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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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岚尴尬地放下勺子，放弃喝汤。
康源瞟了她一眼，马上回护道：“我怎么听不到有声音？”
“因为你瞎了，所以耳朵聋了。”康夫人冷冷地说。
“爸爸常说，食不言寝不语。”康源顽抗到底，“饭桌上又不是教训人的地方。”
康慈张了张嘴，想说话，又觉得自己作为敏感人士好像不适合开口，于是又闭嘴。
但康夫人余光已经瞥到他的动作，马上调转枪口指他：“你想说什么？讲啊。”
康慈沉默许久，好不容易才憋出两个字：“……吃饭。”
“你站你哥哥那边？”康夫人厉声问。
“阿慈都说吃饭了。”康源说，“记者马上就要来了，您打算饿着肚子讲话吗？还是让记者等？”
记者来就是为了写新闻的，主角在家里迟到，就算不登场，也够记者们幻想出一篇万字吐槽。这么简单的事情，康夫人当然自己都能想明白。想到这件事情若没有压下去，丈夫的雷霆之怒，康夫人冷静了，恢复理智，不再挑刺。
康源轻轻拍了拍江岚的手肘，示意她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江岚松了口气，继续喝汤。
今晚炖的这盅汤确实蛮美味的，要是喝了两勺就放弃，她还真是会觉得有点可惜。
于是饭桌小战争的唯一受害者就只有康慈了，明明是局外人，却莫名其妙遭到母亲飞来的流弹。不过，康夫人倒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儿子道歉，说到底，整件事情不都是康慈惹出来的？要不是他搞出今天这档事，她跟江岚还能表面客气一下；至于康源就更觉得康慈挨骂也不冤枉了，康夫人讨厌江岚，还不是因为他胡乱觊觎嫂子害的？要不是刚刚谈完，他都想给弟弟打几枪。
康慈闷不吭声地吃饭，深深地低下头，委屈极了。
没有人安慰他。
除了……
有人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康慈抬起头，又低下头。
康夫人敏感得不行：“你在看谁？”
“……我以后做什么您都要怀疑我吗？”康慈忍无可忍地还嘴。
反了反了！今天长子敢顶嘴，孙子的妈敢顶嘴，连最乖巧听话的小儿子都敢顶嘴了！
康夫人气得摔筷子：“你刚才抬头是在看谁？你敢说吗？”
“妈——”康源拖长音调，“误会都已经解决了，您为什么还纠缠不放？”
康夫人反复内涵康慈仍对江岚念念不忘，最感到丢脸的不是这两个人，而是康源。康夫人不断提起这件事，他就总觉得其他人看他的目光看滤镜，绿色的那种。男人最讨厌就是被人当面说戴绿帽，何况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件事情解决得很好，偏偏只有自己的亲妈还在不断拆台！
“他在看我！是看我！可以吗？”康源气急败坏地说，“阿慈马上要出国念书了，他看不到我了，多看我两眼，可以吗？”
“什么？！”康夫人急忙站起来，心软地看一眼次子又凶狠地看向长子，表情转换很快，快得让康慈只来得及看到她凶狠的表情。康夫人指着康慈问康源，“你要送他出国？”
“远离风波才不会让人一直纠缠不放，等事情平息以后我会接他回来。”康源说。
“那要多久？什么时候接回来？你难道——”为了自己的名声就把弟弟流放？
康夫人差点说出更难听的话。
江岚尴尬地看看未来婆婆又看看未来老公，两只小手握紧又松开，终于在康夫人差点跟康源撕破脸的时候站起来：“气头上说的话都很难听，就算真的想辩论，起码也先喝两口水再说吧。管家先生，你能不能去倒几杯凉水来？”
管家忙不迭地答应然后跑了。
有江岚插嘴，康源和康夫人都突兀地刹车，可一刹车，再想开口又变得很难。
谁也不想做先开口然后被反驳的人，于是真等到管家带着一盘凉水回归。
喝了凉水，头脑降温，就更不想吵，何况康源更冷静，他马上想起不久后将开启的记者会。
他把水喝完，温声说：“我不是要牺牲弟弟，送他出国深造，一定会给他找一个好学校，而且出国这件事我跟他已经讨论过，是商量后他同意的结果，并不是我一意孤行。而且，让阿慈多读书，多学习，以后也可以进公司帮我的忙，我觉得爸爸也会同意。”
搬出康董事长后，康夫人也冷静了。
她扭头问康慈：“你同意你哥哥的决定？”
康慈回望着她，从她渐渐变得不耐烦的眼神中收回目光，低垂着脑袋，点点头：“嗯。”
“算了，既然你也同意，我就不啰嗦了，但是既然要出国读书，就不要像上次那样只会玩。”在“像上次”三个字上强调重音后，康夫人收获了康源的白眼。她拍拍康慈的肩膀，嘱咐他用心，“要是缺钱用就告诉我，我给你卡里打钱。”
“用钱的事我跟爸爸都会定期给他打的。”讲完这句，康源卷起面条送进嘴里，不再发言。
江岚也佯装刚刚自己没说和过，继续喝汤。
为了保证不被康夫人挑错，她连端起碗的动作都不敢做，只能一勺子一勺子地喝汤，勺子又太小，每次只能舀进嘴里一点点，汤都快凉了也喝不完。做客时果然不如在家里，根本就吃不饱。她默默在心里喟叹一声，也开始卷面条。总得往胃里垫补一些主食才吃得饱，不然她就会觉得自己今天根本没吃饭。
光吃饭都危机重重，一想到今后每天都会有三场固定战斗，江岚就觉得头疼。
好不容易吃完饭，康源叫人找的造型师团队登场，今天的记者会四人都要上，挑选出席的衣服和设计妆容都是要务。好在江岚不用动脑筋，只需要配合就行，这些都是专业搞公关的，怎么配衣服怎么化妆能显得有诚意又温柔，是她们的强项，江岚还顺便从她们的讨论中学到了一些知识。
到七点半左右，化了妆，换了新衣服，然后就要等记者赶来。
记者们陆陆续续赶到大宅，康源在大宅外圈了一间屋子当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地方，预先让大厨准备了一套晚宴级别的野餐点，就布置在记者招待会场外的院子里，可以吃东西，可以喝酒，每一位到场记者也都会收到一封厚厚的欢迎红包。
不过记者媒体嘛，当然不是红包能堵住嘴的，面对大新闻，人人都很兴奋。
记者会现场有五个人：康夫人、康源、康慈、江岚，以及……去而复返的季嘉兰。
虽然季嘉兰被康源气跑了，但她仍然是腾达集团总经理的女秘书。现在涉及到腾达总经理的舆论，她当然不能不在——反正季嘉兰是这么说的。她身穿黑色西装，西装裙遮到膝盖位置，披散的长发用黑皮筋束好，自然垂落。季嘉兰恢复冷静以后，康源也愿意跟她好好说话，这个女人毕竟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之前骂她，是因为太生气也是因为季嘉兰管得太宽，但当她恢复工作状态时，康源还是很喜欢她。
“既然江岚被拍到了，那么杀了她和放着不管都没有用，记者的重点肯定放在她身上，所以我们必须让她出去见人。”季嘉兰冷冷地说，“江岚小姐，希望你等下按照我的安排来回答，不要失礼于人。”
“……”康源有点生气，刚觉得这个青梅很懂事，她就又因为吃醋而掉链子。
江岚拖着他的手叫他别生气，扭头对季嘉兰说：“我不是专业的，你们懂，那我听你们的。”
季嘉兰本来还存着一万句冷嘲热讽要砸过去，结果被江岚一句听话堵住了嘴。
再讲下去她就真的成无理取闹了，康源肯定会把她赶走。
于是季嘉兰只好忍耐，把公关整理出来的几种话术拿出来分别交给四人。针对康夫人、康源、康慈，江岚，记者们肯定会有不同的问法，所以大家只要学习适合自己的回应方式就足够，不用统一说辞。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有公关团队的存在，但也得尽可能演得真实才行。
江岚接过属于她那份文本，翻开来用心学习。
她越配合，季嘉兰越生气，又不能在这里耍大小姐脾气，只能气得跑出去。
等她走了，康源才凑到江岚身边小声说：“她一向都这样，你不要同她计较。”
“我明白。”江岚抿嘴笑了起来，“小孩子样嘛。”
“她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她肯定气死。”康源被江岚说的话逗得笑出声。
她宽宥的样子深得他心。
听到笑声，季嘉兰火速回房间，狐疑地扫视两人：“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说我坏话？”
康源正色说：“你出去看看记者有没有来齐，来齐了就准备一下开始。”
“哦。”季嘉兰又钻出去。
江岚隔着单面镜的玻璃看到季嘉兰带人在院子里派红包，问康源：“给这些记者送红包，不算是贿赂吗？”
“算礼物。”康源说，“贿赂是为了让这些人站在我们这边，但送红包不影响这些记者写新闻，如果我们回答不好，他们还是会如实报道的。区区一个红包，哪有收视率和播放量重要？”
“那送这些红包还有什么意义呢？”
“安抚他们啊。”康源耐心地解答，“送钱，他们会如实写；不送钱，他们会乱写。”
“这些事情还真是难搞懂。”江岚苦笑，“幸好我不用做生意，你平时要跟更多复杂的人打交道，一定比招呼这些记者更辛苦。”
“我不会觉得辛苦，有这样的考验，对我来说才是幸福。”但康源还是握住了江岚的手。
江岚很聪明，但对于这些人情世故却不是很懂，常常要问他，当他解答时便可以从江岚这里获得很强的自信感。江岚很信赖他，任何秘密都不会对他隐瞒，虽然她也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可她不对别人说，却会对他说，所以，他能够从江岚这里获得很多别人给不了的感觉。而且江岚很在乎他，他任何时候都能感觉到。
康夫人却不爽他们在这你侬我侬，不悦地问江岚：“你怎么这么蠢，什么都不懂？这种事情还想不通吗？要让阿源教你。”
江岚不生气，笑着说：“有阿源在嘛，我不用动脑子，也挺好的。”
她理直气壮承认自己不动脑子，也默认她说的蠢，康夫人一拳打在棉花上，气不顺。
“笨蛋。”康夫人盯着江岚，很大声地嘀咕。
江岚像聋了一样保持笑容。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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