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闷骚枉少年》兮游

39、第三十九回 白粉事件

　　“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莫音小跑向那面色不善的白无痕，心想那家伙必定等得不耐烦了。若她预计无误，下一秒她便会听到“白痴”之类的词语。

　　“哦，嗯……不必在意。”只见白无痕心不在焉地瞅了她一眼，又看向街市两旁。若不是害怕破坏自己的形象，他真想用“等到花儿都谢了”的表情使劲瞪她。

　　预计失误！莫音有些诧异。他那样的人，不说几句损话，简直就是铁树开花。她围着他走了一圈，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呃……听说今晚有篝火晚会。”他尝试着注视她，却总不禁使目光游移在外。

　　“哦哦哦哦！我知道了，”莫音使劲拍了一下白无痕，“哥们儿你想相亲了！”在莫音的记忆中，联谊活动的热门形式之一就是篝火晚会。

　　见到莫音这副准备好看热闹的样子，白无痕目瞪口呆。有时候他也会想不明白，究竟是她迟钝，还是他隐藏得好。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情敌消失，他若再不表示表示，那便有可能后悔终生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那个，让我葬在你们家祖坟吧！”

　　一辆外表有精美纹饰的马车飞驰而来，莫音急忙拽着深情款款的白无痕退到路边，并大骂道：“哪来的野车？有本事开改装三菱EVO七十码撞人啊！”

　　白无痕鄙视地看着那辆马车，然后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或者……你，葬，在，我，们，家……”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原来，这辆马车的目的地是离莫音与白无痕二人不远的聚香楼。很快，车上下来一个富贵子弟打扮的人，笑盈盈地进了楼。

　　“走，去教育教育那缺德鬼！”说着，莫音捋起袖子走向聚香楼。

　　白无痕眼角抽搐了一下，只好乖乖跟过去。

　　聚香楼，宾客满座，烟腾雾绕。

　　“嘛东西，嘛东西啊这……”莫音刚踏进店门，便被浓烟熏到，不停挥手驱散。

　　白无痕赶紧把她拉出店，试图离开。“走了，走了，里面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微皱着眉对她说道。

　　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白无痕越这么说，莫音便越想进去一探究竟。她挣脱他的手，朝他走了一个鬼脸，说道：“猫腻，赤裸裸的猫腻。我偏要进去，你有本事跟上来呀~”说完她便一阵风似地跑了进去。

　　“为何你总令我‘热血沸腾’……”白无痕再次咬牙切齿地说道。

　　再次进入聚香楼，莫音算是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了。几乎每桌客人嘴里都叼着根烟杆，神色飘飘欲仙，惟独西北角那桌的客人一人低头吃菜。

　　莫音正搜寻着方才下马车的那个人，一个小二鬼鬼祟祟地凑了上来，低声说道：“客官，您是吃饭呢，还是需要特殊服务？”

　　“特殊服务？”莫音吃惊，“鸡店？鸭店？”

　　“我们这儿啊，不卖鸡也不卖鸭，专卖神仙粉。这神仙粉啊，还是最近从外域商人那儿传来的呢。自从吸了这个，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一口气能跑五里地了……”小二手舞足蹈地介绍着。

　　“啊，这样子的啊。”莫音表面上没什么大反应，但心里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店了。她再仔细看看那些客人，都是些青年人和中年人。如果他们不被这神仙粉迷住，估计这会儿应该在赚钱养家糊口吧？

　　“走了走了，还傻站着干什么？你要是一不小心沾上这东西了，我可不管你了。”白无痕穿过层层烟雾，及时出现在莫音面前。

　　莫音也深知毒品的危害，点头欲走。然而就在这时，一声高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阿福叔，终于找到你了！”

　　这声音，莫音再熟悉不过了。她望向门口，来人正是苏琴。

　　她来到店门口不远的那张桌前，朝着那个面露慌张地中年男子说道：“身为萧府管家，你怎么这样不负责任，离职来此？快跟我回去！”

　　“我……我不干了……我哪儿也不去……”他又吸了一口神仙粉，渐渐变回原来颓靡的样子。

　　“你……哎呀，气死我了！”苏琴气得蹬地。

　　这时，西北角的客人突然放下了筷子。他唤来小二，也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在桌上留下银两后便匆匆离开。

　　苏琴仍在犯难，而莫音已悄悄走到她身后。

　　“嘿！”莫音轻轻拍了拍苏琴，“注意淑女形象哦！”

　　苏琴一愣，转过身便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吃惊地望着莫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音朝后方努了努嘴，说道：“还有他。我们是误打误撞进来的。你呢？泠琬已经离开皇宫了，你打算去哪里？”

　　“我想留在萧家陪陪老爷和夫人。如果可能，我也希望能凭一己之力挣一些钱，”她忽然又气愤起来，“这不，我刚会萧家便听说管家失踪了，便出来寻人了。”

　　莫音想当然地接着说下去：“你一定没想到他竟是在这里吸白……”

　　“白日见鬼！”

　　耳边突然传来白无痕气急败坏的声音。莫音回头望去，正瞧见他不停使着眼色。

　　“你何必如此死缠烂打？感情之事强求不得。你不走，我走。”白无痕对苏琴说完这番话后，便拉起莫音的手走出店门。

　　苏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又恍然大悟。她撇下阿福叔，转身装作委屈的样子，边跑边喊道：“怎么可以这样~”

　　聚香楼附近的小巷中，三人会合。

　　莫音立刻甩开白无痕的手，不满道：“演戏都不通知我一声，这种剧本差点把我雷倒。”

　　“你还抱怨？你方才若是说出‘白粉’二字，店家必定找你麻烦。”白无痕抬起那只被甩开的手，看了看，又放了下去，摆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看见白无痕此番举动，苏琴算是明白了一点他与莫音的事了。她扑哧地笑了出来，说道：“是呀，莫音。在我们国家，‘白粉’是官话，百姓是不能随便说的。白无痕这么做可全是为你好哦。”

　　莫音挥挥手道：“得得得，我谢谢您，我谢谢您全家……”

　　“嘘……”白无痕忽作禁止出声的动作。

　　莫音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竖起耳朵听动静。

　　“咳咳……”小巷深处传来声音。

　　“钱带来了吗？”

　　“带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

　　“你什么意思？快交钱！”

　　“告诉我货源，我给你十倍价钱。大家都干这一行，谁不想低买高卖？帮个忙吧，兄弟。”

　　“好啊，原来是个抢生意的！我告诉你，没门！”

　　“那就别我不客气……”

　　“你算老几，敢在爷的地盘上撒野？兄弟们，都出来教训教训这家伙！”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落地声。

　　莫音咽了一口口水，脸色有点发青：“这不会是要出人命了吧？”

　　苏琴也没多想，立刻向小巷深处跑去：“走，去看看。”

　　不一会，三人赶到事发地点。只见方才匆匆离开的那位客人正被一群混混团团围住。

　　苏琴沉不住气。似乎来不及思考出手的后果，她轻轻一跃，落到那位客人身前，朝着混混们扬鞭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行当，光天化日，聚众斗殴，实在是世风日下！今日让我碰上，我便有责任治治你们！”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苏琴身后的这个男子竟笑着激化了敌我双方间的冲突。“哈哈，说得好。来吧！”他走上前，亮出佩剑。

　　苏琴正欲大干一场，却在看到男人面容后热情俱丧。她指着他高呼道：“怎么是你？”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那夜举刀相向的男人——赵蒙。

　　“等会再同你解释。”他扬眉，剑光迅疾。

　　混混们受了挑衅，更是怒火中烧。

　　莫音见情势不妙，便抓住白无痕的衣袖，边揪边说道：“你武功不是很高吗？关键时刻，怎能扮葱？快去帮忙！”

　　虽然“扮葱”二字令白无痕十分火大，但他看在莫音的面子上还是去了。只见他径直飞向那群混混的头子，出掌，锁喉，全体停战。

　　“问货源，问货源！”莫音好奇心大起，向白无痕呼去。

　　他向她点了点头，转头面对混混头子，顿时散发出魔鬼的磁场。他愈加用力地掐住头子的喉咙，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货源，说。”

　　“我……我只知道卖给我们的人好像是……是朝廷的高官……求求你……先放手……”

　　白无痕立刻放开手，转身向莫音摊手示意目的达成。

　　混混头子见来人不好惹，忙号令他的弟兄们离开。小巷中顿时只剩下四个人——苏琴、赵蒙、莫音、白无痕。

　　赵蒙首先向三人解释：“近日国内发现多个白粉贩卖团伙。在下奉皇命来民间调查，最终目的是查处货源并将其抓获。今日险出意外，多亏几位鼎力相助，案件线索得以清晰。不知几位可有兴趣担任御史一职，从此在吏部做事？”

　　“在吏部做事？”苏琴的双眼中放出光彩。她说过，她需要一份活儿来挣钱。

　　“姑娘你侠胆义肝，武功非凡，日后经过历练定能成为一个好官吏。”赵蒙毫无顾忌地拍拍苏琴的头。

　　“我，”苏琴的小脸红成一片，连忙向旁边挪开一步，“我考虑一下。”

　　莫音本就是来凑热闹的，压根没想通过这件事来换取一官半职。只见她“嘿嘿”地笑了几声，推辞道：“这位大哥，承蒙您抬举了。我就是一个路过的，当官就算了，牵红线还是挺在行的。”说完，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苏琴和赵蒙。

　　白无痕表面上心不在焉，可是每个人的小细节，他看得比谁都清楚。他作揖说道：“要事在身，恕在下告辞。”接着便拉着莫音离开。

　　临走前，莫音朝着苏琴浅浅一笑，那仿佛是在对她说：“幸福，并不一定停留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