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于草》弯舟

19、人生

　　人生大概就是在不断的思索中，懊悔着过去，摆脱着该死的人生，然后不断不断老去，这样的生活，就像春季的河水，一片死静，，仿佛死在了冬日的寒冷，尽管是在复活的时节。我的人生一开始就掉进这该死的漩涡中，而我不停在挣扎，有时浮冰会给予我一些力量，让我忘却处在深渊，但冰冷刺骨的水流又让我不得不又奋力游出那片河。
　　无数个梦归的日子里，我总会回到故乡的那片小河，以及走在它两边的长长道路，我走在上面，冷风叫嚣着吹动着脸，河流的流淌声便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我的一生走在那条伴着流水和风的道路，长长蔓延过整个冬季。我现在仍然想得起那个冬天。
　　那个被流感席卷，不得不居家隔离，思索人与人之间相处，思索曾经亲密关系的冬天。我失去了最挚爱的外祖的冬天。像往常一样，雪花飘动在白昼和黑夜；像往常一样，总有人留在自己的人生中；像往常一样，伴随哭泣与甜蜜，伴随着人生的丢失与萌芽，每个人在冬天活出不一样的生活。
　　老人们说，冬天都这样，我们睡下，希望永久沉睡，害怕醒来，但更害怕醒不来。需要他们的孩子让他们不得不有义务做着些什么，为这个世界。冬天离开的他们，是否会变为夏天的晴朗夜晚的星辰，在高空，不眨眼地看着我们。
　　那个冬天，流逝的时光也终究在祖父的眼里溃散，淹没在叹息声中。外祖父的一生从战胜无数的精子同胞开始，懵懂地长大，顺顺当当经历幼年、童年，青年，然后找了份教室的工作，留在生育他，养育他的那片土地；然后找了个持家贤惠的妻子，开始了母亲的一生。童年的桑树，果树，核桃树首先就在母亲的画板上留下一片彩色，给她打开一扇门，通向外界，从此，母亲的心开始向往辉煌的大城市，她努力着，摆脱着，早早加入打工的潮流，背井离乡。城市的天空装饰着渴望，灰色的雾霭迷失了梦想。母亲回到了小镇，嫁给我父亲，成为了家庭主妇，年少的勇气始终在心间，强硬的母亲与父亲渐渐开辟了两条路。儿女的幸福总牵扯着父母的心，在外祖父关心的话语中，吵过了每一个团聚的新年。外祖母的去世，让这争吵消失了，外祖父开始寡言少语，母亲也开始寡言少语。在一个又一个新年过后，终究也到了该下车的时候，母亲没有哭泣，只是默默地，沉默……花圈上冠上哥哥的名字，代表着母亲，在迎着风飘着雨的冬天里，我们失去了一个人生。
　　每一个都在自己的故事里，摆脱着命运，每一个人都在看着别人的故事走着自己的路，人生往往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