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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晕血症 ...

  •   苏墨抿着唇没说话,倒是他身后那个绑匪沉不住气了,顶着苏墨后腰的匕首一转,抵在了他的脖颈上,绑匪恶狠狠威胁道:“让开!让我们过去,不然今天他就要死在这里!”

      “哎呀,朋友,这就不对了,有话好好说嘛,现在都是文明社会了,怎么还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多粗俗。”林酒话这说的又稳又溜,但人却一副被刀子吓到腿软站不住的模样,还惊慌失措地往前踉跄了几步。

      ……

      您还可以表现的更假一点吗?

      对方那假到飞起的表演,让绑匪都忍不住都替他尴尬,咬着牙,满脸黑线地朝他低吼:“站住!给我后退!不然我要动手了!”

      林酒停下了脚步,妖孽脸上慌里慌张的神色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清清喉咙,表情诚恳,用一副为你好的口吻规劝道:“我说大兄弟,你可得想好了。现在收手,你起码只是绑架未遂、迷途知改;可人一旦死了,那你就是故意杀人罪……这两个罪名性质可天壤之别,一旦不幸被捕,那待遇也是不同的啊,再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儿女……咳咳,嘴顺了,我的意思是,要不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动刀子呢?”

      绑匪一听:呦呵,这位说话一套一套的,劝说词怎么听着这么熟练,难道……

      “警察?你是警察?”绑匪神色徒然凝重起来,手中的匕首也跟着一紧,顿时便有道殷红的血线在刀刃下绽开。

      “唉唉唉,你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这么一劝,怎么这么会抓重点呢!”林酒狐狸眼一眯,满脸纨绔子弟的浪荡笑容,“你看看我这长相,再看看我这打扮,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该有的样子吗?”

      绑匪十分专业,并没有被他的话引导,一双泛着血丝的眼只死死盯住对方,锋利的刀锋在苏墨勃颈上比划了一下,狠厉威胁道:“我不管你是谁,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割断他的喉咙!”

      谁知林酒根本不买账,一脸被冒犯到的模样痞气十足嚷嚷道,“嘿,小爷好声好气地劝你,你还威胁我?好啊!你割!快割!不割的是小狗!反正我和他又不熟,今天他就算死在这了,又与我何干?”

      绑匪听得差点喷了:听听,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说的话吗?这得有多大仇啊!

      低头看看被自己挟持的文弱青年,他觉得自己要不是绑匪,几乎都要同情对方了。

      林酒虽然嘴里这么嚷嚷着,但到底还是停在了原地,双手懒洋洋地往胸前一抱,脸上是满满的嘲讽:“我自然是无所谓了,不过你可得想好,任务目标死了,你要怎么向幕后老板交差?对方出那么多钱,要的可不是一具尸体吧?”

      绑匪心中一惊,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林酒唇角慢慢勾起,露出一个高深莫测又意味深长的笑容,紧接着,他脸上的神色忽然一敛,飞快抬手指着斜上空,用笃定的语气一本正经喊道,“看!UFO!”

      绑匪愣了一秒,他原本就在全神贯注的等答案,注意力全在林酒身上,措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指,一时没忍住本能,下意识偏头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就在绑匪转头的那一刻,臂弯间那个被他桎梏住、看上去一脸柔弱好欺的白净青年忽然闪电般抬起手,三根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按在他持匕首的手腕上,同时另一只手准确按在绑匪禁锢自己的手臂上,紧接着翻腕轻巧地往外一推,人则顺势一矮身,用一个标准的战术翻滚,利落脱离了绑匪的攻击范围。

      “哐当——”

      酥麻的手指无力松开,绑匪的匕首应声落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苏墨灵活犹如一条游鱼,绑匪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怎……怎么回事?”绑匪惊惧出声,捧着手筋酸麻的右手急退了好几步。

      我人质呢?明明前一秒一切都还好好的竟在掌握中,怎么一眨眼,辣么大一个人质就没有了?!

      只可惜在场的两人都没有理他的意思。

      林酒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蓄势待发的身体也松弛了下来,他抱着手臂,嫌弃地啧啧有声:“嘁,好慢啊。我说苏墨,你这伸手退步了不少啊,以后出去别说是我教的,我可丢不起这个脸面。”

      随后他又摸索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嗯……难道我不在的这几年你改性子了,每天都不练搏击术了?”

      不过这话刚脱口,林酒就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他可是亲身经历过苏墨那强迫症已到晚期的作息规律,估计连世界末日都不一定能阻挡他无比规律的生物钟。

      没错,就是“亲身”(着重号)经历!

      当初林酒还是个很傻很天真的好少年,只是天意弄人,不幸与从少年班出来的苏墨分在了同一个寝室。

      起初还不熟悉的时候,林酒觉得他这位室友长得白白净净,年龄又小,虽然人看起来清冷了些,但斯斯文文话也不多,便以为是个好相处的,可谁知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林酒小时候体弱多病,人也总病病殃殃,他的父母担心他在学校受欺负,因此等他长大些,就找了个有名的散打师父,逼着他去拜师学艺,修行散打搏击术。

      林酒拗不过父母,只得哭哭唧唧去学。这一学就是5年,只可惜后来因为学业繁忙,加上懒癌犯了,慢慢就荒废了。

      到了大学后,全新环境加上相对轻松的学业,终于让林酒想起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搏击术,于是心血来潮发勤快,早起练了几次,谁知这一练就被他的小室友给盯上了。

      一向沉默是金的小室友破天荒主动找他说话,本着“拉近室友关系,从发展共同爱好做起”的第一准则,林酒就同意了小室友提出的向他学习散打搏击术的请求。

      林酒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反正这散打搏击术入门简单、坚持难,他的这位小室友身子骨瘦瘦弱弱、风一吹就倒的模样,怎么看都不是学习搏击术的料,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可谁知这一点头,便是他四年惨绝人寰大学生活的开始。

      自此之后,无论隆冬飞雪,还是打雷下雨,每天清晨5点,林酒都会被苏墨以各种方式从温暖被窝里拖出来晨练。

      一开始林酒还能加强训练强度来偷偷为自己出口恶气,然后暗地里巴巴盼望着他的小室友承受不住训练强度,哭着求饶的那天。

      可一段时间后,林酒就发现自己错了,他的小室友年龄虽小,可耐性却一点都不少,而且无论记忆力还是领悟能力都堪比妖孽,教了不到两年,林酒便处于教无可教的尴尬境地了。

      然而他的“亲囊相授”却没换来安宁,他那笑靥盈盈的小室友一听他没得教了,顿时摇身一变,露出了“欺师灭祖”的獠牙。

      教又教不了,打又打不过,于是天天切磋挨揍的林酒便打起了退堂鼓。

      可惜入伙容易散伙难,苏墨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吗?

      显然不是。

      林酒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但奈何醒悟的太晚,等他幡然悔悟的时候,他这个前浪已经被苏墨这股后浪按在了沙滩上。

      反抗无门,林酒又拉不下那个脸来找老师哭诉告状,只好四年如一日飙泪早起,迎接痛苦的“共同进步”。

      当然,林酒也不是全然没得好处,每天(被迫)坚持锻炼(挨打),他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抗击打能力都得到了加强,这也为他后来参军入伍,入选特殊部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就不多赘述。

      虽然大学四年每天晨练的那点小磨难,和后来特殊部门的高强度训练比起来实在不够看,可苏墨依旧是他懵懂无知的少年时期不愿提及的噩梦。

      现在想想,林酒忽然觉得除了有洁癖、强迫症、白切黑、生活太有规律、还喜欢揍人……苏墨勉强能算是个好室友……的吧?

      呸!好个P!

      林酒撇撇嘴,觉得自己有点抖M了,不然这会儿怎么有点怀念被大魔王操练的日子……

      顺利脱险,苏墨的状态却不大对劲,面无血色、唇色惨白,浑身微微打着颤,一副摇摇欲坠的病美人模样。

      林酒赶紧伸手扶他,入手一片凉津津的冷汗,林酒不由皱眉问道:“你怎么回事?”

      “晕血症。”苏墨推开握着他手腕的手,用还在微微打着颤的手指从衣兜里掏出一方叠好的手帕,轻轻按在了脖子上。

      刚刚绑匪拿刀比着他时,锋利的刀锋划破了皮肤表层,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端,让他的晕血症有点复发的趋向。

      “晕血症?你什么时候有这毛病的?”林酒蹙眉,他以前只知道苏墨讨厌红色,可从没听说过他有晕血症。

      苏墨看了他一眼,脸庞依旧白的像纸,他扶了扶眼镜框,淡淡道:“老毛病了,以前还能克制,不过近两年不知为什么越来越严重了。”

      “啧啧,一个大男人怎么得这公主病,瞧你矫情的。”林酒嫌弃的啧啧有声。

      苏墨没兴趣辩解,蹙眉反问:“你在跟踪我?”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那种人吗?”林酒立即否认三连,一脸正气道,“我就是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跟在你身后,担心你的安全,所以跟上来瞅瞅,你知道的,职业嗅觉么。”

      “哦?”苏墨抿唇,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喂,这就见外了啊,同寝四年,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林酒委屈巴巴,边说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咱们先报个警吧。”

      “林警官,你自己不就是警察吗?”苏墨友情提醒。

      “哈哈,对哦,你看我太担心你了,都给担心忘了。”林酒打了个哈哈,忽的转头看向苏墨,“哎,苏墨,他为什么要绑架你啊?”

      “我怎么知道。”苏墨苍白着脸,面无表情地回望他,镜片后,漆黑的眸子里像承载着一片深沉的潭水,“我只是名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而已。”

      “嗯……”林酒拖长音应了声,尾音微微挑起,形成了一个懒洋洋的疑问语气,随即暗暗撇撇嘴,在心里腹诽道:普普通通?呵呵!

      手机在修长的手指间跳跃辗转了好几圈,林酒顺手揣回裤兜:“我送你回去吧?”

      苏墨推推眼镜,抬手朝绑匪逃跑的方向指了指,“不追?”

      林酒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绑匪早就跑没影了——他眨眨右眼,笑得风情万种、妩媚动人: “不急不急,我还要先送你回去呢。”

      苏墨丝毫没有感动,面无表情地再次拒绝:“谢谢林警官的好意,我家离这里不远,自己能回去。”

      “害,跟我客气什么呀!咱俩谁跟谁,当然是你的安危最重要了嘛!”林酒上前一步,十分熟稔的揽住苏墨肩膀。

      这话被他说的情真意切,完全没有刚刚还推说他俩不熟的尴尬。

      “不用了。”苏墨微笑,这次倒没有再抚开林酒的手。

      “真不用?”

      “嗯。”

      气氛静了几秒,林酒嗖地收回手臂,妖孽脸上热情的笑容一秒切换到一名人民警察应有的威严和正经,他朝苏墨点点头,严肃道:“那好吧,苏老师,路上注意安全,我去抓捕犯人了,记得有空来警局录个证词。”

      说完,毫不拖泥带水,扭头就走。

      苏墨站在原地,默默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背影飞快融入夜色,薄薄的镜片后,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晕血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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