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不对》悦圭垚

17、第 17 章

　　一家三口同床共枕的初夜，多少是辜负了。
　　风平浪静，神马都没有发生。
　　除了好像被贝贝咬了一口大拇脚指。
　　觉得疼的瞬间就蹬了腿，心里一惊弹坐起来。
　　又不疼了......
　　当意识到是在做梦的时候，刚才穿心的疼都像是种错觉，睡意瞬间就卷土重来、排山倒海。
　　本来已经准备好卧倒，莘池暮却也跟着起来。
　　墨知染在迷迷糊糊的时候也没忘了抓住一切可抓住的机会耍赖，“大神我被咬了吧？”
　　边说边钻进莘池暮的被子里，往怀里躲。
　　“没有……睡吧。”只能搂住墨知染的腰，用自己的被子盖住他的身体。
　　脑袋沾到枕头前就先睡了过去……
　　这一夜墨知染睡得很好，破天荒在闹钟响起前就睁了眼。倒是莘池暮，像卖了什么大力气一样，一整天都没精打采。
　　这样一来，本想再去蹭床蹭睡蹭抱抱的墨知染实在没忍心。
　　不过，晚上他还是没忍住，问了那个在脑子里盘旋了一天并逐渐自行认定的事情:“大神，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干什么了？”
　　然后，在气氛凝固变得尴尬时，说出了那句想到就恨不得扇自己的话:“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十月十六日。正好是个星期五。
　　墨知染从早晨就开始提醒自己，要淡定、要矜持、要等待。
　　莘池暮也没让他失望，中午排队买饭的时候就在他耳边吹气，“小知，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吧。我请你去吃好的。”
　　约会。这必然是约会！
　　先吃喝，再去压马路。站在马路牙子上踮踮脚就能够到莘池暮的嘴。或者......像日记里写得那样，“踩着他的双脚啄他的唇”？
　　当初觉得写得肉麻又恶心。现在想，也不是不能实践的事情。
　　不对！
　　在这么微风习习、吹得头发丝都觉得凉爽的日子里，是必须要去实践的事情——喜欢的人就走在身边，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低下头来只为了冲自己笑——有什么理由压抑自己的喜欢呢？
　　“吃什么？”两个人在商场里转着圈，迟迟决定不了这顿“好的”应该是什么。
　　“你说你说！请爷吃饭，爷还得自己想吃什么？”这顿饭，爷吃什么都是“好的”。
　　莘池暮站在原地傻笑，低声嘟囔，“我都没吃过。不知道什么好吃啊......”
　　都没吃过......
　　墨知染突然有点悲伤。倒也不是因为莘池暮没吃过这些馆子是多么值得难过的事情，只是想到他的大神一直在以一种和他完全不同的方式生活着，就有点莫名的难过。
　　矫情......这么好的日子，不需要这种矫情。
　　“大神，我们从头开始一家一家地走，数到第二十五家。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去吃好不好？”
　　“恩......”莘池暮不会拒绝墨知染的提议，即使有点傻里傻气，“为什么是第二十五家？”
　　“你猜！你慢慢猜！”
　　墨知染的老妈最讨厌就是做饭。他爸倒是挺“乐意”做，只是工作繁忙，有空吃顿饭就算很不错，更不要说做饭了。所以，墨知染从小就被爸妈带着在各种餐馆摸爬滚打。
　　现在这点小经历也算是派上了一些用场。路过的每一家都要指点一番，这个好吃那个不好吃，点评了一路。
　　莘池暮就笑，这也笑那也笑地傻笑了一路。
　　第二十五家......是日料啊。
　　小时候老妈倒是带着他吃过一次日料，给出的评价是“味道奇怪还吃不饱”，从那以后再没去过。
　　今天这么多饭店里偏偏选中了这家。难道是天意？大神要带领自己进入新世界的大门了吗！
　　在这样的日子里，这他妈是个什么绝世好兆头啊！
　　“就这家吧！我们吃日料啊大神！”墨知染迫不及待。
　　“好！”依然笑得像个傻子。

　　莘池暮看着花花绿绿的菜单无从下手，又推给墨知染。
　　墨知染点菜，完全随了老爸的做派，推荐啥吃啥。
　　老爸这样做是因为万一不好吃，就是店家责任，跟自己没关系，老妈埋怨起来也有说辞。
　　而墨知染，就是单纯的懒……推荐的虽然不会是最划算的，但一定是最好吃的。不然图什么呢？砸招牌啊……
　　过来招呼的小姐姐推荐什么墨知染都觉得好吃，“好呀好呀”地点了一通。最后是小姐姐问“这么多，两个人应该吃不完。要不要减下来一些”才作罢。
　　并表示“没关系，吃不完可以打包带回家接着吃。”
　　墨知染有点亢奋，不管不顾，只想享受现在。
　　冲动上头，直到小姐姐说:“充值一千可以享受九折优惠，两千以上是八折。您这次消费就七百多了，充值的话比较合适，您看需要吗？”
　　莘池暮正低头拨弄手机，听到小姐姐的问题才抬起头，“请问……”
　　话还没出口就被墨知染打断了，“对不起啊小姐姐。我们是学生，刚才也没有仔细看菜单，不知道这边菜的价格。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浪费您时间了，实在抱歉啊。”
　　“小知……”
　　“走吧大神，我们换一家。唔～”
　　小姐姐人很好，捂着嘴冲两个人小声叨叨，“我也觉得这家菜有点贵呢。”
　　墨知染把两个棒棒糖放在小姐姐的菜单上，圆溜溜的眼睛里都是真诚，“小姐姐你真好看。”

　　莘池暮跟着走出门，情绪不佳，“你就觉得我没钱请你吃顿好的？”
　　嘿，“那你说说你有多少钱？”
　　“反正我请得起你。走，回去！”
　　墨知染发现，莘池暮倔起来就跟个小孩儿一样，耍赖这招也耍得挺溜啊。
　　走出去一段，回头发现墨知染看着他站在原地不动，只能又回来:“墨知染。走吧……”
　　墨知染也是头一次看到他家大神这副模样，成心要去逗他，也不顾周围的人来人往，伸出手，“拉我我就跟你走。”
　　盯着墨知染的手两秒钟，不说话了，往围栏上一靠。
　　“不理我了？”墨知染也跟过去靠着，“大神，我饿了...”
　　“饿了你也不跟我去吃。”莘池暮看穿他的把戏，不肯上套，低头看脚尖——还是那双小白鞋，刷得干净。
　　晃着身子轻轻撞莘池暮的胳膊，“大神，其实我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还是故意不看他，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向着墨知染的方向弯了弯，要仔细听。到底还是会上套的。
　　“我知道你放假去干什么了。”挑了挑眉毛，“而且，我还有点自作多情。觉得你去超市打工，是为了赚钱给我花。”想到自己能这么厚颜无耻地把这种话直接说出来，墨知染表达不好意思的方式居然是哈哈哈地笑出声来。笑得岔了气，憋出一脸的红。
　　莘池暮一副“一颗真心喂了狗”的表情，“本来就是给你花的。你还不稀罕。”
　　“稀罕啊！这么顾家还会挣钱的媳妇儿，怎么不稀罕？”
　　“那走啊，回去吃啊！”莘池暮倒是学会挑衅了，弄得墨知染觉得家庭地位要不保。
　　“有多少？”
　　“五百！还有......花呗！”几张红色的票子递到墨知染的手里，放在鼻尖上心满意足地闻。这场面，怎么那么像老爸把工资卡上交给老妈、老妈兴高采烈的样子？经济大权，无关乎钱，纯粹是家庭地位的象征。
　　美滋滋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百块的大钞，和莘池暮的钱放在一起，“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付出吗？我也打工了！洗碗、拖地、晾衣服。”然后老妈深感欣慰，从零花钱里扣掉了一百当作工钱，发到了墨知染手里，“走啊！都花光，一分钱都不剩啊！”

　　墨知染是真的对莘池暮打工赚来的钱有过规划，特地上网查了这种假期的兼职能够挣到多少钱。还按照收入的不同，做出了三个计划。
　　结果真到这一天了吧，兴冲冲地差点忘了个干净。
　　先是拽着莘池暮买了两套睡衣——没错，就是那种一套是狼一套是兔子的。销售小姐姐说不是情侣睡衣，但摆在一起装情侣装也没有任何问题。
　　墨知染本来开开心心地，等到把人家的货架翻了一遍后就开始不满意了——这他妈就是赤果果的身材歧视！凭什么小号的不是兔子就是猫还有一套米老鼠，狼、豹子、虎就都是大号的！
　　靠！
　　“还买吗？”莘池暮的语气是小心翼翼的，但躲在墨知染的身后，没被看到嘴角的笑。
　　“买！为什么不买！”
　　一套睡衣229，两套就花掉了五张红票票。虽然也在预算之中，但墨知染还是前所未有地有了一种钱不禁花的压力。
　　吃麦当劳的套餐花掉了94元。最后的一点钱买了两杯24块但一点都不好喝的奶茶——好像和墨知染的计划也没什么关系了。
　　纸吸管含在嘴里一会儿就变的软趴趴，满嘴的纸糊糊味儿。墨知染索性把杯子的塑封撕下来，大口地喝——大神打工赚来的奶茶，不好喝也要喝光。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广场上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吃了晚饭出来闲逛的行人。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往人稍微少一点的公园小路走。
　　“钱都花光了，怎么办？”墨知染的表情可是完全看不出担心的样子。
　　“花光了再赚。”
　　“赚来还给我花吗？”
　　“都给你花！”
　　“买吃的，买喝的，买玩的。都花光？”
　　“恩！都花光！”墨知染唠唠叨叨，莘池暮也不腻。有问有答，都是没有营养的废话。有人陪着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也挺好的。
　　“那你送我吃的送我玩的，是因为......可怜我吗？”
　　莘池暮停了下来，想到前几天自己说过的话——“墨知染，谁都可以可怜我，你不行。”
　　这句话，被墨知染一直记在心里，像个铁疙瘩，“你看，掏心掏肺想对别人好，最后被说成是可怜人家。你高兴吗？我不高兴！
　　我送你吃的，是因为我觉得好吃的我想让你也吃到，我觉得不好吃的你也得尝尝那个味道才行。不然我对你说溜溜梅酸，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酸是有多酸？我告诉你新出的棒棒糖很甜，你能想象出那种甜是什么甜吗？
　　我送你玩的......是我怕的，我就想看看能不能也吓你一跳，想看看你被吓到的时候会不会往我身后钻。我没见过！如果是很好玩的，那我就想看看你见到是会眼睛放光地抱过去不舍得放下，还是像平常一样臭屁说我幼稚。
　　大神，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把月亮摘下来，就算要还回去，我也一定要先拿给你看看。我要看到你见到我踩着月亮滑过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有什么都想给你！这算是可怜你吗？那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给我，买吃的买喝的买穿的，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莘池暮，你喜欢的人天天巴巴地等着你跑过来亲他，他有什么能可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