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彼岸花》滈煜君

41、第五章 第四十一节 偶然发现

　　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身，眼望着窗外，陈碧荷下意识地做出一个动作。这个动作很象舞蹈，但却是自己跟自己摔跤，身体互博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昨天当着姐姐的面双手互博，肯定是将姐姐吓到了。此时的陈碧荷很气愤，为此她不肯放过自己，从昨天回来便一直坐在碧荷轩里，自己跟自己斗气，争吵，打闹。
　　或许之前她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以为真如人们说自己得了躁狂症一样。如今看来，不是病症的原因，而是一分为二的思想，感情，在自己的身体里据理力争。
　　每当这种时候，像是被魔鬼控制了的身体，变回出现一些怪异的症状，要么互相唾骂，要么就是互殴，直到让自己筋疲力尽，知道让自己遍体鳞伤，才罢休。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但一次成功的催眠，却让她了解到，自己的身体里原来还住着另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前世跟自己几乎是同一时刻躺枪的他，自己前世的爱人，也是最痛恨的李长胜。
　　李长胜这个名字一旦在记忆里出现，便让她咬牙切齿，似乎那就是她的一种耻辱一样，让她痛恨着。她似乎并不愿意想起这个人以及这个名字，而这个人这个名字，却死打烂缠地在自己的□□中，始终如一地跟自己对抗，作对着。
　　此时的陈碧荷，象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佝偻着脊背，直立在窗前，望着玻璃上模糊的逐渐变得丑陋的面容，狠狠地瞪视着自己。
　　“你想怎么样，到底想怎么样？我恨你？”
　　“小荷，别这样无情好吗？这么久一来，我都一直守候着你，跟你拥有着同一个身体。不要说恨，如果你恨，岂不是恨得是自己。哈哈哈！”
　　突然间，他哈哈哈大笑，身体里面得共鸣，促使她得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动。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在我得身体里，请你告诉我。”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看起阿来，这之前你还真是糊涂的不行。哈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笑得让人喘不上气，为此她不得不蹲下身来，尽可能地制止住自己得笑声。
　　那种感觉，让陈碧荷不寒而栗，她发现，自己的思想以及身体，根本久不能完全属于自己，关键的时候，也不怎么听自己控制。
　　李长胜说的很对，最起码，自己身体里的大部分机体是属于他的，不是自己不能拥有，而是自己压根久没能学会控制。同时，她也发现，偶尔的，有一部分的思想是纯粹属于自己的。
　　这种思想是要在一种，特别强硬又特别的倔强下，才能独立地出现。但这种独立的个性，又似乎很少，平常心态下，自己总是唯唯诺诺的，软弱和依赖。
　　这种感觉恨奇怪，这也是陈碧荷第一次自己的思想区分开来。同时也是第一次在大白天将自己一分为二，感受着身体里的自己和她。
　　玻璃窗上，自己的秒不表情在不停地变化，如同一个演员，在可以地表现喜怒哀乐一样。当自己是自己时，陈碧荷的原来容貌便时美丽的，当自己时李长胜是，脸部器官便变成了何介。
　　这种面部的区分不是很大，但在微表情中，还是非常明显的。因为陈碧荷和何介的五官，基本上是一样，只在眼睛大小和深邃程度上，以及眉毛的高挑以及嘴唇的薄厚上，会有不同。
　　当身体是陈碧荷时，无关当中的眼睛会变大，单眼皮变成双眼皮，嘴唇丰满，湿润而又敦厚。而变成何介时，眼睛却是狭长的，同时眼神深邃，有如深不见底的洞，仅是从这个洞口里，却时看不清自己。再加上眉头高挑，眉梢压低，如同一直想要一飞冲天的翅膀一样。
　　整个人看上去，有丑陋又怪异。
　　鼻子又一点点变化，鼻孔变小，鼻翼变大。这出变换，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在就是扁塌塌的鼻梁，在成为陈碧荷时，会微微隆起，就像刻意被整过容一样。
　　在这些微妙的变化中，如果不是自己一直站在窗户前，面对着模糊不清的玻璃，是绝对不敢相信。
　　第一次，从头到尾看到了一副嘴脸到另一副嘴脸，为此，陈碧荷相信他的存在了。正如他刚才提醒自己，他就在自己的身体里，而且之前自己在近三十多年的岁月里，大部分时间是睡着的。
　　看起来，自己真正睡醒时，就是成为陈碧荷的时候。
　　如此一来，陈碧荷便开始害怕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同时在李长胜思想的威逼下，她不得不委委屈屈地服从。
　　偶尔的反抗，便是自己痛恨自己，自己伤害自己。思想中的恨以及□□的疼痛，另自己不得不停下来，关闭思想，结束自残。
　　“知道了吧，我们时一体的，你痛恨我就是挺恨你自己，伤害我也时伤害自己。”
　　“李长胜，你好卑鄙，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来钳制我，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爱你啊，哈哈哈！”
　　“不，不不，你不爱我，你爱的是我姐姐的钱和地位。如果不是因为我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姐姐，你恐怕就不会再说着个爱字了。”
　　“小荷，被这么无情好吗？我跟你再前世已经结为夫妻了，所以我们本就成为了一体。所以那个时候的你，不是很高兴吗？听话，别逗气，乖乖的。”
　　“不，李长胜，我们知道我们成精是夫妻，可是夫妻也是两个可以区分的个体，我们为什么现在却完安全全成为一体了。这是为什么，请你告诉我。”
　　“哎！小荷，这又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夫妻相亲相爱，一个身体和两个身体有什么分别。好好地享受这份独一无二的快乐吧，好吗，我的宝贝。”
　　这时候，是陈碧荷感觉身心俱疲，大有摇摇欲坠，懒散，安逸，想要躺下来，睡觉的感觉。□□上的肢体，也跟着绵软无力，不得不慢慢地再窗前重新坐下来。
　　“李长胜，你想怎么样。”
　　“我累了，想要好好地睡一觉，你安静点，乖乖的听话。”
　　于是，陈碧荷便静静地坐在窗前，眼望窗外，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由近到远，由远及近，意识不知道再哪里抓呢一圈，突然间又回来了。再回来的意识，在思想里也清静多了，刚才乱七八糟的感觉，现在却变得轻轻楚楚，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陈碧荷才意识到，真正的自己醒来了。在一半的思想沉睡后，另一半的思想才能独自清醒过来。否则两种思想的存在，多半会是一半的思想压制着两一半的思想。
　　这种感觉恨奇怪，但却让她了解了身体里面的一半可能。只是又一半可能恨脆弱，也很软弱，象一个被宠溺习惯了的孩子，总喜欢依赖于别人。
　　现在看来，自己就是属于那一半较弱，而却又不愿意独立思考的大脑了。而成为陈碧荷后，特别是认了姐姐后，曾经沉睡的另一半大脑，正在慢慢地苏醒过来。正如今天，逐步让意识清晰了自己的存在。
　　这一点让陈碧荷感到惊喜，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方向，但只要努力，自己还是完全可以顺从自己的心，让思想和意识做到被自己控制。
　　坐在碧荷轩窗前的陈碧荷，永远都是沉默的。可是今天，当她终于想通了，了解了这件事后，整个人便是亢奋的。为此她，毫不犹豫地从窗前离开，跟往常一样跑下楼，在一楼的大厅里接待来往的各科。一消解内心的不安以及喜悦的情绪。
　　“陈总，今天，看你的心情不错，是老板跟你承诺了什么吗？”
　　“老板，我没见过，我只是去见了姐姐，也见了何晓晴，但她病没有同我说什么啊。”
　　“姐姐，你是说董事长吗？那看起来，我们的老板就应该是你的那个董事长姐姐了。要么我们的带老板为什么会是何晓晴呢。”
　　“对啊，说的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服务员的说法，提醒了陈碧荷，同时也让她对老板的身份产生怀疑。
　　“陈总，事实就摆在那，要不然你觉得自己是具有能力才被选作店长的吗？”
　　陈碧荷一愣，心里瞬间明白，店长这个职务，原来是姐姐给的。那说不上，这个店以及店里的碧荷轩也是姐姐为唤起自己的记忆，特别设计的。一想到这，陈碧荷的心里更加激动了，原来姐姐虽然冰冷，但还是时时刻刻地关心着自己。
　　突然间，她好像给姐姐打个电话，但一想到几天前在姐姐面前突然的躁狂症，又让她胆怯了。她不想在去吓唬姐姐，逼迫姐姐，一切都是前世的缘分，就让自己跟姐姐之间，随缘吧。

　　几天前，姐姐叫自己去深圳，说是带自己看病，实际上却找了心理医生为自己催眠。找这种情形看，姐姐依旧是怀疑自己的，怀疑自己不是陈碧荷，而是何介，现在看来，自己是何介的身份是彻底地败露了，但自己是女人这件事，却还不像改变。
　　因为，自从自己成为陈碧荷后，不管是生活还是心情，都是快乐的。现在的她不像将这种来之不易的快乐，再次葬送了，所以她要坚强地隐忍，并且让自己慢慢地从自己的□□里站起来。
　　这种争夺，蜕变的感觉是痛苦的，但陈碧荷依旧下决心蜕变，为了自己，也为了姐姐。在痛苦的事情的都做过了，有何惧一次次抗争过后的伤痛呢。
　　好在，当陈碧荷成为何介时，心里也是胆怯的。因为，不管是何介还是李长胜，都害怕曾经过去的那种暗无天日贫穷以及孤独。也更害怕再回到那间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煎熬。
　　现在的他，习惯了被衣食无忧的生活，习惯了被众星捧月般的店长工作，习惯了被尊重，被羡慕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同时也习惯了，被姐姐关心，被何晓晴爱护的满足。
　　自己从前是不被任何人信任的，但让自己在回到从前，那种恐惧和绝望还是令自己心惊肉跳。
　　不能在回到从前，不能在回到从前的告诫，一直充斥在整个身体中。这是陈碧荷贯彻于心的想法，这种想法提醒她，她就是姐姐夏薇的妹妹。不管自己的身体里时李长胜也好，时夏荷也罢，自己认定了夏薇这个姐姐，不能再放手。
　　坐在碧荷轩窗前，陈碧荷又开始安静有安逸地望着向窗外。窗外的宜人景色以及人群，再一次渲染了内心的色彩，这种色彩便是主导思想的斗争方向。再这种思想里，自己一直都是属于陈碧荷，而在尽可能地压制着何介。
　　这一次，陈碧荷明显的意识到，属于女性的脑半球开始活跃。而属于何介的男性的思想，表现出空前的安静。
　　她知道，这是自己目前最想要的感觉，因为每一次这种感觉存在，就是自己想要向姐姐走进的迫切瞬间。看起来，自己的印象里，姐姐夏薇还是占主导地位的，所以她想要这个姐姐，不能再伤害姐姐，让姐姐伤心的想法就有冒了出来。
　　拿起电话，陈碧荷犹豫着，是不是该打。
　　“姐姐，我是小荷，我想你了。”
　　办公室里的夏薇正在看报表，接通电话，她没想到会是陈碧荷。此时，柔情似水的陈碧荷，正在向她表达出最激动的心情，于是她不免忽悠了一下。在心里，她依旧没能放弃这个妹妹。
　　“啊，是小荷啊，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夏薇想起了陈碧荷几天前的行为，以及她心情的变换牵动着的面部表情。几乎让夏薇一直都眉头紧锁，忘都忘不掉。
　　“没有，姐姐，我只是想你了。”
　　陈碧荷再一次放低姿态，让声音温柔到骨子里。
　　“知道了，那姐姐有空过来看你好不好？”
　　“好的姐姐，我就像您这样，但是不要让我等太长时间噢。”
　　“不会的，过两天就过来。”
　　从说话的语调上，姐姐夏薇还是那么的冷漠无情，但最起码，她还是答应了过来看妹妹。仅是这种答应，陈碧荷便很高兴了。因为她相信姐姐，对自己还存有感情。同时她也相信自己，会为了姐姐将彻底地蜕变出来，成为真正的夏荷或者陈碧荷也行。

　　姐姐的冷漠，陈碧荷已经习惯了，就如同习惯了以往平平淡淡的生活一样。在碧荷轩里，同姐姐共进晚餐也是常有的事，唯一不常有的，是姐姐居然主动提出来在宫廷御厨过夜。这在宫廷御厨的所有员工看来，是绝无仅有的，再陈碧荷看来，更是难得。
　　事实证明，夏薇果然同员工们猜测的，是宫廷御厨的那个从未露过面的老板。老板驾临，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即快乐又小心翼翼。特别是陈碧荷，更是小心谨慎，谨小慎微地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姐姐，弄几个你喜欢的小菜好不好，”
　　“好的，随便两个就好。”
　　“姐姐，你想看看店里这段时间的经营情况吗？”
　　“不用了，之前不一直都是小晴和你在把握吗？姐姐详细你们。”
　　陈碧荷突然间心明眼亮了，姐姐是老板这件事，看起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最易姐姐索性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有意无意地注意了一下店里的经营状况。
　　对夏薇来说，宫廷御厨还不足以她来关心。这种小铺面的经营和管理，只要随便拍个人就可以了。从来没过问过店里情况的她，一惊将权利全权交托给了何晓晴和陈碧荷。同时又聘用了两个专业的餐饮管理于云英和厨师长，为此也算面面俱到了。
　　“姐姐，既然这家店是你开的，难道你就不担心她的盈利问题吗？”
　　“之前是有点担心，不过现在你已经是很成熟了，也已经能够独立经营这家饭店，姐姐还担心什么呢。再说了，再管理和经营上，不是还有小晴帮你呢吗，姐姐放心。”
　　夏薇笑了笑，很是悠然地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整个夜晚，姐妹二人都是坐在碧荷轩里的，岁都没想上四楼的宿舍里，那张唯一的床上去休息。她们就那样面对面地坐着，桌子上的酒菜，也一直就那样地放着。
　　在这期间，陈碧荷有过不止一次的心酸，有种委屈一直在心里，却说不出来。
　　面部表情怪怪的，总是不经意地变换，这样的表情，夏薇也见识过了。如果没有大的变动，她看上去也就没那么胆怯了。
　　“姐姐，你是不是很害怕我。”
　　“说什么呢，你是妹妹，姐姐怎么可能害怕妹妹，该是心疼妹妹才是呢。”
　　这都是夏薇的心里话，但这种心里话当着陈碧荷的面说的有点违心。但她还是觉得应该适时地说出来，这样的说法，或许能刺激到陈碧荷的痛处。是否能达到什么夏薇不知道，但她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地帮助她转变。
　　这是陈碧荷第一次听姐姐这么明确地鼓励自己，同时这种鼓励还是发自内心的。
　　姐姐严肃的脸上，还出现了少见的笑容，这种笑容，像阳光一样，让陈碧荷几近冰冷的心，瞬间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