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0^(-6)帕》草莓大福好喝好喝

55、第 55 章

　　“我来。”
　　姜伦把麻醉针递给文医生。
　　“这个纤维瘤位置比较深。我从这里打进去……”
　　侧躺的病人表情有些不安。
　　“没事，不疼的。”姜伦无表情无语气无效安慰。
　　粗头的麻醉针从腋下穿进皮肤，病人皱眉皱得很是扭曲。
　　“这里角度隐蔽点，恢复之后看起来会比较漂亮。”文医生安抚道，一边慢慢推着注射器。
　　局部麻醉生效需要一些时间，病人看着对面的墙。
　　来了个沉默的病人，病房里安静得有些过分。这种情况，很容易让所有见过王容的人想起他的聒噪。
　　文静想必也有同感，挑起聊天的重任。
　　“今天许契来吗？我买了蛋糕，一起吃吧。”
　　“她……”
　　默认的语气，叫许契听见一定要开始不是不是我是忘带钥匙了。
　　姜伦犹豫0.1秒，果断问道：“什么味道的蛋糕？”
　　借口还是赶紧扔掉吧，偷偷摸摸成何体统。
　　“巧克力慕斯的。”
　　“嗯，她喜欢。”
　　“主要是王容说要锻炼，不吃巧克力。你上次买的芒果千层，不是被他一个人吃了四分之三吗。”
　　姜伦嗤笑一声：“看看这次他打算找什么借口。”
　　文静声音带笑：“可能放弃锻炼了。”
　　躺着的病人一动不动。
　　文静没忘记最初的目的是让病人放松一些，又去引小姑娘放松一点：“别紧张。”
　　姜伦有学有样地温柔道：“呆会儿要一起吃蛋糕吗？”
　　病人声音颤抖：“……姐姐，可不可以再给我讲一下手术流程？”
　　姜伦立刻接话：“好的。我们用的是真空负压旋切术。刀片会从微创的切口伸进去，打碎纤维瘤，然后通过真空抽吸和内套针把这些组织吸出来。”
　　病人的表情称不上舒心。
　　“听着好像……”
　　“打了麻药就没感觉了。”文医生接话道，“稍微再侧过来一点，我们可以开始了。这个手术很快的。”
　　穿刺针送进去，超声屏幕上是纤维瘤所在位置。蓝隐隐的，不是专业人士不太看得出来。病人左乳两个纤维瘤，一个深而大，一个浅而小，需要比普通位置加倍的细心。
　　病人手术前就知道这件事，一直有些不安。
　　“医生，你们聊点什么吧，我害怕。”她说话时很小声，生怕影响手术。
　　“小姜伦，你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姜伦在病人的背面，是视线死角。她也没什么道德负担，张口就是劲爆新闻。
　　“前几天出去玩，在地铁遇到了暴露狂。”
　　病人嗯了一声。
　　文静低头操作着穿刺针，也嗯了一声。
　　“非常嚣张，生/殖/器直接露在外面。”
　　“噫。”
　　“那个女生本来是在玩手机，结果抬头看见了。旁边的人帮着扭住他之后，这个女生就说，相由心生，长成这个样子，除了当暴露狂，这辈子也没别的办法让女人看见他的几/把之类的。”
　　文医生道：“打他没？”
　　“本来没打。但她又问他是不是阳/痿，难怪要把病灶暴露出来，男科医院看到这样没用的东西都要立刻打八折帮助可怜人什么的。结果那男的听着听着就勃/起了。”
　　手术中的病人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幽幽道：“他一直没拉裤链吗？”
　　“没有。他是暴露狂嘛，谁会在乎暴露狂的裤链。”
　　“这是作案工具吧。”
　　“后来呢？”
　　“后来他被大家推出去按在地上，换了个很壮的男人蹲在那里教育他。”
　　“……”
　　“稍微躺平。”
　　病人回过神，按要求换好姿势。
　　“确定不等这个再长长吗？现在很小，打了麻药之后看起来很模糊，浅表处血管也比较密集。”
　　“不想等了。每次复查都不变大，留着摸起来疼。文医生，能开吗？”
　　“能开的。这个小的等级4A呢，切了做个活检也好。”
　　病人又开始面露恐惧。
　　“但是三年没变大，应该不是恶性肿瘤，别担心。”因为两处分得比较开，所以文静另打了第二个切口。旋切刀刀口锋利，只能开两个纤维瘤，不然磨损后效果会打折。这是第二个。
　　“再说点什么吧，小姜伦。”
　　姜伦嗯了一声。
　　“我朋友要下去看这件事怎么处理，所以就下来了。保安过来，那个暴露狂就跟保安说，这个大哥教育他的时候蹲在他头前面，他的脸正对着他的裆/部，他觉得遭受了侮辱。”
　　“……”
　　“那个女生在那里冷笑，说他脑子里只有下/半/身，所以看见男的也只看见男的的下/半/身。这时候这个人不是已经被拉起来了吗，结果我们站在边上就又听见有人喊，他立起来了。”
　　“这。”
　　“他就被保安命令穿好裤子，带走了。我去拿一下绷带。”
　　“绷带？”病人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氛围中，“什么？”
　　“弹力绷带。乳腺现在少了纤维瘤就空了一块，这个绷带要保持两天再拆除。”文医生收好了手术器具，“来，坐起来。”
　　病人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已经好了吗？”
　　姜伦把白色的布料先裹上她的胸/部，然后扯着绷带拉紧按好，固定住布料。
　　“好紧！”病人同步叫道，“不能呼吸了！”
　　“紧点好。”姜伦不为所动。
　　“稍微松一点吧。”文医生打圆场，“没关系的。”
　　毕竟是需要紧紧缠好的场合，手劲大到什么程度就很难控制。姜伦看看自己的手，不太确定地松了一点距离。
　　“好点……了。”病人虚弱地扶着姜伦下床，坐回轮椅上。
　　“今天就可以出院，要是不放心，再住一天也可以。两天后拆绷带换药。要是活检有问题，姜护士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好的。谢谢。”

　　姜伦把她送回病房，又回来收拾手术器材。文静还在手术室，已经先收拾起来。
　　“你那朋友，许契？”
　　“嗯。”
　　“她学法律的，听说还在练拳击？正义的嘞。我还以为她下车是想打那个男的一顿。”
　　“是咏春拳。一开始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下了车没来得及打，就发现挎包拉链开了，好像当时有人趁乱偷东西。她就没心思打坏蛋了。”
　　“丢东西了吗？”
　　“别的没丢，身份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丢了。所以我们那天就直接去重办身份证了，别的也没干成什么。”
　　“喔。”文静同情道，“那等会儿多吃点蛋糕吧。”
　　门被推开，王容托着纸盘，嘴角糊着巧克力粉，在门口探头道：“谁买的蛋糕？”

　　要说季节的话，许契还是最喜欢夏天。她是那种天赋异禀晒不黑的，就算之前晒脱皮，黑掉的皮肤也历经艰险地白回来了。夏天对她来说，就是短裙、西瓜、冰淇淋。林城的树多，夏天时愈发郁郁葱葱，遮罩着川流的马路。就算是骑着自行车在路上逛，也不觉得燥热。
　　更何况现在是坐在某人的电瓶车后座。
　　“宝贝，你还记得我说我要送你一个礼物吗？”
　　姜伦依然裹着超大防晒衣，墨镜口罩遮着皮肤，风大，吹得防晒衣展开，整个看起来几乎像一个没拆包装的白沙发。
　　她提高声音，以便后座的人听清：“又是昨天那两双银筷子吗？真的没事。我知道你是真的想买回来防止菜市场老板给我们下毒。”
　　许契的声音软软的，很不占理：“对不起嘛，我以为吸血鬼怕的是银十字架，不是银子嘛。我看它好玩，想着怎么还有这种东西卖，你一定很喜欢，我就……”
　　“都说不用再道歉了。我也没说不喜欢它……”
　　虽然简直算得上对吸血鬼最没用的礼物。但是，这也太没用了，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人类就需要这种东西吗？
　　许契这下子安心了，有些不好意思：“那，那我还有礼物给你。”
　　“不要金勺子。”
　　“不是啦。你看天气预报了吗？最近都是阴天，还有雨。”
　　“是吗？”姜伦以高超的技巧绕过减速带，平淡的语气陡转，“哇！！！”
　　“哇什么，车祸了？”许契揪着姜伦的衣服，越过肩探头探脑，“怎么了？”
　　姜伦道：“你替我，求雨了！”
　　身后一阵沉默。
　　“那倒也……”
　　姜伦继续感动：“是不是和西游记一样，需要建道场，准备猪头之类的献祭？”
　　“其实。”
　　“神就会把猪头拿走。”
　　“……嗯。”
　　就算生活常识为零，只要上过高中地理课，就该知道六月底七月初是梅雨季。
　　姜伦道：“你准备了几个猪头？”
　　“我要是说五个，你是不是要说我才是那个真正的猪头？”
　　“怎么会？你知道我相信这些的。”
　　“……宝贝，你信不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肚子在浮动。忍笑很辛苦吧。”
　　暴露了。
　　“可是，我真的信啊！”她硬撑。
　　许契不甘地在姜伦衣服上磨磨爪子，等她笑够了，才温柔地拿出杀手锏：“嗯，就，上个星期大扫除，我发现衣柜角落，有一根魔杖。”
　　姜伦物理意义地为之一振。
　　“哈利波特同款。”她乘胜追击，“看电影那晚之后什么时候偷偷买的？是躲着我在浴室实验的吗？沐浴露飘起来了吗？”
　　“……没有。”
　　终于获得了优先权的许契舒心地笑了：“可以听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