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与君欢（十五） ...
-
“都卯正了，你赶紧起吧，像什么样子。”乾宁嫌弃地踢了踢李存勖，便将两边的锦帐挂起。暮春初夏的晨曦偷着窗户纸就钻进来了，柔和而目眩。
李存勖扯了扯被子罩头，朦朦胧胧道：“我再睡会儿。”
乾宁道：“老子在外头打仗呢！不孝子在家里缠绵温柔乡，日上三竿了都没起来。”
李存勖声音沙哑而迷糊，道：“我是在给我老子生孙子呢，子嗣绵延，香火传承，算不得不孝——何况我阿娘定是知会了底下人，别说今儿不用主事了，就是明儿也未必需要我主事，她至少给我安排了三五天闲适。”
“呵……那你可真舒坦了。”乾宁摇摇头道，“慈母多败儿。”
李存勖道：“你把帐子给我放下啦，眼都晃瞎了。”
乾宁无奈地瞅了他一眼，只得去放玉钩，嘴里还不忘嘲讽道：“你昨儿不是还挺精神的嘛！瞧把你能耐的！”
结果冷不丁就被李存勖一拉扯倒在了身上，他埋头在她颈窝里，声音迷蒙地道：“别闹，睡觉。”
待李存勖又眯了会儿，果然有宫人轻轻悄悄地推门进来。唐离凑近告知她，宫里的人都知道他俩昨晚把事儿办了，然后今早外头的人多少也知道了，据说晋国夫人已经晓谕了上下，给李存勖一二日休息，政事军事都让李嗣昭李存璋几个盯着些。
乾宁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波脸俏生生地染了绯霞，只轻轻道：“你先出去吧，还是得等这尊菩萨睡饱了。”
唐离道：“姑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乾宁拾掇着浆糊般的脑子，缓缓道：“蟹黄汤包……鱼皮馄饨……嗯……不想吃……糖蒸酥酪，橙子酿蛋不想吃……”
“吵死了，别吃了，饿几天就乖觉了。”
乾宁白了个眼儿，对唐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赶紧出去，别惹了这位爷不痛快。
唐离刚放下锦帐退了出去，还未听到关门声儿，李存勖就开始不规矩起来了。
“李存勖你是不是真的有病？”乾宁无奈，无力而鄙夷地问他。
然而这无奈而懒懒的声音，在旁人听来却是说不出的娇慵。
李存勖亦懒懒地道：“确实有病，劳烦妹妹治一治。”
乾宁道：“呵……这恐怕得劳烦张左监了。”①
李存勖掐揉着乾宁的香腮和下颏，咯咯地笑将起来：“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绵绵这张嘴呀——不过要是真跟张左监似的，对妹妹有什么好处？”
正说笑着，就上？下？求？索起来……
“看来勖还不够让妹妹认识到勖的好处。”
明瞳艳凝溢，星眸流光彩，就这么瞧着她，瞧着她，瞧得她眼？热？心？慌，直？往？人？心？里？钻。
李存勖揉着乾宁，笑道：“明霞骨，沁雪肌。清腮润玉，腹如暖缎……可怜她，年小幼弱，力怯体娇，为郎强逼。”
鲛绡帐内，一来一往。想牵情这厢，想钟情那厢，处处怜芳草。
“可惜了，只是这波脸？？，雪腻？？，雪香浓，檀晕少。”
乾宁道：“你是不是有病！”
李存勖轻笑出声，道：“绵绵能不能换句话说说？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绵绵就不能如平素那般与我诗词唱和，口辩利辞，字字珠玑的？”
似渴求，似可怜，似委屈，其声也哀。似恃宠生骄，似有恃无恐，蛮横娇羞都让他一个人演了。
“嗯……”
然而他倒是并不恼，俯在她耳边，坏坏地、得意地说道：“妹妹不理我，可是声音还是很好听呢！”
紧接着他的眼底渐渐地染上了一层无瑕的艳色，斐斐有光——
只见身下人儿冰肌雪肤‘梨花白’、都换了‘樱花粉’、又渐变成‘杏花绯’、继而更是‘桃花殷’……如天光水色般晕染开。
李存勖怔怔地看得有些痴了，情不自禁怜爱地抚上她的棠颊，轻轻揉捏了一把：“酒晕何事沁雪肌？绵绵真像喝酒上头了，酒晕上头岂无端？绵绵，绵绵，你说呢。”
声音愈加缠绵，慵懒而旖旎，风情以至风/骚，声声入耳，字字入骨，句句切肤……钻心又诛/心。
乾宁最见不得他这般花痴的模样，不耐烦地拍了他的手，啐了句：“促狭鬼。”
李存勖挑眉，颇矜骄自得，却也忍笑道：“可惜没有镜子，妹妹怕是不知道呢。应该说‘别是娇酣颜色，浓淡随伊力’——”
然而抿唇啮齿还是没忍住，低低深笑道：“呵呵，绵绵到底绝世人，淡妆浓抹总相宜。”
笑如三春月，笑如冬日雪。艳如二月花，艳如露凝香。
说笑着便又是尽心尽力，再接再厉，举？展？腰？力。
时而餐霞饮露，时而餐霞漱泉，时而卧云餐雪，时而吹花嚼蕊……
身下人儿香腮雪艳，小？晕？潮？红，晕？潮？莲？脸，以至酣颜、酡颜……暖暖融融，温温软软，化作江南春水色。
乾宁虽动情娇慵，却愈加不恁，道：“你这个混/球，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别拿这些个‘莺声燕语’、‘浮声浪语’，来作践你姑奶奶了！成吗！”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与君欢（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