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重游 ...
-
上路的第二天，两人在东三十八区的一个居民点落脚，菵川在柜台定好房间，转身招呼站在门边的白哉。
店里的侍者恭恭敬敬地替两人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鞠着躬倒退出了房间，菵川有些无奈，转头对白哉说道：“你还是把死霸装换下来吧。”实在有些显眼了。
白哉默然，只是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架好支架，然后返身走到纸门旁伸手拉开门，不回头地道：“有什么事就叫我。”
“哦。”菵川点点头，看着白哉关上纸门，纸门上映出他纤长的身影，说是两个房间，其实就只是拿了个纸门隔着的两个小隔间而已，菵川默默地打开壁橱拖出被子铺好，随意收拾清点了下随身的东西，然后默默坐在被子上发愣。
平时这个时候应该还跟八千流他们一起笑闹吧？不知道他们发现她不见后会不会担心，她留了纸条在桌子上，应该能够看得到吧？
只是，她更担心的不是这个，抬眼看了看白哉映在纸门上的身影，菵川轻叹一声。
这个小鬼就这样跟着她跑出来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跟队里交待，朽木家的大少爷啊，集万千厚望于一身的下一代家主，她很怀疑朽木家的那些老家伙会不会直接派家卫出来逮这家伙，不过他好像是跟着她跑出来的，那么不就变成她拐带儿童了？……
想到这里菵川顿时觉得头痛，如果朽木家硬要给她扣着种帽子，她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越想越不对，菵川攥了攥拳头，起身走到门边，门上的影子忽然停下了动作，似乎看向她这里。
抬手轻轻拉开门，就看见白哉正望着她。
“怎么了？”
“嗯……”菵川踌躇了下，道：“那个，我是说，你就这样出来好吗……呃，我的意思是，如果不向队里汇报的话，似乎不太好……”特别是你家家长，朽木老队长。
白哉低头继续手下的动作，半晌，道：“我已经汇报过了，队里批准了我的离队申请。”
“欸？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记得他这一路都没有跟静灵廷联系过啊。
“……前天。”
“哦……”原来那天晚上他就已经上报过了啊。
“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能那么顺利出白道门？”白哉瞥了她一眼，将最后的被子铺好。
“啊，对啊……”菵川摸了摸脑袋，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
“即使是对于贵族也要遵守规矩，并且要更加严格。”白哉背脊直挺，漠然道。
又是规矩，菵川无奈，怎么发现白哉越来越像他家那些不开化的老头子了？
白哉默默地注视着菵川，两人沉默许久。
觉得白哉的眼神有些不对，菵川疑惑地道：“怎么了？”
“……我要更衣了。”面无表情。
“啊？”菵川傻眼，顿时明白过来，忙退出他的房间，“不好意思！你好好休息吧！晚安！”
拉上纸门，菵川忙爬上被子将外衣换下，然后迅速钻进被子。
白哉收回目光，眼中带了一丝暖意，默默地换掉死霸装。
“……晚安……”
一路上都十分平静，两人顺利地到达了虿颉之谷的外围，原本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都是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到最近的居民聚点，可是虿颉之谷的外围人烟稀少，平日里极少有人会接近这一带，所以夜里两人第一次在野外露宿。
菵川抱膝靠着树干坐着，白哉从树林中巡视回来，坐到据菵川三人远的地方。
“没什么问题吧？”
白哉摇摇头，默默地为火堆添柴。
菵川收回目光盯着火焰，默默出神。
终于，故地重游吗？曾经几次想过再次回到这里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却每次都没有勇气想下去。
只是没想到，真的到了这里，心中反而平静了，在抵达之前，菵川也有过些许挣扎与迷惘，伸手捂上胸口，似乎每一次的跳动都在提醒着她，在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不能再让那些伤害去削弱替她的意志，却只是说着容易而已。
自己果然还不够坚强啊……
与那日一样踏入虿颉之谷，不同的只是这一次没有幻境与结界。
菵川停住了脚步，白哉回头，问道：“怎么了？”
“啊？哦，没事……”菵川回神，忙跟上白哉，道：“我们走吧。”
两人不断地向树林的深处走去，一路上尽是与其他山谷无异的景色，但却隐隐有一股力量笼罩在周围。
菵川有些奇怪地握紧了宿矢，为什么她没了灵力后对这个谷的灵场反而更敏感了呢？
刚刚一踏进虿颉之谷，她便感觉到一股强劲的灵场，不同于以往的其他灵压，仿佛一只巨手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几年来一直沉寂的魂睡与锁结似乎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竟然开始变得不稳，菵川皱了皱眉，按照浦原的研究，虿颉之谷的灵场虽然强大却对魂魄没有影响，如果按照她现在近似于普通魂魄的状态，应该是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才对，反观白哉，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真的是她太敏感了吗？
两人又走了小半日，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熟悉，白哉忽然停下了脚步，菵川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这边。”白哉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菵川站在原地，又转头望了望前方，然后了然。
这就是那日他们发现那头巨大虚的地方啊，菵川跟上白哉的步子，什么也没说。
四周的树林越来越繁密，几乎将天空都遮蔽掉，周围环境变得阴暗，虽然有白哉在前面开路，菵川依然走得很艰难，再加上这里的灵场给她带来的不适感，因而更显吃力。
脚下一个没踏实，菵川身体晃了晃，一只手迅速托住她的手臂，菵川抬头对白哉笑道：“谢谢，我没关系的。”
白哉看了一眼菵川，又抬头向四周望望，道：“我们先退回吧……”
“不行，既然都到这了，怎么能现在就退回去？”菵川不等他话说完，立刻否决他的提议，她有预感，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只要继续走下去。
白哉不语，然后转身继续前行。
菵川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即使是在最炎热的夏日，丛林中却阴森无比，笼罩着不小的寒意，菵川感觉到脚底的白袜已经湿透了，双脚冰冷而麻木，身上也沾了不少露水，而白哉也不比她好上多少，身上的原本是浅灰的便服变得明一块暗一块。
“这边。”菵川偏了个方向继续走，白哉看着她的目光沉了沉，又越过她走在她前面为她挡开路上的杂草和乱枝。
在没有方向的丛林中行走是非常消磨人耐心与信念的事情，丛林里的光线越来越弱得几如黑夜，白哉使出鬼道来照亮前路，身上薄薄的夏装一点也抵挡不住这里的湿气，菵川冷得打颤，双腿已经变得麻木，如果不是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冥冥中引导着她，她不会坚持这么久。
只是，继续下去真的对吗？
菵川想要抬头想算算时候，看到的却只是阴暗繁密的树丛，完全不知道外界究竟是白日还是黑夜，加紧步子跟上白哉，她现在只能继续走下去。
白哉放缓了步子伸手牵过她，虽然他的手不比她的温热多少。
两人在丛林中前行了几个小时或许更久，终于发现周围的树木开始渐渐稀疏，丛林中也不再那么黑暗，而是有了一些光感，这让菵川狂喜不已，连忙加紧步子前进。
白哉只是默然地拉住她，保持着原来的速度。
“不要急躁。”
“哦。”菵川点点头，差点忘了，如果太急进，万一没发现出路是很容易体力透支的。
两人脚下的路渐渐平坦，已经有微弱的光透过层层树木照射下来，终于在又前行几里后，两人转出了树林。
“哇——终于出来了——”菵川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才发现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只有一轮皎洁无比的明月，周围笼罩着浩渺的雾气，一切都犹如幻境一般。
白哉握着菵川的手紧了紧，不留痕迹地挡到菵川身前，防备地查视着周围。
察觉到白哉的紧张，菵川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感觉，不太好……”
菵川疑惑，为什么她却感觉从刚刚一踏出树林，那种不适感反而减轻了不少。
轻轻挣开白哉的手，面对白哉略有担忧的目光安抚地笑了笑，一步步地走向前。
四周的雾气仿佛有感应一般，一层层拨散开去。
白哉皱了皱眉，想伸手拉回菵川，抬起的臂膀却在半空僵住，吃惊地望着前方。
菵川也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叹：“天……”
层层的雾气滑散而开，在两人面前仿佛揭开一层巨大的帷幕，一大片犹如明镜一般的湖水显露出来，周围一切都清晰无比，那清澈无比的湖水几乎没有一点波纹，在月色的映衬下竟如仙境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重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