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5章 ...
-
思此，千枳弦背后有些无来意的冷汗。“那有没有死亡人数超过这个数字的情况？”
淮月：“尚未得知，多数异域发生袭击事件后都纷纷隐瞒下来了。但周边的异域或多或少能知道一些”
闻言，千枳弦向晏城主瞪了过去，“能知道一点……”
晏城主腿差点一软，一副和稀泥的回答：“殿下息怒…兹事体大不敢隐瞒但也不敢擅自妄言啊。”
“你也是幸运，咱们魔界的三座异域中就你得了头彩。”
晏城主：“谢殿下夸奖。”
“不客气。”
淮月：……
袭击的源头在域城附近的山上，千枳弦一行人到达的时候现场的官兵收集残余灵力的工作已经到了末尾。
士兵们两两一组，一人手持刻满魔纹的灵力探测罗盘，指针飞转，指明方向；另一人释放灵力感知，小心搜索。
千枳弦散出魔气捏诀布下结界减慢灵力的飘散，他的手指灵动，魔气如丝线般缠绕，随着诀印的变动，地面缓缓浮现出黑色的纹路，阵法初现雏形。
越到后面灵力存留越少，这样可以大幅度减少灵力的消散。
黑色张扬的纹路被淮月收尽眼底，优秀的法阵师，极高的天赋。
六界之中专修阵法的佼佼者不少，但是真正能领悟到可以自创这种程度的人可谓寥寥，更何况千枳弦这样的年纪。
“好漂亮的法阵。”朱雀仰头称赞。
死去的记忆从坟里爬出来又刺激到千枳弦，学了人家的阵法绑了人家的下属现在还要人家辅助收集证据。
千枳弦对淮月说：“你的法阵也很厉害，我破译就耗费了不少力气。这个凝聚灵力的法阵是我自己研究的，比起你那个如何？”
“我的阵法是跟别人学的，不算自己的东西比不得你。”淮月并不吝啬谦虚，实事求是地回答。
千枳弦对于夸奖一直都是高需求，现在更是心里乐开花了。
他双手不停变换手势，试图完成这个难度颇高的阵法。黑色与银色相交的魔气在他指尖翻涌，地面上已勾勒出复杂的阵法纹路，懂行的人能看出法阵并未成熟，所以会大量耗费设阵人的灵力。
就在这时，淮月静静地走上前，目光阵法上扫过，“你的思路方向没错，但有几处关键环节出了问题。”
千枳弦闻声手上动作一滞，淮月微微俯下身，手臂自然地越过他。手指向一处阵法纹路，手臂轻轻擦过夜渊的肩膀，带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千枳弦微微一怔，身体下意识地紧绷。
“灵力引导线路没有缓冲机制，一旦遇到强大的外力冲击，灵力就会瞬间溃散。”
“得罪。”淮月隔空用灵力握住千枳弦的手腕，引导着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新的弧线，“形成一个灵力缓冲节点，这样阵法就能承受更强的冲击。”
刹那间，千枳弦鼻尖轻颤，一股若有若无、清冷的香气钻进他的鼻腔。那香气极为细微，恰似山巅初雪的凛冽与灵谷幽花的淡雅相融。
淮月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在他耳边缓缓响起指导。
“哦…”
“仙魔两族对于法阵的关注重点不同，所以都各有长处。
朱雀注意力不在阵法上，她现在有些目瞪口呆。
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后，她明白了青龙跟她说大人今天很反常时的惶恐。
这对吗？再布一个阵法不就好了…大人何必去指导这个魔族魔尊阵法。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学术交流？
又去不同的地点探查之后，千枳弦直接疏散了官兵。
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能查出来的都会送到千枳弦手里来，千枳弦从小兵那接过全部整理好的线索之后有些犹豫。
对着小兵说了句辛苦，就揣在怀里离开了。
为何其他异域选择隐瞒下来，这后面的牵扯千枳弦自然明白。
“我们该回去了。”
夜色如墨，浓得似是化不开。墨水包裹着这座小城，千枳弦与淮月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朱雀则走在淮月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三人的脚步声在这寂静之中显得十分格外清晰。
这一夜显得格外漫长，街边的店铺皆大门紧闭，陈旧的门板上挂着的铜环在朦胧月色下散发着冷光，透着几分清冷。偶有几盏残灯在风中瑟缩摇曳，昏黄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片黑暗，却也只能照亮咫尺之地。
千枳弦率先打破无人说话的局面，他总是这样无论走到哪都擅长热场，这是这个年纪独有的肆意。
“怎么说也勉强算出生入死了，方才行去匆匆没来得及正式介绍，在下魔界右使魔尊千枳弦幸遇郎君。”
淮月没有侧头看他，但还是开口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我？不过也是，我以前去过几次仙界，还与你们的许多仙官相熟。”千枳弦得知对方认识自己莫名感到高兴。
“你是在哪个天神下做事的？你们做神官的是不是每天都很忙？忙得拯救世界吗。”千枳弦给自己说乐了。
“你剑法耍得俊，人又聪明…脸也好看。你们神官都是这般吗？”
淮月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嘴角牵起一些细微的幅度。
千枳弦没等到回应，也便没说什么。只是视线又悄然落在了身边人的身上。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白色长袍与轻铠在月色下更显深沉清冷。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发冠上的墨玉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好威风的发冠，千枳弦在心里想着。做神官的都这么威风？
那头戴的发冠，精巧而不失威严。整体造型宛如展翅欲飞的玄鸟，由乌黑锃亮的金属打造泛着幽冷的光泽。边缘处精心雕琢着繁复的云纹，丝丝缕缕，仿若仙雾缭绕，更添神秘之感。
察觉出千枳弦的打量，淮月回看过去。
再次措不及防对视上，千枳弦没有回过神来，
“这夜色倒是难得的好。”淮月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千枳弦怔怔收回视线，好半天才回答：“是不错…”
他抬头望向天际，只见原本墨色的天空边缘，悄然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鱼肚白，像是黎明即将撕开夜幕的第一缕曙光。
深吸一口气，凛冽的空气瞬间填满胸腔，却让他感到后知后觉的慌乱。
城主府大门口，千枳弦远远就见到了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来得还挺快，传音符是六界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才才。”千枳弦冲着为首的身影喊道。
那个身影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加犹豫快步向他们走来。
“殿下。”来人是千九梨贴身头等侍女。
“谁带你们来的？”
“我等仆从先到来照顾二位殿下，左使魔尊稍后便到。”侍女恭恭敬敬答到。
猜到会是兰妙来，千枳弦没有太多意外。倒是有一肚子苦水急等着想往外倒。
千枳弦打了个哈欠吩咐道：“圣女昨夜受惊，你们都好生照顾着。另外再收拾出两间屋子出来给仙界贵客。”
朱雀低声开口：“郎君，咱们的人还在城外呢。而且司命星君已传话，实在不宜久留。”
淮月：“唤回青龙，准备离开。”
千枳弦吩咐完后转身见二人欲离开，留下一句“不必准备房间了。”然后三两步就追了上去。
“慢着。”千枳弦从怀里掏出下面人呈上的线索。
淮月挑眉看着他没有说话。“这是今夜能探查出的所有线索。”千枳弦将东西递过去。
朱雀正想上前接过，身前的淮月就已经上前一步拿了过去。
淮月手指骨节分明，指尖的线条流畅而利落。食指一点一点地敲在册子上面。
“就这么给我？”
千枳弦连忙解释：“都是出来做事的，你若空手回去怕被天神责罚。”
“就这么给我，千枳弦你我才见了一面而已。”淮月道。
“不必在意，此次袭击死伤的是百姓不该再隐瞒小觑，无论查出什么样的结果，我魔界都会承担。”
其中牵扯到的可能就是上层贵族的大换血，或是谋反叛乱，不愿公之于众，无非是不愿兴师动众招惹是非。
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苍天巨树再如何辉煌从根上烂了，便注定是树倒猢狲散的结局。
千枳弦又补充道：“而且你们也帮了我大忙，算是答谢你。无巧不成书，相遇即是有缘以后咱们也算是朋友了。”
黎明破晓，天光自遥远的天际倾洒而下，给这座小城都镀上了一层金辉。庭院里的繁花还带着昨夜的露珠，在朝阳下闪烁着细碎光芒。
少年立在眼前，微卷的黑发在日光中熠熠生辉，仿若被神明洒下了金粉。深邃的眼眸里是淮月。魔族独有异域风情的面容在日光的映照下愈发夺目。
“那便多谢殿下。”淮月神色未变，平静地移开目光。
千兰妙到达城主府就向人询问了千枳弦的位置。他黑袍猎猎作响，周身裹挟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愠怒，大步迈向千枳弦所在的房间。
行至门前，平日里千兰妙总是一副沉稳优雅的模样，行事讲究体面，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说话也是不紧不慢，带着几分温吞。
可此刻，皱起的眉头和抿平的嘴角暴露他的担忧。
没有丝毫犹豫，抬起脚，“砰”的一声，狠狠踹开那扇紧闭的门上。
千枳弦小憩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惊醒，地震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来人，又翻了个身：“我再睡会……”
千兰妙迅速将千枳弦全身上下打量一遍，见人还有胳膊有腿的，气也消了大半。
平日里总是淡然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恼怒。他那身向来优雅垂落的蓝水绣黑袍，此刻随着他微微加快的呼吸，有了一丝不安的波动。
“要睡回去睡，先把事情处理好。”千兰妙将自己的折月笛狠狠抽在睡觉人的屁股上。
千枳弦本就怕疼，更是惨叫一声，迅速从床上滚了下去。
“有什么好急的，卷宗都整理完了。”他手指着一旁的桌案，上面整齐放着几份卷宗。
千兰妙径直走到桌案边示意千枳弦。千枳弦心领神会将扔榻上的坐垫铺过去。“二师兄请！”
千枳弦做了个鬼脸后跑到千兰妙身边乖乖坐好。
千兰妙动作轻缓地翻动被整理出来的卷宗，他的目光逐字逐句扫过纸面，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轻轻点头。
卷宗上的字迹工整娟秀，条理清晰，每一个细节都被详尽地记录，每一条线索都被细致地梳理。
他盯着一旁朱红的批注，觉得有些好笑。余光瞄过身边的打瞌睡的师弟，无奈叹了口气。
“这都是你整理的？”语气不由放缓了些。
千枳弦拍了拍脸恢复清醒，“不然还能是谁？我之前见二长老整理起来挺容易的，这老头真是闷声干大事！”
千兰妙埋头动笔将千枳弦整理不妥的地方改掉了几笔，一边写还不忘一遍嘱咐：“多大了还有错字呢。都是要掌权的人了，以后更是要万事小心。”
“嗯嗯唔唔…”
什么死动静？转头一看，千枳弦双手上的动作快得出残影了，嘴里衔了只笔呜呜得说着什么。
“剑法俊……人…俊……”
“说什么呢？”
千枳弦讪讪闭上嘴，拿着笔又在写写画画，“没说什么啊…我的聚灵阵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自家师弟对法阵狂热的痴迷这点，千兰妙是领教过的，便没有再打扰他，兀自继续看卷宗。
千枳弦的任务到这便也结束了，这个案子到底怎么查说到底应该由长老院共同商议出对策。而卷宗上死伤的数目，着实是让人头疼。
到了中午千枳弦陪着千兰妙到现场转了转，千兰妙亲自去安抚了伤员。
忙活半天才回城主府吃上了午膳。
晏城主惶恐不已，两天的时间内来了三位贵客。是不是再等等陛下就来了？
绝不敢怠慢，立马着手让人精心备上菜肴送过去。
“听说…”千兰妙停下筷子，“听说你们两个昨天很神气啊。”
千九梨想起昨日逃学在听风城的耍的那一通微风，有点心虚。
反观千枳弦往嘴里送菜的动作都没停下来过。
“二师兄偏心。”千九梨愤愤，“我们出个城都有人敢拦截下来，而且还是一个边城校尉，不过是提点两句怎么就神气了呢？”
千枳弦：“离这么远你们都有眼线？太可怕了…”
千兰妙：……
“这圣女做的太憋屈了！你们应该剥去我的头衔，我想要谋反叛乱的罪名，听着大气。”千九梨说完那筷子把千兰妙碗里的鸡腿叉走了。
千兰妙无奈看向千枳弦，“妙妙你放心，鸡腿有的是。”千枳弦从盘子里给千兰妙又夹了鸡腿。
千兰妙：……
抬手两只手一边一个捏住了左右两人的耳朵往提。
“唔唔唔！”
“嘶…停停停！”
千兰妙：“不听话。”然后松开二人，“千九梨你能耐了是不是？不做圣女离开魔宫你迟早被饿死。”
千九梨觉得鸡腿味道不好，刚想吐出来被千枳弦一瞪还是咽了下去，“二师兄你说的对。”
千兰妙：“又没想责怪你们，我魔界的两位殿下出门在外连小小校尉都敢拦，要我说就是骂少了。”
千九梨听二师兄站在他们这边瞬间就开心起来，挪屁股挨着千兰妙身边。
千兰妙：“你们两个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再外逛两天？”
千枳弦：“好不容易把飞兽骑出来了多遛几天呗。我打算去妖界玩几天。”
千九梨闻言立马搂住千兰妙：“二师兄我不管，我也要跟着去玩。”
千兰妙掩面淑口，接过侍女递上来的帕子轻拭嘴角。
“本尊今日到此后，右使和圣女已经离开，二人此次出宫有损魔宫脸面。待其回宫后，小魔尊罚跪宗庙一日。听懂了吗？”千兰妙睨了侍女一眼。
“听命。”
千枳弦抬眼和千兰妙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深藏眼底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