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短文》祁聿砚

1、抚远里的他们

　　那是一个明丽的午后。他们相遇的时间。
　　在乌苏里江的一个小城市，一个男孩偶遇了一个男孩，人和人之间的故事就是这么突然却又无厘头。
　　祁阳时常想着如果当年没有遇见秦南，是不是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他也许会一辈子住在抚远。但秦南的出现却打破了祁阳的一切计划。本来他的计划里是没有他的。
　　秦南出生在云南的一个小省市，他从小在那长大，在那扎根，在那生活。秦南是一个着家的孩子，不论上学工作他都没有离开这里半步。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忍忍，忍忍就过去了。这一忍，就是忍了二十六年。二十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秦南孤僻寡言，在学校也只有被孤立的份。即使被欺负，被霸凌，被孤立排挤。秦南都告诉自己，忍一忍。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小事。挺一挺就过去了。在工单单位因为秦南连连升职却没点眼力见，因为他太自卑了。处处遭到同事暗算耍心机。但秦南告诉自己忍一忍。忍一时风平浪静。但二十六岁的秦南准备干一件大事，他决定走南闯北，离开云南。这个他曾想一辈子留在这的地方。第一个地方，就是抚远。抚远是个小城市，地盘几乎比秦南的家乡的县城还要小。但这里的人们很热情，让多年失去爱的秦南找到了归属感。但骨子里的自卑在狂哮，快回云南快回云南，你的家乡，生你养你的地方。
　　但祁阳不一样，相比较秦南。祁阳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鲜明的人。祁阳的母亲是抚远人，父亲是北京人。祁阳从小就生在北京一口地道北京话，土生土长北京人。从小就干混账事，打架斗殴请家长骂老师当街溜子。凡是平时能想到的浑事没有一样祁阳不会的。祁阳打小就不着家，十六岁就辍学跟着一帮兄弟四处玩四处闹。他干过很多行业，二十六岁的祁阳每月靠着父亲打的生活费讨生活，再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再婚。二十八岁的祁阳第一次收起了痞子性，颓废了几个月，活的行尸走肉。收拾好自己之后告别以前的兄弟独自一人前往母亲生长的地方，抚远。他找到了外婆，决定和外婆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生活在一起弥补对母亲的遗憾。祁阳有个计划。之前攒的钱有个小十万。加上有人给自己每月转钱。祁阳决定找个工作。在抚远定居买个房子买个车，攒点彩礼钱。再过几年娶个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
　　秦南和祁阳的第一次见面跟偶像剧场景似的，抚远就一个小公园。但公园广场中央修了一个许愿池。秦南在这头。祁阳在那头。他们都许了差不多一样的愿望。要挣大钱。要在抚远定居。要在这里一辈子。这一次他们擦肩而过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祁阳工作的便利店。秦南看着价格表挑挑选选拿了又放环顾四周面露窘迫。祁阳把他当成了小偷。当场大步流星就把秦南按倒在地。祁阳没想到看着有一米八的个子身上都是骨头，那么弱不禁风。最后警察出警做了个警告就算了结了。这是祁阳第一次认识秦南，他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慢慢的。秦南下班之后就会去接在不同地方兼职的祁阳下班。祁阳为了解决秦南的房租问题，主动拉着秦南和自己住在一起。因为祁阳是和外婆一起住。只有两间卧室。一个一米八一个一米九就睡在一张小床上。祁阳总是怕秦南嫌弃，总是笑着安慰秦南。
　　“没事，挤挤就过去了。就是个睡觉的地方。等以后爷发大财了，咱们还有外婆就不用睡这个小床，住这个环境了。你可别嫌弃啊。现在爷只能委屈你们将就将就了”
　　秦南哪里会嫌弃，这里虽然小了点。但比自己故乡的环境好多了。秦南真的很喜欢这里。两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住在一起是人都会说闲话。有人在背后嚼舌根，秦南不在乎，他知道自己对祁阳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过了朋友，他清楚的认知到。是爱，是的，秦南爱祁阳。秦南买了一个日记本，随身带着。第一页就写着秦南爱祁阳。很爱。是想把祁阳揉进骨子里，融进血液里，吞进身体里的那种爱。
　　祁阳总是说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秦南每当这个时候都在心里默念几千遍几万遍。为什么是兄弟，我爱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秦南对祁阳的爱几近病态。
　　秦南第一次表露心意是在他们相遇的第三年的跨年晚，他们两个人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和人群一起倒数倒计时。秦南更喜欢在乌苏里江边和祁阳看着烟花只有两个人数着倒计时。仿佛数完倒计时祁阳就是他秦南的了。今年，秦南二十九岁，祁阳三十一岁。江的那边是狂欢。江的这边是秦南藏了三年狂热的心。秦南在倒数四秒的时候对着漫天烟火喊。
　　“祁阳！我爱你！我真的爱你！”秦南这辈子第一次那么有勇气，祁阳内心其实已经喜欢上秦南了。但祁阳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中的喜欢。他也不知道秦南是不是爱情中的爱。祁阳只能打着玩笑话说着
　　“我也爱你。秦南。”
　　秦南当真了。那天晚上开始秦南就像个热恋中的女生天天照顾祁阳的起居，每天早晚和祁阳说晚安，时不时和祁阳分享自己今天遇到的各种事情。一年的时间里秦南的坚持也许是战胜了祁阳内心的纠结，纠结自己对秦南的感情，是的，他们在一起了。
　　但正所谓人言可畏。男生和男生的恋爱也许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至少在那个年代，是的。同性恋被认为是一种人性的扭曲，是变态，是不符合传宗接代的习俗的。人们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去指责他们。
　　女女是夏天的百合，男女是秋天的晚霞，男男是冬天里的梅花，他们都是春天里的爱情。
　　在抚远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祁阳和秦南的名字，邻里都在讨论他们。祁阳不愿让自己的爱人一直受到这样的对待，也不愿意让外婆这么大的年纪还要被邻里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祁阳买了一对戒指，他想在教堂举报一场婚礼，这场婚礼祁阳是新郎也是司仪，主持着一场不被世人祝福的婚礼，祁阳背着秦南做了一个很大的惊喜。在教堂里对着已故母亲的照片拉着秦南的手虔诚的完成了一场结婚仪式。一场两个人的结婚仪式。一场同性的结婚仪式。
　　西装和西装的婚礼并非只有祁阳和秦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都在爱着自己喜欢的人，不论性别地域国籍长相，只是单纯的爱一个人。如果你遇到了请不要一直盯着他们看。默默祝福就好了。
　　秦南说“我不喜欢男生，我只是喜欢祁阳。”
　　祁阳说“只是刚好遇到了秦南，他巧妙的夺走了我的心，仅此而已。”
　　世界上只有一种性取向那就是心之所向。
　　故事的最后他们安顿好了外婆，一起离开了抚远。祁阳离开前在许愿池许了这辈子的第二个愿望，就是和秦南一起生活。一辈子都和秦南在一起。
　　秦南的日记本里记录着他和祁阳一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