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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番外.夜羽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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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虚圈很荒芜,荒芜到什么也没有,只有漫天满地的白沙与黑夜,还有那个男人。
大概真的不知道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陪着乌尔奇奥拉去看那些在虚坑里厮杀的家伙,我有时也会想我是不是也是这样选拔出来的。
拼命地撕咬,将对方击碎,踩上失败者的尸首爬出那个虚坑。
还真是……不华丽啊。
嘛,乌尔奇奥拉,你以前也是这么出来的吗?
……
好吧,他几乎没有鸟过我的鸟问题……果然大人物就是不一样吗?
乌尔奇奥拉保持他的完美风度,我不置可否,虽然我名义上是他的从属官。不过我私以为,我应该与格里姆乔是同一路货色……同一物种才对。
因为我们的血液里都奔淌着杀戮的鲜血。
不过,我一次也没有在虚圈打过架——哦,格里姆乔挑衅的那几次不算——我不打群架,那很掉价的你知道。
因为大人说过,我们应该有风度,作为这个世界的顶端。
那真狂妄,听完这话我也不禁要吐舌头,但是大人就是有办法,让你完完全全地信服他的话,他说前方绝无敌手,我就坚信我们不会失败。
阻挡者的命运只有一死,来一个我踩一个,来一双我踏一双。
那么,我们的命运呢?
※
受到鄙视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刀,不会解放,有时候甚至连灵压也感觉不出来。
他们以为我就是个渣到只剩渣的废柴君,不过碍于大人才没有光明正大地表达他们的鄙视之情。
大人选择人都是有理由的,更何况我是由崩玉做出来的呢?
不过相比起汪达怀斯,我的处境大概还会更好一些,至少我还可以冲着那些家伙的后脑勺吐口水,不过史塔克大叔对我还算不错,有时也会摸着我的头,什么也没说。
我应该要向大叔学习,他是真低调,而我装深沉。
虚圈真的是个无趣的地方。
闲来无事就在虚夜宫中逛悠,碰到谁就冲谁打招呼,不过像是梅诺莉之流也会来两句冷嘲热讽调剂一下气氛。
这不是乱大人吗?今日也这么有闲情逸致啊,乌尔奇奥拉大人没带你去现世吗?
唷,这不是梅诺莉大人吗?今天又被哪家大人踹下床了?
……
我说过我不打架的,但那是在一般情况下,能够克制自己的本性本就不易。大概他们也抱有像这种连灵压都没有的家伙欺负起来应该很容易的想法,所以才会想要群起而殴之——对象自然是我。
大人能够通晓虚夜宫中所有的事,而像这种小事大人大概不会在意,更不会出面阻止。
逃跑的时候这样想着,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点默然失落。
躲藏对于我来说很容易,因为隐藏灵压对于我来说很容易。我坐在黑面鬼的行宫里,跟汪达怀斯玩对手指,一边想着这种能力不像是崩玉赋予的。
砰——
纯白的大门被人踹开,葛力姆乔双手插着口袋不改他嚣张的气焰大步走进来。
喂,跟我出来。
……你要我出去我就出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我就把你丢到那群家伙面前,你跑一次我抓一次,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你可以不跟我走。
……你要我不出去我就不出去,那我岂不是更没面子。
说实话面子这种东西早被我踩进灰尘里喂狗去了。
想想葛力姆乔一直以来都用一种近似于野兽一样的饥渴目光望着我,所以这一天的到来并不是那么让我吃惊。
跟他打一架换以后日子的太平,这种买卖还真是亏得可以。
不过我没有拒绝,我说过我们是一路人,那是战士的天性,不论平日里掩饰得多好,也改不了那皮面下嗜血好战的心。
并非不会解放,而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那以后那些带着敌意与蔑视的目光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畏惧。
正应了那句俗话,我不是随便的虚,我随便起来不是虚。
乌尔奇奥拉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不,应该说他终于开始正眼看我了,不过我不稀罕,我稀罕的是那高高在上的目光。
大人。
大人冲我笑了,笑得很有深意,我甘心情愿地俯跪,献上我所有的忠诚与卑微。
也是从那一日起,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万劫不复。
深沉这种东西装不得啊混蛋。
※
看着那女人消失在黑腔里,虚夜宫的大殿便彻底得空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羁绊的家伙们,各人的死生本就不相关。
所有的虚都在自己的胸口开了个洞,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心这种东西。
或许也正因为这样,所以除了那些满脑袋都是肌肉的家伙,其他虚才会感觉到更大的寂寞与荒芜。
我们靠着杀戮不断地填补自己的生命,嘛,生命这种东西还真是奢侈,那姑且换一种说法,我们只是在努力延长自己存留在这个世界里的时间罢了。
可是,为什么呢?
存留下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史塔克大叔在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很温柔,他说,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我们虚会感受到更多的孤独的原因了。
我赞同地点头,不过又不太赞同。
只要看到那个男人立于顶端,那么世界就算被孤独淹没那有如何呢?
所以我私以为,心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再生的吧,虽然不像身体的某些部分缺失了可以超速复原,那么至少可以一点点地找回来。
可是在现世绕弯一圈,观察着那个女人的变化,又觉得过去想的一切都不成立了。
虚是不会软弱的,要么生,要么死,虚也不会有什么开心或者欣喜的事情,只有快感,比如在厮杀或者欲求当中得到,虚与虚之间也没有什么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爱。那些有心的人类与死神经常把这个东西挂在嘴边。
心这种东西已经很令人费解了,那么爱又是什么?
我问市丸,他说,那是一种心的衍生物,它可以很强大,也可以很弱小,它可以有实体,也可以很虚无,可以轻易地杀死一个人,也可以让一个人在炼狱之中存活下来,是种难以理解的东西。
这样解释跟没有解释有区别吗混蛋!
但是我看着市丸的表情,却又看不出什么。
我为这个问题费神到抓耳挠腮依然难以明白,抬头看市丸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表情更令人莫名奇妙。
乱,你真是个异类。他说。
@%¥#%¥%@&|+*……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能够开始理解了。
我站在王座旁慢慢闭上眼睛,黑暗中浮现出的是那个男人的背影。
蓝染……大人……
在世界的那一头,我似乎能够听到他呼吸的声音。或许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但是我会保全他,不惜一切代价保全他。
世界轰塌也与我无关。
解放,归刃。战斗果然惨烈,满目焦土,如果不是尸魂界事先布下结界,那么波及的方位可就不止这一点了。历经大战的尸魂界已经无法再继续战斗,所以见到我的到来多数人表现出的是惊恐。
但是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带大人走。
看到大人的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到了胸腔中有什么在狂乱地跳动。
这是第一次,在解放状态下我依然保持着理智,找到大人后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原本与大人融合一体的崩玉已然消失了,我只是在离去时瞥去一眼,是那个女人做的吧,现在的她几乎没有任何存活迹象地躺在那个看起来已经失去魂魄的尸魂界队长怀里。
这算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空间闭合前一秒,市丸那个家伙带着满身的伤窜了进来,紧跟在我身后。
我向后瞥了一眼,默然半晌。
该。
背后的人似乎愣了很久,许久许久后才回了一句。
嘛,算是吧……
现在的前方是另一个空间,我抱紧了怀中的大人,忍不住低头看他。
以后便也这样吧,永不背弃,我存活的意义或许就在于此,今后也不会放弃。
我低头在大人的额上满带虔诚地轻轻触碰。
“决不放弃……”
直到我真正理解那种衍生物的那一天,直到大人的眼里也能看见我的身影的那一天,绝对不会放弃的。
ゎたしのあいぜんそうすけさ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