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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直男癌男主 ...

  •   沈兰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书了,还是胎穿。
      一觉醒来发现从21世纪终于找到工作的好青年,变成话都说不清的奶娃娃是什么体验。
      沈兰息是崩溃的,这种崩溃只能用哭来抒发。
      小婴儿哭得直打奶嗝,众人没了办法只能喊来奶妈,沈兰息意识到自己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时哭得更大声了。
      “王妃,小姐这...不吃奶怎么行。”奶妈额角出汗,心想着小姑奶奶真难伺候。
      这十几年里,沈兰息逐渐接受命运。
      她,沈兰息,作为原书女主等身手办,炮灰女配,这辈子一定要离渣男主远远的,过好自己新人生。
      女主是男主白月光,而沈兰息这个替身也只是替身而已,并没有后期上位变成男主心上人的戏份。就算有,沈兰息也不想。
      原书里三句不离“有趣的女人”五句不离“女人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的油腻男主她才不想招惹。
      原著里沈兰息是彻彻底底工具人。
      男主要摸要搂的时候反抗都不能反抗,男主因女主而神伤的时候叫她滚她也只能夹好尾巴遁走,后期被外敌掳走,被杀被挂在城墙上,在男主这里也只是淡淡一句“知道了”了事。
      如果只是一本书,男主种种或霸道或强横的手段,傲娇和反复无常的性格,沈兰息也只能囫囵接受,但此时,她是书中沈兰息,面对这种男主,只想叫他滚远一点。

      沈兰息走在御花园里,看着男主迎面走来不禁脸色巨变。
      同沈兰息同游的新安公主都能听到沈兰息啧了一声,无比的不耐烦。
      书中沈兰息背靠堂堂临川王府,面对高不了几级的五皇子却没有反抗之力,父母亲族在这本书里仿佛没有,沈兰息姑且认为这是剧情bug,但是如今这是沈兰息的生活,她当然要利用自己的资源。
      新安公主,书里提过几句的小配角,通常是以男主的妹妹,男二的姐姐命名的挂件,但是在沈兰息实际生活里却是雍朝惠帝膝下唯一一位公主,极尽荣华富贵,为人也是八面玲珑滴水不漏。沈兰息常觉得这种性格,比疯批男主和还是一张白纸的男二更像一位帝王。
      新安公主看着自己一脸阴沉的五哥走来,而身边好友的表情也绝不像是倾慕,那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嫌恶之情。
      她本想同自己这位五哥说会儿话,现在也只好作罢。
      两人行了礼正要走,淳于宣却是一把握住沈兰息的手腕。
      淳于宣手上握住的那一小段手腕可谓是皓腕凝霜雪,但是他此时没有心思欣赏美人。当他看见沈兰息的时候,那张见谁都温柔可亲的美人脸,看见他时却是不耐厌烦。这更激起他的不甘,上京的贵族朝廷的重臣一向捧着她,唯有这小小女子胆敢对他施以颜色。
      “站住!”淳于宣冷喝,新安公主抖了一抖,看着自己五哥纠缠自己好友,心里生出一丝窃喜,但立马被她按耐住。
      “五哥,这是...”淳于茵一脸担忧。
      “你先下去,我同这位沈小姐有话说。”淳于宣斜睨了一眼自己这位妹妹。
      “可是,五哥,沈小姐是我宣进宫来的。”淳于茵就此打住,她并非是为沈兰息求情,她只是做出这副样子,看似仁至义尽被逼无奈。
      沈兰息果然动摇了,她自穿书以来一直恪守本分生活着,但她实在表现不出原著里对五皇子的痴迷爱恋,但不曾想反而让五皇子注意到她,同时她也不想把淳于茵牵扯进来。
      “阿茵你先走,我稍后去你殿里辞行。”
      新安公主依旧满脸担忧,时不时回看几眼。
      “殿下可以放手,我不会跑。”沈兰息说道。
      淳于宣冷哼一声,把她的手一甩。
      沈兰息本来手腕就被强力握住,五皇子一甩,连带她的身子都往旁侧一滚。
      嘶,这臭傻逼。
      沈兰息捂着脸,她此时跪在石子路上,两旁种的月季正好划开她的脸。
      淳于宣其实没什么话同沈兰息想说,他总不能说,喂,沈兰息你对我态度能不能放好点。他不能说,不然会让人以为他在乎沈兰息的态度,而他凭什么在乎。
      此情此景却变成他欺辱沈兰息,虽然他确实有这个心思。石兰溪对他若即若离,这是他爱着人家,所以甘愿受这个气,而沈兰息又是凭什么给他脸子看,自诩为高门贵女却在叔父家讨生活,父亲是临川王又如何,死掉的王爷算什么,沈兰息至今都没被封个县主郡主当,她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看着沈兰息拿帕子遮住脸,缩在一旁,越发觉得她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
      思及此处淳于宣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想起来案头还有几份奏折没批。”
      淳于宣抬脚便走,沈兰息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个礼,面上却完全不显恭敬,淳于宣的愚蠢硬生生让她生出几分杀意来。
      沈兰息只要有这个想法便开始思考其可能性,得出的结果是,这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想法。
      淳于宣确实有几份奏折待批,此时此刻他的朱砂笔却迟迟没有点下,似是无意识想到刚刚沈兰息的模样,用帕子捂着脸跪在那里,确实有几分楚楚可怜。
      淳于宣脸上出现几分玩味,沈兰息确实是个美丽可人的小玩意儿,不像石兰溪,淳于宣脑子里又想到另一张脸,一张纯美动人的脸,他同她相遇以来,这女子处处让她叹服他也不知不觉被她拂动心弦。
      他想得到石兰溪,但却不是利用强权让她屈服,石兰溪是他想要明媒正娶的妻,或许在一开始相遇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石兰溪需要徐徐图之,而沈兰息却犹如囊中取物一般轻易就能让她折服。
      他只需要示意,沈兰息那叔父便如摆脱烫手山芋一般将沈兰息连夜抬去五皇子的府邸。
      沈兰息一睁眼便发现自己不是在沈府,这里的装潢比起沈府要更上一层,沈府已经算得上极尽富贵。
      即便是反抗过小说的故事线却没有多大偏移,她还是在五皇子宫外的府邸,不同的是书里是她自己死缠烂打自荐枕席,而书里,是由于不可抗力的因素,世界意志的干扰下让五皇子对沈兰息强行有了兴趣。
      沈兰息自嘲地笑了,作为唯一清醒的人,这种被操控的感觉还真是不爽。
      五皇子心情很好,他的随侍禀报他沈兰息被不声不响抬入府时他愉悦的心情达到极致。
      回府时他还听了几嘴伺候沈兰息的嬷嬷的话,说沈小姐哭了一场从昨晚就躺在床上没起来。
      这能不哭吗?沈兰息的梦想不就是风光嫁人,而现在她只是一个侍妾,自己娶了石兰溪之后,应该就会把她赶到庄子上自生自灭。这种拿捏别人命运的感觉让淳于宣感觉很好。
      淳于宣高兴地走进房,沈兰息果然瘫在床上,桌上的饭菜都冷透了。
      淳于宣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随侍叫人来收拾冷掉的饭菜。
      “她不吃就不要给她,现在早没什么临川王家沈小姐,前几天那沈中丞报了户部说家里侄女得急病死了。”淳于宣吩咐给下人,但话也是说给床上的沈兰息听的。
      下人唯唯应下便走,沈兰息却气得浑身发抖,她只想要死,或是她死回到原来的世界,或是淳于宣死解她心头恨。
      她咬着唇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身体却抖得更厉害,这是对她人格的侮辱,精神上的摧毁,她是一个人,却被随随便便抹去踪迹落得仰人鼻息过活,以后的生活会很难,因为她想象的到,奴颜婢膝不过如是。
      “兰息,以后你就乖乖留在府里,有什么需要的吩咐高进,就把这里当做沈府。”
      “兰息,做我的女人不会亏待你。”
      淳于宣拍着沈兰息的背,谆谆善诱,仿佛刚刚那个抹去沈兰息身份的人不是他。
      淳于宣感觉到身下的人不再抖,气息从紊乱变得平稳,想着不愧是沈兰息,到了这种地步亦能接受良好,天生下贱胚子,没骨气软骨头。
      “妾以后一定伺候好殿下。”沈兰息转过一张脸,脸上带着讨好谄媚的笑,她的声音哭哑了,脸哭红了,让那张美人脸带上三分魅意,侍妾就是这样的,做小伏低请君垂怜的样子。
      淳于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满意那么愉悦,心那一块像是要爆炸又像是狠狠的绞痛,到了说不出话的地步,脸上笑容更甚,甚至看起来狰狞。
      “兰息啊。”
      “妾在。”沈兰息下了床跪在一边,行了一个极为隆重的跪拜礼,仿佛没有淳于宣的允许她就不起来。
      “兰息,你也不过如此。”淳于宣没有让沈兰息起来,反而把她扯到自己膝上趴着。他摸着沈兰息的发,柔软的发丝摸起来舒服极了。
      “以后就得梳发髻了,这头发都得盘起来。”淳于宣说道。
      他用左手掐着沈兰息的脸,迫使她抬起头,那张脸笑得温柔谄媚,眼角的弧度像个小勾子要把人的魂给勾去。
      “笑得很好。”淳于宣说道。沈兰息只是笑,并不说话。
      晚上淳于宣抱着沈兰息睡觉,两人脱的只有亵衣但没有下一步动作。
      沈兰息不免觉得好笑,虽然现在遭受迫害的女配角是自己,但是一想到男女主在成婚之前守身如玉的设定在这本书里也成立,就越发觉得荒唐可笑。
      应该再加一条设定,男主对女主之外的人硬不起来。
      沈兰息觉得可笑,又觉得难过,白天的时候在淳于宣面前压抑住了,现在到了晚上淳于宣就在身侧她还得忍着,哪怕伤心难过压在喉咙那里也得忍着,不然只要泄出一丝就无法止住杀意奔腾。
      只要等着,总有机会。
      她要杀死他,淳于宣。
      淳于宣抱着沈兰息,比他第一次射中十环,他母妃封了皇后,他被夸奖有治国之才,他的父皇私下属意他当太子是还要开心,这份开心让他愉悦得脑子都糊涂起来,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他一开始得到沈兰息的目的只不过是要折辱这个小玩意儿,把沈兰息当做泄欲的工具,可是当他把沈兰息包在怀里的时候,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都理他而去,如坠云端。
      原来沈兰息是这样的香味儿,她的头发那样软,她抱起来是如此炙热,她那一双手葱白葱白的,指尖泛着红,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淳于宣忍不住添了一下,弄得沈兰息一激灵。淳于宣感觉像是抱着一只小兔子,小兔子想到处乱窜,但是自己把它按住了,小兔子只能在自己怀里窜。
      沈兰息是胎穿真本小说,这本小说在榜单上平平无奇,男女主是一脉相承的霸道和娇软型,小太子后期是脸谱化坏人,同沈兰息一起长大的莫遇安、新安公主甚至是皇帝皇后都是几笔带过的不重要角色。沈兰息为了打发时间囫囵看了这本小说,看完后只对那个爹味儿很浓常把“有趣的女人”挂在嘴边的男主有点嫌恶。像是嫌恶不自量力且极为自恋的低纬度生物,胎穿到这本书里,嫌恶也带到这本书里,可是沈兰息自认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淳于宣的事,就算想做那也力不从心,毕竟在这本书里他是皇子。
      沈兰息一开始也觉得这不过是一本书,但是她在这里度过的时间太漫长了,她有青梅竹马莫遇安、新安公主和小太子,幼时有疼爱她的临川王和王妃,父母病逝后在叔父家的冷待确实让她痛苦,她觉得自己就是沈兰息,但有一个想法一直在提醒她,死了之后就可以回原来的世界了。
      一想到三年之后的死法,沈兰息觉得脖子疼。
      而此时,她毕竟跟原著里的沈兰息不同,原著里沈兰息痴恋五皇子,自甘堕落入府为妾,而现在自己却是被逼的。
      虽然在叔父家遭到冷待,沈兰息却并不觉得生活很难熬,而入了五皇子府,沈兰息才能深切感觉自己就是在朝着自我灭亡的道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去,三年后身首分离被吊在城墙上。那是书中沈兰息的归宿。
      她尝试过的改变不值一提,她不同五皇子交好,话也说的极少,逢年过节的宫宴上也避开两人独处,可是还是殊途同归。
      沈兰息身后贴着五皇子,可她还是紧紧抱住自己,一方面她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一方面她却想过好现在的生活,在以前她还有点天真的想法,可惜全被五皇子斩断了。
      沈兰息将所有的愤恨化作一声叹息,这是她能暂时疏解的最好办法。
      淳于宣听到了叹息,他本可以完全不考量沈兰息的心思,可是这声叹息像是扣在他的心房上,这是沈兰息的不甘还是屈服?
      淳于宣抱着沈兰息很快就睡着了,沈兰息倒是半宿没睡,身后有人总是给她一种异物感,可最终还是抵不住疲累。
      卯时三刻,沈兰息准时被嬷嬷叫醒,她得先起来洗漱然后伺候淳于宣。
      说道伺候淳于宣,沈兰息脸上又浮现那种遮掩不住的嫌恶,嬷嬷看在眼里倒是没有声张,只不过还是按部就班地吩咐。
      沈兰息回房的时候淳于宣已经醒来,他睁着眼睛看着款款而来的沈兰息,沈兰息听从了昨天的话扎了个妇人髻,穿了一身淡蔷薇色的衣服,脸上一派春风和煦的柔美,像个贤妻良母。
      贤妻良母这四个字让淳于宣勾起嘴角,转念一想到这是沈兰息,她不配,那份愉悦便被硬生生按耐住。
      沈兰息给他打水,递帕子,在一旁小意伺候。淳于宣斜睨了一眼沈兰息。
      “更衣。”淳于宣命令道。
      沈兰息便从架子上拿了衣服腰封为他更衣。系腰带的时候沈兰息离得最近,几乎要跟淳于宣胸贴着胸,淳于宣正好能闻到沈兰息身上的香味,正是沈兰息多年来用的熏香,小时候沈兰息的帕子上也是这种香味。
      说起熏香,沈兰息虽然寄人篱下,在叔父家里吃穿用度倒是没有短过她,这熏香虽然不至于奇货可居但也算价同黄金,他叔父也没有给她换便宜香用。
      沈兰息随身香包里只带了一点,用不了多久,想着要用其他香料,沈兰息觉得有点难受,又觉得自己矫情了。
      “以后只要在你房里,更衣束发都要你亲手来,知道了吗。”淳于宣只是冷酷地下着命令,沈兰息只能受着,袖子里的手被指甲印出血印,沈兰息还得把血擦到自己身上,不能被淳于宣发现自己的不甘。
      淳于宣发现沈兰息居然非常擅长束发但到底还没疯到觉得沈兰息从前在闺中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跟别人束过发。
      “兰息,看来你很时候做这个。”淳于宣拍了拍沈兰息的手看似温柔实则挖苦。
      一起用餐的时候淳于宣又发难。
      “兰息,以后在府中得让高进好好教你,用膳的时候身为妾室是没有一起用膳的资格,不过你可以坐在旁边给我布菜。”
      沈兰息夹菜的手定在那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臊了个大红脸。沈兰息知道封建社会的阶级矛盾是很残酷的,不过她从一开始穿越过来便是特权阶级,她是高门贵女,有人跪她,她一开始也是不适应的,虽然好不容易把自己房里几个调教得不动不动就跪,后来去宫里去世家各种宴会,被各种叩拜也逐渐麻木,现在却有人提醒她你也是奴婢了,你也得看主人脸色行事,大部分人都身份都要比你高贵。
      沈兰息那顿饭只喝了开始的小半碗,被淳于宣那么一说倒是怎么也不肯吃下。
      淳于宣本来想硬逼着她把剩下半碗粥吃下,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倒也作罢。
      “以后你不仅得布菜,还得做菜,虽然你只是侍妾,但是我确实你唯一的丈夫,你做菜给我吃天经地义。”淳于宣说道。
      沈兰息一听到淳于宣满口三从四德夫为妻纲的言论恨不得拿把锥子把他刺穿。可还是忍了下来。
      淳于宣看着她唯唯诺诺应下,心里觉得舒服好多,仿佛真的把往日那个嫌恶他的沈兰息踩在泥里。
      淳于宣批奏折时还想到沈兰息今早那气鼓鼓的样子,不免莞尔,但是在大殿里不能不庄重只好用手挡住。
      淳于宣不免开始期待午膳。批改完奏章正要回去,却被传去皇后所在椒房殿。
      皇后坐在美人榻上,淳于宣坐在她右位下手。
      “听说临川王府那孩子昨天暴毙。”皇后脸上一片阴霾,她是个仁和的好皇后,亲族中人去世到底还是牵动她的心。
      “母后知道她。”淳于宣问。
      “在宫里多多少少也遇见过那孩子是个礼数周全的孩子,长的也喜人,虽然跟你岁数差了点,但是以前跟子季遇安还有茵儿玩的极好的。”
      子季就是太子淳于季,莫遇安则是皇后母族的侄子。
      “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喜欢她的。”皇后冷不丁一说。
      淳于宣差点没觉察到茶水烫嘴。
      “母后也说我跟那孩子年纪差了点,即不相熟何来喜欢。”淳于宣咽下茶水说道。
      “我记得你小时候爬上宣和殿那颗椿树上捡帕子,那天那孩子刚好来问我有没有见到她的帕子,我以为你是在给那孩子捡帕子。”皇后说道。
      “只是在给我自己捡帕子罢了。”淳于宣嗤笑。
      “是我想多了。”皇后笑了笑,把手上的茶放回桌上,没有再喝的意思。
      从椒房殿出来时淳于宣一身汗被冷风吹走大半。
      虽然宫里的午膳不等他,但是府里的午膳却是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开。
      回去的时候,沈兰息已经礼数妥帖地站在一旁,她做了几份小菜在桌上,她一上午都在厨房,直到做出能入口的菜肴时才有时间歇息。
      午膳时淳于宣直接略过那几道看起来并不尽善尽美的菜,一筷子都没吃。
      吃饭的时候淳于宣指什么菜沈兰息就夹什么菜,不过淳于宣还是不甚满意。
      “兰息你知道布菜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淳于宣问到。
      “兰息不知。”沈兰息低眉顺眼答到。
      “不要等我点,我吃这道菜时看的下一道菜时什么就夹过来。”
      淳于宣敲了敲布菜的盘子。
      “还有这菜都混在一起,这是伺候主子的态度?”
      沈兰息几乎要气昏过去了,她不是从小当奴婢的,现在淳于宣却要一遍一遍提醒她,你是奴婢你就是奴婢。
      “下次不会了。”沈兰息说道。
      淳于宣听着沈兰息说话都开始发颤,想到她其实并不是表面上那么臣服心情倒是开朗了些,连饭都多吃了几口。
      “吃完了知道该干什么吗?”淳于宣说道。
      兰息想着,总不是该我吃饭了吧。但是面上不显,只是不解摇头。
      “该伺候我午睡了。”淳于宣说道。
      “兰息啊,以后这都要学,要学的比我任何以后贴身的奴仆要好,毕竟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奴仆。”
      “明白了吗?”杀人诛心,淳于宣还要沈兰息心悦诚服地回答。
      一滴泪从沈兰息脸上划下,从下巴尖滴到外邦进贡来的地毯上,淳于宣看到了那滴泪稍稍有点惊讶,但还是选择无视。
      “妾知道。”沈兰息带了一点鼻音,像个委屈的小姑娘。
      淳于宣心想沈兰息还是有不甘的,她没屈服的那么快,可是他已经见过这世间最特别最可爱的姑娘了,沈兰息这点小性完全不够看。
      “知道了那就过来。”淳于宣伸着手招沈兰息过来,招一个侍妾是这样,招一个哈巴狗也是这样,不过哈巴狗有跑远的权利,人还是能忍受畜牲的这点小任性。
      沈兰息没有让淳于宣等多久,她把手轻轻搭在淳于宣的手上,淳于宣转身时握紧,把她拉着走去后面的小房间午睡。
      沈兰息那只手稍微有点冰冷,她今天做菜的时候手大部分泡在水里,现在还没回暖,要是吃了午饭还好一点,她做的菜全是自己爱吃的,她也根本不在乎淳于宣会不会吃她的菜。
      两人合衣躺下,淳于宣闻着沈兰息身上的香味淡了一点,取而代之是头发上有烟熏火燎的味道,想必她今天在厨房里待了很久,淳于宣想到吃饭的时候忘了问那些菜是沈兰息亲手做的,有点可惜。
      沈兰息的味道真不算好闻有柴火味儿,调料味儿,他应该把她踢下去让她去外间候着。他想是这么想可是却把她环得更紧,沈兰息觉得自己像是被蟒蛇绞着的猎物。
      突然感到轻松下来。
      “出去,去外间候着,你身上味儿闻着难受。”淳于宣说道。
      沈兰息本来应该觉得难堪的可是这几天被淳于宣连连打击已经让她对淳于宣刻薄的话几乎麻木。
      她此刻木着脸下床,她现在特别饿,要是去外室候着能吃上一碗饭也不错,可惜这一府上皆是忠仆,让她来外室候着就绝不让她去厨房吃饭。
      淳于宣怀里一空让他有点不适应,他选择抱着被子。今天皇后那段话倒是让他想到以前一起读书的日子,那并不是很愉快的回忆。
      小时候的沈兰息是很讨人喜欢的,遗传父母的好模样,小时候就能看到大,是个美人。小时候是个小美人,新安公主小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么深沉,她那时候还颇有点排斥这个小美人,可偏偏自己弟弟,弟弟伴读都爱围着小美人转,她也就渐渐玩到一起去了。
      淳于宣要稍大一点,虽然在一处读书,但不同班,他一见这小美人就喜欢,其实当时太学里几乎没人不喜欢。
      他有的时候去太子班里检查太子功课,小美人坐的离太子很近,太子磕磕跘跘结结巴巴地背大学,小美人就在一旁练当时世家流行的簪花小楷,淳于宣也不能免俗地看了几眼小美人,脸颊白嫩的像脆甜的桃子。
      “五哥,我背完了。”太子哆哆嗦嗦地说道。
      “背的不错。”淳于宣随口说道。
      淳于季送了口气,其实他今天记得不太熟,但是往常五哥对他的评价全看心情,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对了五哥我们今天下学要去马场,五哥来吗?”淳于季问到。
      淳于宣本来不想去但想到小美人会去,他可以教小美人骑马,甚至他准许小美人像新安一样叫他五哥哥。
      思及便也想去。
      “我就不去了,突然想起母亲嘱托,下学后我得去外祖家。”沈兰息说道。
      淳于宣不知为什么一下也觉得没劲。
      “那好吧,不过你不去损失也不大,我们之中新安骑术最好,新安不去才是损失。”淳于季咧开一张嘴笑到,新安则是自豪地挺了挺胸。
      “五哥去吗?”淳于季问。
      “不去,你也少去,功课不怎么样倒是天天去马场。”淳于宣又恢复恶狠狠的面目,淳于季立马缩着脑袋像个鹌鹑。
      后来遇到过几次,沈兰息确实礼数周全,淳于宣其实很想和她亲近一点,只要比点头行礼的关系要亲一点就好,有一次还当着新安在场说可以同新安一样叫他五哥哥,新安瘪嘴差点要哭但还是忍住了,沈兰息没有点头,但是她笑起来的样子让淳于宣姑且认为她答应了,但是下一次见面还是叫他殿下或五皇子殿下,这让期待同沈兰息再见一面的淳于宣,仿佛当头泼下一瓢冷水,带着冰碴子,把他那颗刚刚澎湃的心浇灭。
      淳于宣后来给沈兰息编织了很多理由,可能是新安不喜欢,沈兰息为了新安,或者是临川王府站队太子要跟自己划清界线。总之不是那个小姑娘的心思,她那么小,那个年纪的孩子对五皇子殿下几乎都带着孺慕的情绪,她只是被逼的。
      五皇子觉得自己的自信又又回来了。
      次日沈兰息急冲冲在皇宫中寻帕子的事传到淳于宣耳朵里,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若是巡回她的帕子说不定能听到她叫一声五哥哥。
      淳于宣一面觉得自己已经卑微至此了一面又管不住脚地去找帕子,他不太想让宫人知道自己兴师动众给沈兰息找帕子,便只和伴读商量,便各自分头去找。
      月白色,上面有只白色孔雀,暗纹绣的是芍药。淳于宣心里几乎翻来覆去几乎要把这句话念烂了,终于在宣和的门口的椿树上寻到那一方帕子。
      淳于宣三两下爬上去,下来时那方帕子安安稳稳在自己手上,淳于宣鬼使神差地闻了一下,那是一股极淡的香味,但确实是擦肩时淳于宣闻到的独属于沈兰息的味道。
      少年人兴冲冲地跑去太学,那个时候沈兰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帕子一群人正垂头丧气。
      “沈兰息,你说你帕子丢了,雍朝的太子和公主都帮你找,全天下再也没有人有这个待遇。”新安那时候还是个聒噪的话唠小姑娘,听了这话淳于宣也不禁笑了。
      “我把我的给你,怎么样别找了吧!”新安掏出自己的帕子,紧接着太子也掏出了自己的,莫遇安抿抿嘴也掏出自己的。
      沈兰息都感动的要哭了。
      “谢谢你们,可是,可是我的帕子是母亲生病的时候帮我绣的,母亲给我的我不想丢,我还是找找看吧!”
      少年人听完这话都凄风苦雨地垂着头。
      淳于宣觉得怀里的帕子就像是火在烧自己胸口,这个帕子原来对沈兰息这么重要啊,淳于宣觉得自己寻回帕子沈兰息一定要千恩万谢的,可能以后长大了议亲什么的自己大概能排在太子和莫遇安前面,或许沈兰息能当自己王妃也说不定,甚至是皇后。
      淳于宣想的总比说的要多的多,他清了清嗓子,叫沈兰息过来。
      沈兰息本来是霜打的小白菜,看见淳于宣更加高兴不起来,她还以为是原小说哪段剧情。
      她垂头丧气走过去,连装都不想装了,淳于宣一边带着沈兰息走到后花园一边打腹稿,他应该说自己是无意发现的,无意间知道沈兰息在找一块意义重大的帕子而自己顺便去宣和殿的时候看见的,为了女儿家名分自己私下给她。甚至沈兰息拿到帕子会哇哇大哭涕泗横流,自己就勉强拿帕子给她擦擦脸好了。
      “沈兰息,听说你丢了一块帕子...”
      “没有,殿下那只是一方普通帕子,丢了就丢了,宫门要下匙了我得回家。”
      淳于宣只是张了张嘴,沈兰息就堵住他想说的一切。
      沈兰息福了福身便走,独留淳于宣站在那里像个傻子,心理活动过多的傻子。
      此时自己的伴读也找帕子回来。
      “殿下,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谢时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地说道。
      淳于宣脸色不算好看,他还在安慰自己可能是小姑娘脾气上来了,找也找不到索性不找。
      “你把这个明天交给她。”淳于宣扬了扬手上的帕子。
      谢时觉得奇怪,刚刚俩人就在这怎么不还?好在他是个恪守本分的伴读,按下好奇心不再多问。
      淳于宣带着帕子回寝宫,帕子就在他怀里,这帕子一开始像一把火,烧的他心热,现在却像个千斤顶让他觉得沉重得一颗心掉到无底深渊。
      淳于宣把帕子四四方方叠放在枕边,许久没做梦竟然做了个好梦,小姑娘欢欢喜喜地接过帕子,一转眼红帕子盖在新娘子头上,帕子下新娘眉眼温柔满怀爱慕,一转眼自己在镜前为新娘子画眉,镜子里那张脸...
      淳于宣惊醒了,那张脸是兰息,沈兰息。
      淳于宣捂着胸口,那里有个物什跳的剧烈。这种感觉让淳于宣又难受又高兴,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沈兰息如约而至,面对谢时她轻松许多,原著里谢时也是个笔墨不多的角色,太子伴读,生性温吞,最后弃官从医,和女主是一门师兄妹。
      谢时毕恭毕敬地把帕子递给沈兰息,霎时间,沈兰息的眼睛就亮了,原来真的有人开心的时候就像星星在眼睛里升起,谢时看着眼前小姑娘开心的模样不免被感染得自己也开心起来。
      “谢谢谢哥哥。”小姑娘声音果然脆甜脆甜的。
      淳于宣心里却是涩的,原来自己等的就是一个早知道的答案。他确实被讨厌的,被无条件讨厌,除此之外,淳于宣想不到自己有招人恨的点。
      后花园里小姑娘恢复了平时的好精神,拉着谢时去沧海楼吃饭,谢时想着恭敬不如从命便也答应了。看着两人一齐离开,淳于宣从树后走出来。
      良久,恢复成以往那个严肃克己的五皇子,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亦不配自己喜欢。自己没有错,是她不配。
      一觉醒来,淳于宣摸到了眼角一滴泪。在梦里回想起以往的不愉快,旋即他又释怀,沈兰息不过是他年少时的一厢情愿,他现在有真正喜欢的人,那个姑娘同他喝过一摊酒,在同一个房顶上看过星星,自己救她于危难之中,她亦心悦于我。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况且她比沈兰息好看些。
      淳于宣觉得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沈兰息现在只是他一个侍妾,淳于宣不禁想,要是沈兰息知道自己其实可以不必如此狼狈入府会不会伤心,她本来可以当正妃却只能当个侍妾。
      沈兰息,你会懊悔吗?
      而自己也是个傻子,居然还真的希望同沈兰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沈兰息配不上的。
      淳于宣收拾好自己去外室,沈兰息靠着椅背睡着,眼尾绯红应该是委屈的,她哭的时候鼻头是红的,嘴唇更是嫣红的。
      于是淳于宣把沈兰息叫起来亲了个嘴。
      沈兰息本来还很惊讶,但是转念一想,亲嘴可能是在守身如玉套餐之外的东西,便也释然,看淳于宣亲的很投入,沈兰息也勉为其难逼着眼睛。
      淳于宣看着面前的沈兰息觉得她怎么会这么可口,像是沧海楼的小甜点吃的多会腻的人心发慌。
      或许侍妾就是这样的,媚视烟行,狐媚勾人,不是做正室的料。
      淳于宣脸一黑又把她推回椅子上。
      沈兰息已经逐渐适应淳于宣这种反复无常,可能这就是当大型手办的命,连亲亲都要随便给出去。看着淳于宣走出去,沈兰息若有所思。
      一开始她想杀了淳于宣的心那么强烈,可是现在却逐渐减少了,她冷静下来后更多的是迷茫,她该反抗这本书,还是随波逐流任其自然。
      当她处在这本书里的这个时代,才觉得身边一切都可恨,满脑子想让人听话的独断的淳于宣是可恶的,但想想罪不至死,因为这是这个时代的共性。
      沈兰息对淳于宣的恨意逐渐减少,但是她却开始厌弃这个时代,淳于宣对她的随意夺取是这个时代的通病,她说的好听点是临川王府的大小姐,其实本质上是父母双亡的孤女,书里只有两三句关于朝代设定的描写,可是身在其中并不简单。她是孤女叔父还管口饭吃,有的人是真的暴毙,又或是拐卖到很远地方又或是卖给青楼。
      沈兰息突然生出一整寒意,她改变不了这个时代,那她能做什么引颈受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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