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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梨花满地不开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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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第二日一早便静悄悄的回家,结果刚收拾好行李,四爷便来了。
“决定回去了?”四爷看着我怀里的南风说。
“该面对的时候总得面对,我也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辈子。”
“还是忘不掉九弟吧。”
“毕竟朝夕相处这么些年了,哪能轻易忘掉,倒是四哥你,该上朝的时候还得上朝,别躲了。”
“一直没有机会休息,不如趁这个机会多休息几天。该处理的政务不会懈怠,所以皇阿玛也不会多说什么。”
“万岁爷这一招峰回路转涮了所有的投机分子,按兵不动总会有机会的。”
“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是九弟的福晋却总是反过来支持我。”
“因为我一直都明白什么是可为与不可为,八爷的野心太过明显,圣上必定早已忌讳他了,定不会将储位给他,而万岁又是个长情的人,太子的势力依然存在,只要几位备受尊崇的大人在万岁面前说几句,太子复位是迟早的事,这些话我都对九爷说过,可惜他听不进去。”
“无非太想成功罢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去试一试。”
“你呢?你为什么这么淡定,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说过,时机未到,连你都能看清的形势,我又怎会看不清。”
我们总会在别人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八爷与四爷是两个极端,一个极力的展示自己,一个将自己的光芒尽可能的隐藏,像两个不同年龄段的人,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太多的不甘心与不服气都摆在脸上,高调的向世人宣示,我也可以做的很好,甚至比那人更加完美,然后经过岁月的磨练,蜕去那层稚嫩的外衣,逐渐变得成熟,学着隐藏自己的情绪,虽然初心未改,但却再不会显山露水。
也不知从何开始,我不再对家人说自己的想法,总觉得路是自己走,说了反倒会妨碍了自己,与其说不信任家人,不如说是不信任自己,不信任自己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即便失败了也只有自己知道,然后在某个睡不着的夜晚,祭奠一下感慨一下。
“你是认真地吗?”我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像佛家所说的那样告诉我:“不可说。”
我已知道最后的结果,他的答案并不重要,我想知道的只是他的心,我能够明确的判断出八爷争夺储位的动机,却始终不知他的动机,以他的才干,将来无论谁是皇帝,总有他施展才干的余地,犯不着走这条险路。
“不说就不说吧,我走了。”
一只脚刚迈出四爷府的门槛,九爷便迎上来,一边接过我怀里的南风一边扶着我,身边的雅尔和夕姒偷笑着去了后面的马车。
“你们最近似乎都很闲?”
“朝堂的事是忙也忙不完的。”
“嫡福晋还好吧。”
“你我在一起就不要说旁人了。”
“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什么话可以说?果真是日子久了,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岁月的消磨,我过去一直不相信门当户对,其实现在想来,门当户对的感情往往最持久,我们并不相配。”我虽知他的野心,但却没办法帮他,他也知道我的心思,却也无法“帮我”。
“所以你想怎样?”
“放我离开,或者再也不要见我。”
他直直的盯着我,态度鲜明的告诉我:“不可能,我做不到,过去没有放手,现在更加不可能。”
“过去没有放手是因为你总把未来想得太过美好,你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内,但是并不是这样。我并不是阻止你帮助八爷,我只是不想同你的福晋争风吃醋,攀比娘家势力,我也比不过她们,南风还小,所以你明白吗?”
终于他说道:“我另有一处宅院,明日就送你去那吧,对外只说是一诺福晋忧思成疾,外出散心。”
“谢谢。”
“应当的。”
马车在府前停下,我正想下车,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腿,说道:“在外人面前总得做做样子。”说罢自己先下了马车,然后一只手抱着南风一只手扶我下马车。
我也不知自己究竟能躲多久,我只想尽可能的避免他们的针锋相对。我本以为离开了高高的宫墙我就自由了,但我仍旧觉的不自由不快乐,终究不属于这个时代。
当我告诉雅尔和夕姒去九爷别院暂住时,夕姒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是雅尔有些不舒服红着眼睛看我。或者从开始我就不应该违背林微凉的本心,我相信她对九爷有情,但却没有到以身相许的地步,想来都是我的错。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九爷便带我去了位于外城的别院,他说道:“这里比不得府邸,你若后悔还来得及。”
我推开别院的大门,答道:“虽然小了一点,但倒也清静,你是不是经常金屋藏娇。”
“我只藏过你。”
“你可以走了。”
“先别急着下逐客令,外城比不得内城,这里居住的大多是汉人,身份杂且乱,所以你平日要小心,虽说现在是满汉一家,但仍有满人欺侮汉人,汉人仇视满人的现象,所以我已命人把门匾换成京城吕氏。”
“我有点不太明白,告诉别人我是九福晋又有何妨?为何一定要隐藏身份?”
“你孤身在外,总归是不安全。”
“你是担心有人利用我威胁你吧,或者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我之间生了嫌隙。”
“首先没人会这么不识好歹利用你威胁我,其次我并不认为你我之间生了嫌隙,你若想过得清静最好不要告诉别人你是九福晋,我会在这加派护卫,你若想回家,就让雅尔传话。”
“我知道了。”
“我走了。”
“再见。”
“竟真的不留我。”他淡淡的丢下一句,落寞的转身离开。
我看着这个只有我、雅尔、夕姒和小南风四个人居住的宅院,没来由的心里空落落的,如今我已远离了争夺皇位的漩涡,但我仍旧恐慌,我的心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