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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生的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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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底下水道中,充斥着青苔味的潮湿空气阴冷湿润,岩壁呈深青色,一些磷粉淡淡的发着光。
一颗柔软的卵在一片水洼的缝隙里挣动起来,不时凸起一小块。里面的生物不断挣扎想要出来,动静由剧烈至轻微,似乎放弃一般逐渐不动了。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带着蹼的手猛的穿了出来,接着是另一只,两只手向两边撕扯,直到能够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去。那是一跳雄性的人鱼,上半身是男性的躯体,鳞片则从腰部开始延展出一条鱼类的尾巴。
人鱼破开卵膜翻滚出来,软绵绵的身体疲惫的不愿动弹。他躺在水底,任由温和的水波抚摸过他的身体,带来一些力量。
休息了一阵了,人鱼甩动尾巴在从岩洞的水洼里支起上半身,手臂上半透明的鳍在空气中颤动。拓展开视野,一眼望去是深邃的洞穴,连绵的水洼深入到黑暗的深处,一些发着荧光的水草和游鱼带来星星点点的光明,看起来就像洒落水中的星辰。
他迷茫的伸手触摸自己的身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鱼尾上的鳞片在幽暗的岩洞里散发出宝石一样的光芒,一如他的眼睛恍若做梦一样美丽。
“骨碌碌……”身体的某个部位叫了起来,他更加迷惑,直到鼻子闻到一阵香气,他才抓起卵膜,遵循本能吃了起来。
缓解了饥饿,他再次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静默的黑暗里,水滴的声音越发明显了,他留恋的看了一眼出生地,向着水滴声最大的地方游去。
水洼比看起来的要深的多,彼此之间往往有洞穴联结,他灵活的在其中穿梭,不时需要绕几个弯子才能继续前进。水的温度越来越寒冷,他眯起眼,只觉得舒适。
在穿过最后一个洞穴的时候,一条奇大无比的鱼忽然游了出来。他本能的知道危险,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跑,但是那条鱼的速度毫不逊色与他,甚至还更快一点,好几次差点被咬到。他慌不择路的乱撞,一些鳞片被岩石刮起流出淡蓝色的血水。
第一次尝到疼痛的滋味,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人鱼还是几乎流出泪来。力量随着那些伤口远去,他绝望的甩动尾巴,发出高频率的喊叫。周身的水忽然被一股力场推开,隔离出干燥的枯地。那条鱼狰狞的在周围徘徊,却无法过来。
察觉到那条鱼无法在没有水的地方活动,他奋力跳出水洼在湿润的岩石上翻滚。
被力场排开的地方又充满了水,那条鱼不甘的游曳不肯离去。人鱼只能尽可能缩起尾巴,瑟缩在角落里颤抖。
呼吸有些艰涩,他眷念水的温柔,不由的把脸颊贴在岩壁上感受那份湿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恍惚有温柔的双手把他的卵沉进水底,然后无可抗拒的远去。
醒来的时候那条鱼已经不见了,但是他还是不敢回到水里,只能沿着岩地往前滑动。在水下那样灵活的尾巴在陆地上只觉得沉重笨拙,他小心翼翼的滑动,为轻微的响动惊悸。
遇到大型的水洼不得不下水的时候,人鱼更加害怕,就这样慢慢的,好不容易到了原定的目的地。那是一个很大的水潭,散发着让人眷念的寒气,他听到的水滴声是从上头挂着的钟乳石落下的,“扑通扑通”的,让人想跳下去一起嬉戏。
他没有忍住,整个人滚落下去,沿着水潭欢快的游了一圈。正想探索更深的地方,一道奇快无比的黑影从一旁窜出来吓得他一个猛子往下游去。骇人的尖牙在他身侧“咔嚓”一声合拢,黑色的大鱼一击不成立刻跟了上去。
他拼命用力甩动尾巴,又试着像之前那次一样发出声波,但是深处的水压不是他的力量可以排开的。
他独自一人在洞穴里出生,尚不明白很多事情,但对于死的逃避是生命与生俱来的认知,在无可抗拒时便化作一种绝望。他嘴里发出人类难以听见的悲鸣,尾部一阵剧痛之时,一股水流忽然缠绕住他望潭底更黑暗的地方带去……
金·富力士正满身狼狈的躲在树冠上逃避猎人协会的家伙们,三天前被新品种魔兽的资料迷惑而来到这片丛林,没想到一进来就是铺天盖地的抓捕。
于是说……猎人协会对他的忍耐果然是到一定限度了吗?可是他明明还是经常邮递魔兽和古迹的资料回去啊。
完全不觉得自己有犯了多大的错的男人彻底迷惘了。
“哗啦啦……”下面的溪流忽然卷起庞大的龙卷,以为又是追捕者的金吓得直接从树上掉下去。
谁知道接下来的一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且不说浅浅的溪流哪里来的水量,从里头被狠狠甩上岸边的生物立刻让金的眼睛变成了星星闪亮起来。
一条传说中的人鱼在岸上甩动尾巴,耳朵后方的鳃缓缓的煽动者,他像是搁浅的鱼儿一样张开嘴试图呼吸。他看起来非常惊慌,手指上大约半寸的指甲并拢在一起狠狠的向咬合在他尾巴上的大鱼抓去。
“等等!”金一瞬间靠了过去抓住他的手,同时扳开那条黑鱼的嘴让它离开人鱼的尾巴。这条鱼同样是没有见过的品种,可能不能随随便便死了。
扭过头,发现人鱼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见他把黑鱼简简单单的拿开,摇曳着水波的眼睛里立刻出现类似于崇拜的感情。只见他好奇的打量着自己,伸出手戳了戳金的胸膛,又摸向自己的。上半身类似的构造似乎让他觉得是近亲。一把抓住金的手指着黑鱼发出恐惧的叫喊。
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会说话吗?还是和音域和人类的频度不符……”看他的样子,似乎非常害怕这条黑鱼,而这两种魔兽——姑且都当作是魔兽——都没有被人发现过,不同种的魔兽同时出现的例子有很多,一般不是共生就是相克,看现在的情况绝对是后者。
“我是金·富力士。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人鱼呆呆的看着他……
“听不懂啊……哎!金·富力士。”他指着自己,慢慢重复。
人鱼眨了眨眼,想让手指做出和金一样的动作,却被蹼阻止了:“咿啊?”他这才发现了不同,立刻抓住金的手指乱摸一气,又想放进嘴里咬。
“有学习能力,也能发声,说不定有智慧呢。”金闪亮的看着他的动作。
“刚才那是什么?似乎就是这里,嗯,我过去看看。”这里的动静也把那些抓捕者给吸引了过来,不远处响起了人声。
“糟糕。”金挠了挠头,人鱼也学着他挠了挠。却被拦腰抱起甩在肩膀上带着逃跑了。
被颠簸的很不舒服,鱼尾软软的缠在金的腿上,人鱼按着肩膀支起身体,呆呆的看着身后的同类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太明白带着自己的同类为什么要跑掉。他伸出手,对他们摇了摇,不知为什么好像更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