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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上海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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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会面
台上大戏开唱,台下宴席要开场。
一出戏唱完,戏子谢幕。属下来禀,黄二爷到!
阎文乾起身坐起,准备会见这位在上海滩大名鼎鼎的人物。
包厢门打开,首先迈入一只皮鞋擦得锃亮的脚。视线往上抬,人未见,声先夺。
“阎小公子少年人才,仪表堂堂,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随着此话落下,包厢内进来个穿着一身黑灰,手拿礼帽的中年男人。此人眉中一道竖纹,人入中年,身材轻微发福。长着一副积有威严的的面孔,脸上却挂出故作亲和的慈笑。跟着一身中山装,身材修长不柴,风华正茂的阎文乾站在一起,少不了感慨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哪里哪里。黄叔谬赞啊。”阎文乾看着面前的老狐狸,起身拱手行礼。刚才瘫在椅子上的懒散人转眼就不见,眼前的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个左右逢源,面目热切的小狐狸。
今日正是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的会面。
“黄叔请坐。”
“贤侄,请!”
两人你请我,我请你,那场面,是礼节都周全到家了。现在正是谢幕时间,台下热闹异常,掌声不绝。可惜现在包厢里的两人谁也没有心思去关心戏台上的事情了。
刚一坐下,老狐狸立马就开口,“贤侄啊,听闻你昨晚刚到上海就遇袭,我这心中担忧的很啊,你可曾受伤啊?”语气里都是关切,听着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感。
阎文乾对着黄金耀黄二爷就是一拱手,学着他的语气,用一种更为夸张的态度,相当诚恳的回话,“谢叔父关心,小侄并无大碍。”,
黄金耀一听这话,立即伸手捂住阎文乾抬起的双手,“贤侄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初来乍到就让你受这种委屈,是我这个当叔父的失职啊!”
“哪里哪里,叔父手握上海大半势力,日理万机,能得空来此赴小侄的宴就是小侄的荣幸了。”阎文乾说完就拿起身边桌子上的茶杯,“多谢叔父今日赏光,来!小侄一茶代酒,敬你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区区茶水,喝出了酒的豪放。
黄金耀见状,直呼“好、好、好。叔父我啊就喜欢你这种不娇柔做作的年青人,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来!叔父我也敬你一杯。”
二人推杯换盏,把手言欢,场面逐渐热络了起来。
看着这礼节周全的故人之子, 黄金耀就开始回忆往事。
阎文乾像个刚入社会的小辈,认真地听着老前辈黄金耀讲自己当初闯荡上海滩时如何如何的艰辛,又是如何认识的认识他父亲,中间或附和一二,使得黄金耀对这小后辈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台上大戏谢了一幕又一幕,在人间,酒桌上吹嘘摆阔的大戏却持续了千年也不曾谢幕。
一出贫穷少年上海漂流记讲完,时间早就过去的大半。
半天的时间飞快过去,两人坐下看戏,阎文乾故作突然的一拍手,“坏了,只顾着和叔父一见如故,这火车时间都差点让我给忘了。”门外候着的属下也适时敲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说罢起身。
“欸,叔父您看今日咱们就聊到这么多,改日,改日您来我们山西,小侄子做东。我拿出我们山西的上好汾酒,将我们今日一茶代的酒,全给他补回来。”
黄金耀一听这话,着急站起来,“怎么,这就要走?”
“出来这几日,家慈实在惦记,今天一早就拍了电报。母命难违,叔父,小侄实在对不住啊。”闫文乾一脸可惜与抱歉。
黄金耀听完直夸赞孝顺,“既然是令堂念子心切,我也不便留你,这样,我派人送你去火车站。”
“小侄多谢叔父关心。”
两人出了戏院,站在戏院门口。黄金耀招来自己的车,看着阎文乾,爱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送他上车,又交代司机将人送往火车站。
汽车开动,后视镜里的黄金耀双手背后站在戏院门口,注视着汽车远行的背影。
看着黄金耀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模糊不见,阎文乾这才将视线移开,,抬起右手手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和这种人打交道最是心累。
现在世道不稳,黄金耀手握上海,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偌大的上海,说小也是小,自己昨夜遇袭,今早就传到了黄金耀耳朵里,可见上海的□□势力依旧是以黄金耀为主。那么自己昨夜遇袭,黄金耀在其中必然是掺和了一脚,再不济,刺杀也是在他的默许之内。所谓借刀杀人,借的刀就是这上海的黑,谁借的?那就谁都有可能了。几大军阀,谁不想一家独大呢?
今日短暂会面,不过是一场各自都心知肚明的场面戏。维持南北方表面上的虚假和睦罢了。
军阀□□势力崛起,这场风云诡谲的棋局究竟谁是最后赢家,目前还是未知。
一路无言,汽车平稳的朝着火车站驶去。
当阎文乾的火车轰隆隆的从上海出发时,阮枝的火车正在北上。许多年后,想起这前后仅相差半天不到的车程,阎文乾总是心怀芥蒂。
北上的感觉是奇妙的,沿路里,绿树逐渐褪成黄色,枝叶繁荫的乔木被光秃秃的枝干取代。四季的交替像一部电影在火车小小的窗户里播放。
阮枝坐在靠近窗边的座位上,手里的书,换成了一本原文板的《英国诗选》。午间的阳光撒下来,娇小美丽的女子往那一坐,耳边珍珠耳环珠光一闪,现世安稳,时光美好的意味就出来了。低头翻书的画面定格成一副优美的油画。
可惜了,美好的画面总要有人来搅局。
小车厢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打开,乔心悠从外面急冲冲的跑进来,抱着阮枝就是傻笑。
“怎么了?笑成这样。”被人冲进来这么一打断,阮枝就放下了手机的书。乔心悠把脸埋在阮枝的肩膀上,闷声说“阮枝……我觉得我好像动心了。”
出门去个厕所心怎么就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