灵魂，然后让她去异世界，也就是你们现在的世界，经历九九八十一世，然后让最后一世的女孩去往另一个异世界，找齐五龙灵，翊就会觉醒，只是水长老赶到时，我和翊已沉睡千年，翊的魂魄已经稀薄得几乎不见，所以我就化成了魂魄的心，帮她重聚灵魂，送她来到你的这个世界，而我也因为能量耗尽，进入沉睡，直到你十岁那年我才觉醒，但能力仍然不稳定，所以眼眸是一紫一银，头发也变成金色，其实我原本是紫银色的眼睛，银色的头发。还有，我不想欺骗你，当翊觉醒的时候，你就会彻底的死去，世界再不会有你一丝的痕迹。”听到最后一句话，房岚心微微颤抖，可是仍旧倔强地望着他的紫银眸，想从中找到一丝什么，哪怕是一点点不忍，可是什么也没有，决绝，只能用这两个字。
　　在说话之间，晓暮的头发已经变成银色了，恢复力量的他，美得更让人不可直视，晓暮十年来都没说过这么多话，十年来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虽然什么都明白了，但她也明白，她在这个世界要死去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亲戚朋友，子亦他们会很伤心的，她应该就是那八十一世的女孩。她虽然也想晓暮能和翊幸福的在一起，可是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哪，为什么她的命运就注定成为他人的跳板，她的命运她自己不能左右，晓暮太自私了，只是，对于爱，谁又能不自私呢？何况还是他们，来自异世界拥有神的能力的人，我们能左右吗？想到这，房岚嘴角露出自嘲的冷笑，可是，在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认输两个字，她一定还有活着回到这个生她养她的世界！她冷静地望着晓暮，以二十年从未有过的淡漠的口吻，坚定道：“晓暮，我会帮你复活翊，但，你也不再是陪伴我十年，说过会保护我的人。不再是我可以相亲相依的无话不说的晓暮。你，我从此恩断义绝。记住，不要再用那种眼神望着我，我是房岚，不是翊，这样你是对她的不敬，也是对我的侮辱，你走吧，我要睡了，明天晚上这个时候带我走。”晓暮闭上了眼睛，他有点不敢对视她的眼神，当然在房岚眼中，这是他看都不想看她了，晓暮感受着她悲伤却倔强气息，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是对的吗？她原本可以在这个世界活得开开心心，完成一段美好的人生，可是为了他的复活大计，只能让她在这个世界中早早夭折，或许等翊醒后也会责怪他吧，可是想到翊，他又不得不这样了，不看她，不能不忍。晓暮嗯了一声消失了。房岚坚持好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能够这样对她，呜呜呜。。。为了一个死了几千年的人就要牺牲她，还把一切当做理所当然，难道我们没有神力的人类就如此卑贱吗？这十年的感情就可以轻易抹杀吗？还记得那次被妈妈骂，在梦中晓暮一直陪着她，虽然总是那么淡然，但她明明可以感觉到他的温暖，原来这一切都是翊的，她只是个可怜的跳板，利用品。越想越难受，哭了好一会儿，终于睡着了，又进入了那个梦的世界，她现在明白了，那应该就是翊和晓暮的世界，晓暮在那个世界里应该叫做落，因为梦里那个叫翊的女孩一直叫他落哥哥，而那个翊就是她的原身，也是间接让她死掉的人。可是在梦中看到她那么多次，房岚怎么也恨她，或许某种程度上，她们是相通的一个人，都那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