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侠的散文集》紫衣少侠

3、我的父亲母亲

　　我的父亲母亲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老了。尽管他们还能继续在农田里劳作，可是举手投足间，已经掩饰不住岁月冲刷出的沧桑。
　　已是秋天。

　　父亲和母亲结合在七十年代。那时爷爷一家都在生产队干活，靠工分吃饭。父亲当时是高中生，娶进母亲时在我村水库管理站工作。母亲是山里人，外祖父一家是祖传的朴实厚道。

　　父亲和爷爷分家时，只有一间小土屋。1973年，有了姐姐；1975年，有了哥哥；1977年，有了我。直到我略通人事，五六岁的样子，还依稀记得那间小土屋。只有一间，土坯垒起来，屋内只容的下一张床和一只木柜，仅此而已。

　　那时爷爷在生产队里当保管，父亲在水库上，三姑四姑还未出嫁，每天的工分足够一家人温饱。不幸的是八十年代初期，水库搞承包，父亲失去了工作，回到了家里。此时，姐姐和哥哥都已上学，爷爷和奶奶的年纪也已不能再下地干活。沉重的家庭负担开始压在父亲和母亲的肩上。

　　父亲开始干一些小买卖来维持生计。其间卖过小鹅，卖过小鸡，也收过破烂，贩过年货什么的。记忆中我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回家要钱，母亲只拿出一元钱来，说：“孩子，这是我们最后一点钱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上初中以前，我穿的衣服都是我哥穿过的。就连父亲和母亲，也从没见过他们穿着新衣服的样子。

　　但种种困难父亲和母亲都挺过来了。1986年，父亲盖起了第一座三间瓦房。1997年，父亲又为哥哥盖起了五间堂屋外带两间西屋、两间南屋的一套宅院。但父亲脸上的皱纹也似乎更深了。

　　父亲和母亲的婚姻是典型的先成婚后恋爱的类型。成亲以前据说连面都没见过。父亲性格倔强，母亲脾气暴躁，父母的争吵声几乎伴随了我整个童年。以至于每想起父母吵架，心里就会打颤。可爱情就是这样奇怪。父亲和母亲风风雨雨相伴着走过了三十多年，尽管争吵不断，却都在悉心呵护着对方，牵挂着对方。

　　一年夏天，父亲去外地打工，母亲一人在家养蚕。由于嫂子比较懒，不帮母亲干活，母亲又不敢说，就给父亲捎信，只说了一句：家里喂了一张蚕。父亲心有灵犀，没等放假，就提前回家了。前几天，我在家干活，在农田里望见父亲母亲，父亲提了一袋肥料，母亲扛了一张锨，两个人相依相伴走在一起，竟是如此和谐，如此动人。

　　1998年，姐姐出嫁。2001年，哥哥结婚。父亲和母亲为儿女操了半生心血，终于完成了儿女大事三件中的两件。回想许多年来的人情冷暖，禁不住要长叹一声。

　　有一年父亲给鹅坊卖小鹅，那年流行瘟疫，父亲卖出的小鹅几乎全部死掉了。秋收过后，父亲去下乡要帐，人家当然不给。无奈之下，母亲陪伴父亲一块去要帐，给人家讲我家的难处，说到动情处，禁不住声泪俱下。总算感动了一部分人，给了鹅钱。尽管如此，还是赔了不少钱。自此以后，父亲再不贩卖小鹅。

　　1993年，我考上了泰安农校，父亲东借西凑，凑够了4000元学费送我上了学。但此时家中债台高筑，哥哥还未定亲。为了增加收入，父亲和哥哥只好去外地打工赚钱。第二年哥哥订亲，又花了3000多块钱。其间父亲和母亲所受的难处，是一般人想象不出来的。有一次为了本家一个伯母的一句冷言冷语，母亲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为了不让我们操心，母亲总是把这些都藏在了心里，苦在了心里。
　　爷爷奶奶身体康健，都得享高寿。1995年，爷爷在经受了两年多的病痛折磨后，沧然而逝。2000年，奶奶在经历了80多年的风雨沧桑后也离开了我们。父亲没有兄弟，在奶奶的丧事上，泪眼中看见父亲也愈来愈老的面容，不禁悲从中来。喔，父亲呵．．．．．．

　　父亲和母亲对儿女的疼爱，使我们姐弟三个二十多年来，始终就像是沐浴在无私的温暖阳光里。

　　小时候我和哥哥睡觉通腿，每次睡觉后，母亲就会把我们已经盖好了的被子掖了又掖，恐怕我们会冻着。上学时家里如此困难，父母从不对我们说。每次回家要钱，母亲总是立即把钱给我们。事后才知道，那都是父母变卖了粮食的钱，怕我们觉得难受，才不和我们说。

　　那年母亲在桑园里浇地，从水沟里逮着了一斤多的虾米，洗干净后急忙给同村的姐姐家送去。姐夫的叔至今提起来都夸赞我母亲真是个好母亲。

　　2001年10月，哥哥和父亲分了家，哥哥终于自立出去另立门户了。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母亲做好了晚饭，父母两个人呆呆地坐在饭桌旁，谁都不吃。一会儿哥哥家来了，一家人才开始吃饭。母亲滴着眼泪对哥说：虽然分家了，可是你不回家吃饭，我和你爸心里都不好受。

　　我从1998年上班后，基本上不大回家。即使偶尔回一次家，也是给父母添麻烦，增加父母的牵挂。回想起来，心中非常愧疚。父母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我们用什么才能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