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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暖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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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仿佛就这么过了,她爹也只是寻常的斥责了一番,日子依然平淡的过下去,张公子的探门依旧频繁,已然成为这大院的主人.通传的小厮更是懒得再问,照常把他引荐在荷花亭,那是未出阁的姑娘们会客的地方,每日下棋烹茶,就是这般静静的.她想着日子仿佛也就该这么过了,张公子虽然呆钝了点,可是家世也是匹配的,爹对他显然很满意,两人的婚事已经如同这桌上的棋子一般黑白分明.可,她就这么过了么?看着对面蹙起眉头苦苦思索对招的人,她把视线飘向了亭外.满塘的荷花依然开的是争相斗艳,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再往前一撇,竟是再也回不过神来.
“小姐,小姐?”恍惚间倾儿的声音在耳畔作响,她恍然回头.“该您走棋了,人家张公子可是想了好半天了”看了看棋盘,果然,黑子已成七星之势镶紧了白,知是回天无力,她微笑着投子认输.对面那人倒是一贯的红了脸,那眼神仿佛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扇子也摇不起.待到日落回府的一瞬她看了他一眼,给予的,是温柔的笑
“我,我明日再来拜访!”说完竟然转身就奔了出去,想必是乐的,予人真心便可得这般欢喜么,她怔了,那是种什么感觉,自身尊严可以抛弃,自身繁华可以割舍,只为她的简单一声笑?能此生给与这份温柔缱绻,便也不须凡间一游
可惜,终归是梦一场。
不知不觉中又立在了荷亭,星弦月弓,塘里也不复白日的灿烂光华,成了含眉隐俏的摸样,远远有蛙鸣,高一声低一声的和着风抚叶落的声音,她就这么在亭子里听着,不知过了几时,直到一个温暖的披盖柔柔的卷上了肩,她以为是倾儿,恩的应了一声,身子却也不动
“小姐金枝玉叶的身子,小心着凉”清凉而不失温度,软玉般的好声音,只是一听便知道不是女子,她惊讶的回过头来,一入眼便是那嚣张到极点的鎏金烫扇,一张眉眼带笑的脸半遮在后,她望着那双眼,一时没了反应
“如此良辰美景,小姐却一人独享,实在是不够风趣大方”那双眼还在笑,可是却定定的看着她,想要把她的魂给看去,她恍然惊醒自己于他身间不过一寸,肩膀上又披着男子的衣服,若让他人看到,岂非碎嘴都要淹没了。便是浑身冷汗,急忙退后数步,衣服也抖了下来仍在了桌上,“你 ,你 ”她盯着那眼,硬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姐是想问在下是怎么进来这亭中?”扇子轻摇,眉眼依然是好看的弧“京中有云,最美的景一是皇宫,二便是这府中的荷花塘,在下不过倾慕已久,特在夜间前来拜会,不想却碰见小姐,实在是失礼,望小姐切莫介怀”
不介怀才有鬼!看那一脸的放荡样子,显然是不把歉意放在心上的,心口又憋了一口怒气,忍住。拳头一攥一松
“既然公子喜欢,便也无妨,小女子先行告退”爱看便看吧,明天一定要叫倾儿好好的打扫,去掉这满亭的晦气
然而料是她会有此一招,执扇之人却也不恼,变戏法似的从袖子中摸出一壶,凝脂般细嫩的瓷,壶口是淡入淡出的天青,一看便是极品。
“在下略备薄酒,不成敬意,只可惜天色尚晚,又无物可温,但在这美景之下却又有红泥绿蚁细坯酒之意,不知小姐可愿赏赐在下一个人情”
“天色已晚,小女…”当下便要拒绝,谁知公子拦住话头“只是区区一杯酒饮而已,小姐该不会记恨前些日在下的失礼,有心拒绝吧?那在下可伤心的紧”一双眼哪里有半分愧疚,望向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犀利,一口气顿时又被吊在心里,喝就喝!谅他在自家府里也放肆不得,赌气捉起一杯便灌下了肚,恨恨的,那人却笑的更是开心。再笑便撕了你的嘴!她愤愤的想着。
“没想到小姐也有好雅兴,不过小姐答应的是共饮,”不妙,“所以,这一杯,该是做不得数的”额头有青筋崩裂的声音。她转身欲走,那公子却也不拦,一朵小小的白花捏在手里,轻轻的送了过来,是朵很平凡的蒲公英,开的倒是不全,细细的绒毛半遮半闭,只恐一触便消了玉殒
“来这里时发现的,觉得配的上小姐这清冷的气质,还请笑纳”这一回那眼神终于不是轻浮的笑了,只不过看惯了这猛地一变,倒让她有些始料未及,手里也不自觉的接了过来,那扇子便又开始摇,牙一咬,扭头下了亭阶
只是走的远了,回头一瞥亭中,那摇扇的人还在那里,仿佛知道她要回头见他,微微的一笑,她脸瞬间就变红,低着头把步子走的越发急促。
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