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彼岸花》滈煜君

57、第五十七节 痛苦的发现

　　这一警醒，让陈碧荷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跟谁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想要荣华富贵，所以才必须是姐姐的妹妹，这一点或许别人不知道。梦里的亲情以及小说里的文字，也完全是出于灵感突现后的捕捉。
　　陈碧荷从来就不相信还有什么前生后世，前生后世只是一种说法，一种谣传，一种迷信。
　　在陈碧荷还清醒的时候，心里郁闷着，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地令自己处于尴尬的境地，该如何地面对那些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人。
　　这些人可以不是自己亲人，但仅从她们对自己的那份体谅和理解上，她们就已经胜似亲人了。为此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忘恩负义。
　　生活能从根本上改善，也是因为这些不是亲人又胜似亲人的缘故，所以她便特别想要亲近大家。即便是齐力，她也从不莫名地冷落，而是发自内心地真诚对待他，至于爱情，似乎还并未发芽。
　　“小荷，发什么呆呢，生气了。”
　　陈碧荷突然间从呆想中惊醒过来，怯怯地笑道。
　　“没有姐姐，我怎么会生气呢，为什么要生气，姐姐对我这么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陈碧荷这话，夏薇知道此刻她是清醒的，只是这种陌生和客套，让她猜不透现在是何人。但面孔和容貌依旧是妹妹的，为此她也只能将她当成妹妹，而强迫自己忘记另一个人。
　　“就是，妹妹见到姐姐，就应该高兴不是吗？再就是姐姐想要带妹妹去医院检查身体，妹妹也要听话是不是。姐姐不会害妹妹，不关想要做什么，也都是为了妹妹好不是吗？”
　　夏薇趁机，也趁陈碧荷清醒的时候，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至于想要带陈碧荷去医院检查治疗这件事，一直都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心病。
　　有想法，却一直得不到回应，也是她郁闷的。
　　“好吧姐姐，既然姐姐这么关心我，总是挂机着位的身体健康，我也该不拒绝，配合才是。”
　　陈碧荷嘻嘻笑着，抱住夏薇的胳膊，很自然地将脑袋靠在夏薇的肩膀上，一张亲切而又面带笑容的脸，就那样毫无芥蒂地痛姐姐漂亮的脸靠近。
　　那种感觉，完全是熟悉的。这一世的夏薇，在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亲情围绕的情况下，一直都渴望着这种被亲近。记忆里，这种被亲近，被爱着的感觉，就是她所留恋的。
　　“知道就好，知道姐姐心疼你，就不要让姐姐老是担心了好不好。”
　　“好了好了吗，唠唠叨叨的，总是跟个老妈子似的。”
　　夏薇突然间恍惚了一下，在她的印象里，前世的妹妹夏荷，也总是会在她唠叨她的时候，喜欢说这句话。看来此时的陈碧荷，一定就是妹妹夏荷无疑了，在这种时候，夏薇还能够真正地痛妹妹见面，同他近距离亲近，是她没有想到的。
　　此时的陈碧荷是夏荷，不是李长胜，这时夏薇心里的想法，但在感情上，她依旧有些怯怯。
　　几乎同陈碧荷的心里一样，她似乎还怀疑着，不敢完全相信，也不敢不相信。这在姐妹俩的亲近中，编入隔山隔海一样，即便是热情如火，也难以如火如荼呢。
　　“那么小荷，现在姐姐就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去医院住几天，做个小小手术，就完全定型了。”
　　“姐姐是想让妹妹定型成永久的女人是吗？可妹妹毕竟不是女人呢。”
　　陈碧荷突然间的警醒，让夏薇下了一跳。她也瞬间推开陈碧荷，很是反感地看着她。此时的陈碧荷范明在眼神里是又区别的，虽然容貌依然，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
　　这在夏薇的眼里，也是非常熟悉的，李长胜的嘴脸，是前世令夏薇厌恶的。所以这一世的她，对李长胜本人，已经不仅仅是厌恶，又开始发自内心地痛恨。为此她才要想尽办法地说服妹妹，去看心里医生，现在又想带她去医院做手术。
　　几天前，在她想以为国外的一位心里医生和专家咨询时，了解到，在很大程度上，想陈碧荷身体的状况。如果能做一个分离手术或许会更好，如果能让陈碧荷的身体，单纯地归属一个人，不管是男人或者女人。那么分离后的思想，也就单纯地归属这个人了。
　　陈碧荷或者何介，也就清清楚楚了。
　　这个时候的她，即使不在是夏薇想要的妹妹，也绝不会再让他自己的思想混淆了。
　　这样做的结果，妹妹夏荷或许会单独存在，也可能会完全消失。她赌这一世，妹妹对姐姐的情感是完全存在的，所以她想要帮妹妹独立出来，拥有自己的身体，不在承受被压制和被驱使。
　　在妹妹还是妹妹的时候，做分离手术是最佳时机，因为这个时候的陈碧荷，不关是思想还是身心，都是属于夏荷的，否者恰恰相反。
　　夏薇是不想要一个完全是何介或者李长胜的人出现的，因为他的出现，势必会让妹妹夏荷残缺或者消失。为此她迟迟不敢下这个赌注，只能心情抑郁，焦虑地等待时机。
　　说实话，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企图，就如同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又私心一样。没有谁会抛开利益，完全为别人着想，更没有人会克制自己的情感，让自己去亲近一个令自己憎恨的人。
　　所以说夏薇对陈碧荷的关心也是有所图谋的，那就是她想让沉睡在陈碧荷身体里的妹妹夏荷，醒过来，站起来，彻彻底底地回到自己身边。否者，她对陈碧荷或者何介，甚至李长胜本人，绝对没有一分一毫的热心。
　　权利和欲望，完全跟金钱一样，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心情。
　　夏薇和李长胜都同时有这种感觉，不同的是，他们一个是前者，一个是后者。
　　在夏薇的记忆里，李长胜的前世是妹妹夏荷的爱人。当初是他死皮赖脸地追求夏荷，甜言蜜语地哄骗夏荷，就连自己这个姐姐，也难于组织夏荷对他的爱。
　　按照何许人也小说中的写法，李长胜前世开始还是隐藏在雷府的地下党。不幸的是，他这个地下党后来经不住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诱惑，在进了雷府后，被彻底改变的荣华富贵里迷失。
　　后来他选择了保全荣华富贵，而背叛了共产党，成了叛徒。这种良心的泯灭，在夏薇来看，完全就是一个小人，一个共产党队伍里的蛀虫和败类。
　　这种小丑的存在，也完全是为了讽刺那些不肯积极努力的人，不愿意痛自己的勤劳去获得自己该有的收获，而是急功近利地想要走捷径的人，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
　　李长胜的不耻行为，牵连到他的妻子夏荷，同时和摧残了她，毁灭了她。所以在遇见他，夏薇兼职就当他是敌人，是那种恨之入骨，想要让他立马消失的想法。
　　可是陈碧荷毕竟不仅仅属于妹妹的，这个一分为二的身体，一直让夏薇很苦恼。更加受折磨的是，当她眼睁睁地看着李长胜尽情地欺压妹妹，心里便刀割般地疼痛。可她有没有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在一个身体里分开。
　　咨询，到处寻找途径，已经成了她工作之外，生活中的一部分。为此她很在意，陈碧荷在自己面前不一样的表现，那种突然间焕发出来的亲情，就表示，妹妹夏荷似乎正在慢慢地清醒。
　　狂躁症，可以说是夏荷清醒后同李长胜在身体里顽强较量的佐证。她是不想自己完全屈从于李长胜，想要回到姐姐身边，才不得不顽强而坚定地想要站出来，真正地将李长胜打败。
　　可是，想要打败一个已经存在了二十几年的身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夏荷在陈碧荷的身体里，不停地跌倒爬起，当她意志消沉的时候，看到姐姐，犹如失败的身心有重新还发起力量。
　　“姐姐，你想帮助妹妹，妹妹理解，可是妹妹到底不是一个病人啊，您为什么总是想要带妹妹去医院呢。”
　　此时的陈碧荷在思想里，已经不是夏荷了，而是李长胜的他，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夏薇，眼神里透漏出一丝丝阴险和得意。
　　“姐姐知道，你要知道，去医院检查可不是一定要有病的人才去的，每一个想要身体健康的人，都要定期做检查，我们都是这样，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那姐姐说的手术是什么，难道也是身体检查中的一个选择项目吗？姐姐，你当妹妹傻呀。”
　　陈碧荷突然间转换的口气，让夏薇触不及防，她知道，此时不关自己说什么，她都是不会在乎的。所以便不想在继续坐着了，想要赶快地离开。
　　于是她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微笑地面对陈碧荷，轻声道。
　　“好吧，就当姐姐什么都没说，你休息，姐姐该回去了。”
　　“姐姐这就要走了吗？不陪妹妹多坐一会了？”
　　陈碧荷知道，此时的夏薇是不可能在继续坐下来了，她就是刻意对想要刺激一下她，提醒病告诫她，自己是陈碧荷而不是夏荷，希望她能明白。
　　“不了，等有时间姐姐在过来。”
　　夏薇头也不回地走了，房间里就剩下了陈碧荷自己，面对着玻璃窗上的自己，她痛苦地狞笑道。
　　“你可真是够卑鄙的，明明知道姐姐会伤心，痛苦，你还一再地往她伤口上撒盐。”
　　“呵呵，这你都知道，看起来，你现在真的是清醒了。”
　　陈碧荷紧接着对玻璃上的自己又说了一句话，完全是变换了另一种口气。然后便是一分为二的两种思想，一个身体，两种辨识地站在玻璃窗前，大眼瞪小眼地凝视着。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玻璃窗上的陈碧荷，一直都很像看明白，在镜子里以及一切可以返照影响的物件上，出现的到底是谁。是夏荷还是李长胜，是陈碧荷还是何介。
　　归根结底，影像一直都是陈碧荷的。陈碧荷思想里的夏荷或者李长胜，几乎都同现在的自己不一样。

　　“怎么啦董事长，就要回去了吗？我还没上去看看小荷姐呢。”
　　还在楼下同店里熟人聊天的何晓晴，本来想要给董事长和陈碧荷一些单独相处的空间，所以宁愿多留在一楼大厅一些时间。没想到还没等自己上去，董事长就下来了。
　　不用问就知道两个人有不欢而散了，近段时间，这种不欢而散的时候越来越多，多到让何晓晴很替陈碧荷担心。
　　“还看什么看，走了。”
　　夏薇气呼呼地说了一句，径自走出大门，何晓晴也只好悻悻地跟在后面，一点在解释心情都不敢有。
　　前世的记忆，对夏薇来说是痛苦的，在偶遇了何介后，那种痛苦就更甚了。特别是当她认了陈碧荷，知道了陈碧荷的身体里还寄生着李长胜，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就已经不仅仅是痛苦所能形容的了。而是一种刑法，就如同自己没有看管好妹妹似的，不得不接受心里于心里的双重鞭挞。
　　“董事长，小荷姐有犯病了？”
　　“她有不犯病的时候吗？”
　　夏薇的一句话让何晓晴皱紧眉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认识的陈碧荷总是这个样子的，而在董事长心中，陈碧荷似乎并不应该这样。
　　几次被催眠的陈碧荷，明显地在性格和习惯上，有着不同以往的变化。这种变化，令夏薇很激动，但这些在何晓晴看来，也是可有可无的。毕竟陈碧荷不是夏荷，更不是李长胜，所以她做不到董事长渴望的那种样子。
　　所以董事长的长吁短叹，一直都让何晓晴不能理解。更不能理解的是，既然认了这个妹妹，为什么还不能善待她，还要时不时地去折磨她，刁难她，让她位自己而改变。
　　“董事长，如果你心情还好的话，我们能好好聊下吗？关于小荷姐的事情。”
　　“有什么好了的，难道你还是坚持不想让我去关心小荷是否该改变，应该怎么改变的事情吗？”
　　“是啊，董事长，难道您不觉得现在已经是有一世了，在这一世里，小荷姐姐已经不在是您的妹妹了，她就是陈碧荷，一个跟你妹妹很像却有不完全是你妹妹的人。
　　您也应该相信，你同她之间的感情，已经回不到前世了，你该允许她自由自在，想要怎么做自己吧。”
　　“按你的意思，我就该看着这个似是而非的妹妹，尽着做姐姐的责任就可以了。我做不到，她如果不是妹妹，那就一定是仇人，面对仇人，我是控制不了心中的恨。”
　　夏薇咬牙切齿的样子，使何晓晴相信，她的心中的愤怒不是一朝一夕的。这种千百年来的恨，是让她控不住的。但何晓晴还是希望她能平心静气下来，好好地想一想，是否该怎么办？
　　“我知道董事长，有些时候，有些恨似乎比爱更顽强。但是你是爱小荷姐的啊，不管她变成什么人，什么样子，你都还是她的姐姐不是吗？既然是姐姐，你就改全心全意地爱她才是，管她会变成什么样，她依旧是您的妹妹不是吗？”
　　“可我的妹妹，不仅仅是夏荷的样子，更应该有夏荷的行为不是吗？我的夏荷，一直都是阳光的，善良的，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工于算计，喜爱富贵。”
　　“富贵荣华是人人都喜欢的吧，你也不能怪小荷姐。我怕相信小荷姐，在遇到你的时候，知道你如果没有现在的身家，也是会义无反顾地认你吧。她想要认的是姐姐，而不是董事长不是吗？”
　　“可我们明明知道，他在做何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
　　董事长的话，让何晓晴无话反驳。她知道，陈碧荷还是何介的时候，的确是算计到这一块了，不然他不会莫名其妙地转换身份，又突然间出现在她们可能出现的地方。
　　这种心机和算计，永远都是董事长心里反感的。但她却没办法放弃心里还爱着妹妹的感情，才不得不假装什么都不在意地痛他相认。
　　董事长是真的心疼妹妹的，为此当她知道了陈碧荷的身体里，存在妹妹同时还存在另一个人时。她的恨与疼痛便一刻都没有停息。
　　“那您也该珍重自己的身体吧，总是这样心力交瘁的，让人看着心疼。”
　　说这句话的的时候，何晓晴时真诚的。自从自己同陈碧荷成为姐妹后，她已经将董事长看成自己的姐姐了，所以对董事长的关心不比对陈碧荷的少。就好似爱屋及乌一样，陈碧荷对她的友情和爱护，也时非常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