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而伟大]边疆》巫马非马

3、中国云南

　　《边疆》三

　　一年后，中国云南。
　　一个少年长相的人背着包，推着坐在轮椅中的年轻人走上人行道。

　　少年的中文很蹩脚，对着身穿波西米亚服的旅客比划半天也没说明白。年轻人看不下去，推着轮椅上前：“请问，彭霞村怎么走？”
　　等问明白地址，少年推着他往前走时，他从少年包里拿出作业本检查作业：“最近学习中文懈怠了。”

　　李海真痛苦地皱起脸：“组长，求你别让我学了，中文真的好难，你能交流就好了嘛。”
　　“那不行。”元柳焕合上作业本，看着天蓝色的天空，慢悠悠道，“以后我们要在中国生活很久，你不会中文会妨碍融入当地环境。”

　　“……组长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吧？”
　　“生气了？”
　　“没有。”
　　“呀，生气了。”
　　“……”

　　一年前。
　　子弹打在轮椅前的地上。

　　徐秀赫走上前，递给元柳焕一只包：“……记住你答应我的。”
　　包里是新身份的护照和证件，还有一打救急用的钱。
　　元柳焕抬起头，真心实意地道谢：“多谢，从此我们不会再踏入南韩境内，也不会回到北韩。”

　　那场被人监视的会面有太多话不能说，只能将合作藏在潜台词里。
　　带着定位器，他与李海真终身不踏入故国，只能在他国边疆流浪，来换隐姓埋名的重生一场。

　　-

　　离开韩国前一晚。

　　李海真看着新身份发呆。元柳焕从客厅路过，探头去看：“在想什么？”
　　“……我们真的可以离开吗？”李海真还有些不可思议，无数对未来的期待在此刻都显得幸福又不真实，他可以和组长一起出国、一起旅游，未来还可以养一只狗，早上听着鸟鸣起床，夜晚伴着蝉声入睡。
　　不必伪装、不必时刻警戒，不必时刻提醒自己，自己是谁。

　　元柳焕挠挠额头，笑道：“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趴在沙发背上，双手交叠，低头看着李海真。

　　李海真保持着转身仰头的姿势，突然开口道：“组长，我后悔了。”
　　“什么？”

　　“那天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对组长说下辈子和我相爱吧。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李海真的记忆不会绵延到下一世，就算下一世组长和我相爱了，那个我也不是李海真。我不想看见组长和别的人在一起。”
　　“……下辈子的我也不是我了啊。”

　　“所以，请组长和我相爱吧。”湿漉漉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这辈子，请和名叫李海真的男人相爱。”
　　他紧张得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元柳焕伸手轻柔地掐住李海真的下巴，大拇指摩挲他的嘴唇，漫无边际地想，这小子长得真好看。
　　漂亮、年轻、鲜活，是他心底对伴侣的所有幻想。

　　“好啊。”他低头，亲了亲那双眼睛，“李海真同志，元柳焕同志想和你结为革命伴侣，请问你是否同意？”
　　年轻的少年蓦地笑容灿烂，身体顺势后仰倒在沙发上。

　　“……”
　　“你还没说你同没同意呢。”
　　少年呜咽溢出颤抖的声线：“……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