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照亮了夜》春醒

43、Chapter 43

　　许文峤送徐露葵回家的路上，徐露葵几次欲言又止。她看着暗夜里不很拥挤的车流，偶尔瞥两眼许文峤。

　　刚进公司那几个月，她没少挨骂，甚至不能通过试用期。她把唯一的工作当做救命稻草，天天为此提心吊胆，因为业绩不好，她看到许文峤，能避则避。

　　“你有话要说么？”许文峤打量到徐露葵的动作，轻声问她。

　　“为什么是我呢？”徐露葵问，声音惴惴的。

　　她的耳边响起温和的笑声。许文峤的声音听着很远，又像贴着耳边。

　　“你不讨厌我，那你喜欢我吗？”

　　许文峤的长相无疑是好看的，工作能力有口皆碑。他总是严肃的、清冷的；偶尔，她也看到不一样的他。在茶水间，走神的清寂的他；部门聚餐时，把她的啤酒换成豆奶的他；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饭，温情周到的他……

　　不知不觉，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关注了他那么久。她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坐在这里，听他耐心细致地对她诉说柔情。她害怕这是命运给她的意外馈赠，到期了，仍然会被收回。

　　许文峤见徐露葵没搭话，他自说自话。

　　“只有一点喜欢也不要紧，以后会很多的。”他很笃定似的。

　　这话叫徐露葵心里一痛，她看着他，呆呆的。

　　“我不会让你在同事面前为难，你放心。”许文峤又想到什么，他很诚恳地做出保证。

　　他果然说到做到，在公司当着众人的面，从不对徐露葵另眼相看。谈论工作，也是就事论事。抛开这些，他每天都会给徐露葵发微信。

　　早上，他说“我到公司了。”；中午，他提醒徐露葵吃午饭；下班前，他会问徐露葵要不要和他一起吃晚餐。

　　有时，他说要给徐露葵东西，会在车库等很久，徐露葵磨磨蹭蹭，他也不催。他给过面包房的卡、超市购物卡，仿佛知道她要拒绝，他抢先一步堵住她的口。

　　“这都是别人送的，我平时比较少逛这些地方，放我这里也是放着，倒不如你拿去用。这家面包店的点心和面包品质很好，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你可以约着室友一起逛逛。”

　　话都说到这份儿了，徐露葵伸手接过，“那我拿着了，谢谢你。”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你用正好，女孩子七七八八的东西多。”

　　许文峤说完，话题一转，“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去吃？”才收完礼物，拒绝的话哪里好意思说出口，不到半个钟头，徐露葵就和他一起坐到饭桌上。饭后，照例是许文峤送她回家。

　　每周，许文峤总能找机会和徐露葵单独相处几个小时。约定好的那天，他必定早早处理完工作，头也不回地去往地下室。

　　他在车里翘首以盼，迫不及待希望徐露葵在电梯口出现。他知道徐露葵的顾忌，不想让同事知道他们私下见面，总要熬到最后一个出公司，徐露葵不说，他当做不知。

　　徐露葵提着一颗心和许文峤往来，她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心里却明了：他们的相处，已完全超越普通的上下级,也远非正常的异性朋友。

　　公司里没有同事注意到他们的关系，她暂时放下心来，投入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到工作上。

　　先前地推认识的一个妈妈给她介绍了新客户。她是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上门试课，又辗转几周才报名。孩子在这里一段时间，学习上有明显进步，她很高兴。

　　徐露葵电话回访时，她主动说“徐老师，甜甜挺喜欢你们这里。我和朋友提过，她也在计划给孩子报课，回头我把她微信推给你，你可以联系下。”

　　徐露葵就这样联系上辰辰妈妈。许是从甜甜妈妈那里了解过，咨询时她很爽快，孩子上完一次体验课，她就报了数学一对一课包。

　　“怪不得你最近经常晚下班，约你吃饭也不来，原来偷偷摸摸在跟进客户呀。”袁圆见徐露葵新签单子，嚷嚷着要她请客。

　　说者无心，听的人却是另一番滋味，徐露葵觉得脸发烫。她订了十几杯奶茶，包括许文峤的，还没送到他办公室，许文峤就先来了她们这边。

　　正是午休时间，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没人睡觉，徐露葵把奶茶一一拿给同事。袁圆眼尖，许文峤进来她就看到了。

　　“老大，徐露葵今天请客，过来喝奶茶呀。”她又转过头问徐露葵，“你给老大也买了吧？”

　　徐露葵看一眼许文峤，声音低低的，“买了。”才说完，他就走了过来了，“谢谢，那我不客气了。”

　　他主动拿过一杯奶茶，袁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许文峤在部门办公室晃了一圈，不几分钟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带上玻璃门前，他说“大家声音小点儿，注意影响，不要打扰其它部门休息。”

　　说完这话，他脸上挂着一个得逞的笑容。其实他是专程来看徐露葵的，今天给她发的消息，她还没回。他想看看她在忙什么，恰逢办公室里闹哄哄的，他就借机过来了。

　　他看得出，徐露葵对他的造访很有几分紧张，察觉到他的笑意，赶忙垂下头去。他静静立在她身旁，从她桌上取过奶茶，围绕在他俩周遭的空气都是香甜的，纵使他们没有多余的话。

　　徐露葵一颗心跳到嗓子眼。许文峤朝她走来时，她掐了几下大拇指，生怕他有出格的主动，他只是望着她笑，和颜悦色地和同事们说话。

　　不知情的同事不会知晓她假装镇定的外表下的暗潮涌动，除了他。

　　待他离开很久，徐露葵才平静下来。她突然记起他的承诺，他答应过她，不会让她难堪，自己太过敏感，有丝丝风吹草动就紧张不已。

　　两个人一起时，他也处处顾及她，没有不尊重的，更遑论在人多口杂的办公室。

　　她看了下手机里他早上发过来的信息，问她下周一是否有安排，想带她出去玩，她一直犹疑没有回。脑海里浮现出他殷殷的眼神，她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