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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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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在新学期前一天的晚餐上看到久违了将近二十年的莱姆斯•卢平时,他几乎有些不可遏止地发抖。
发抖显然不是因为害怕。早在莉莉•伊万斯死后,斯内普就已经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了。颤抖,斯内普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怀念,哪怕这才是事实。
二十多年前还是少年的卢平与眼前显得潦倒又苍老的卢平重合了,那张脸冲斯内普微微的一笑,让斯内普几乎红了眼眶,虽然他认为是酒太辣的缘故。
但他盯着卢平的目光让学生们误解了,谁让他曾对黑魔法防御课这么执着呢?
接着,他们在破破烂烂的教师休息室有了二十年来的第一次对话,那时,卢平正让一个旧衣柜飘进来,放到角落,衣柜剧烈地晃动着,那里面藏着一个博格特。
“下午好,斯内普教授。”卢平还是和以前一样微笑着,但年轻的脸上也已经有了皱纹。
“哼。”斯内普不屑地应了一声,“终于要让学生直面恐惧了,教授?”
“是的,我请示过邓布利多教授,他同意了。”卢平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压根就忘记了很多年前斯内普受到的那场惊吓,这让斯内普的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而且他刚才也注意到了,卢平称呼自己为斯内普教授,而不再是西弗了。(又开始别扭了。)
斯内普决定不再在意他,他现在正专注于缚狼剂的研究报告,并且将要完结了。
在他写完报告准备再读一遍的时候,卢平领着格兰芬多的三年级生进来了。
“不用锁门,卢平教授,我这就走,不会打扰到你的。”斯内普依然用尖酸的表情整理好报告,又不忘讽刺一句纳威和赫敏。
没有理睬卢平说要求纳威做助手的话,斯内普径直走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噢,看来你已经完成了?”邓布利多抬起了埋在《预言家日报》上的头。
“我想是的。”斯内普直视着邓布利多,“也许我该申请个专利。”
“太好了,我想,这样,你就可以帮助卢平教授了。”邓布利多的镜片又闪过了光。
“哼!”斯内普显然并没有反对。
卢平是个好老师,他的第一节课就赢得了学生们的赞许,当然,也会有一些对于格兰芬多学生来说很解气的事发生,比如看到斯内普穿着可笑的女装出场,尽管那是博格特变的。
这件事在学生中传播速度很快,现在,就连麦格教授见到斯内普的时候都不得不用手掩着嘴。
“卢平,我想你需要解释下。”在终于忍受不了包括斯莱特林学生在内的大部分师生的怪异目光后,斯内普终于闯进了卢平的办公室。可是在见到卢平带着惊异的笑意时,斯内普又为自己冲动的行为后悔了。
“西弗勒斯!”卢平放下了手中正在缝补的一件披风,“请坐吧。”
“看不出你还变成了贤妻良母,卢平教授。”斯内普语带着讽刺。
“是啊,生活所迫——不过也许那正是我的本性也说不定。”卢平依然笑笑,“你需要我解释什么,西弗勒斯?”
“哈,这需要我提醒吗?我想你是聪明人,卢平,不要装傻。”
“我想我明白了,你是指博格特这件事吗?啊,我很抱…”那个“歉”字并没有说出口,卢平突然间带些伤感与疲倦地停下了他想要说的话。停了一会儿,他似乎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快乐的样子,微笑着说,“我想起来你不爱听道歉,不过纳威•隆巴顿最惧怕的是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就能够成为理由吗?如果他能不那么…无能的话!”斯内普紧蹙起眉头,使他额上的皱纹越发深了。
“西弗勒斯,不要对他们太苛刻,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格兰芬多,而小纳威有时的确有些粗心……”卢平似乎是在向斯内普做着婉转的解释,却没料到被打断了。
“你以为你都知道什么?”斯内普看上去很愤怒,“我不喜欢格兰芬多是为什么你当然知道,当然!”
卢平目瞪口呆地看着斯内普怒气冲冲地甩门而出,懊恼地叹了口气,将自己全部地埋进了座椅里。他以为斯内普来找他可以成为一切的转机,或是契机,可是他又错了。斯内普比他映像中的那个少年更加刻薄,而且易怒。卢平微颤着手指,重新拿起了补到一半的披风,心里又在为少年时的事烦心不已了。
可是在月圆前一个星期,卢平又惊喜且意外地接待了端着一杯药剂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斯内普。
“缚狼剂。”斯内普面无表情地递出了手中的杯子,杯中的药剂正微微冒着热气。
“这…真是太感谢了,西弗勒斯。”卢平侧身让斯内普进入办公室,看到他坐在自己座位相对的的那张寒碜的椅子上时,卢平从心底泛出了喜悦。
斯内普看着还在发呆并傻笑的卢平,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我认为你应该直接喝下去。”
“啊,我想是的。”卢平端起了那只高脚杯,小小地啜了一口,然后无法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表情在一瞬间似乎扭曲了。然后他苦着一张脸望向斯内普,带着期待似的问,“不能再加点糖吗?”
那个表情让斯内普的心软了一刻,但他又立即将它掩饰起来。他板起脸给了一个否定的回答。
卢平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又看回杯子,挣扎了很久,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忽然将剩下的药一口气灌了下去。可是也许是因为太过急促,他被呛到了。
“噢,梅林!”斯内普似乎无可奈何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你这个笨蛋。”这句笨蛋却说得和以往他讽刺学生时的口吻完全不一样,而且这其中的区别让卢平听出来了。
“看来我真是个笨蛋了。”卢平看向斯内普的脸此刻洋溢着无边的快乐,并且似乎极富感染力,有那么一小会儿,斯内普的嘴角也上翘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那一个星期的固定的时刻,斯内普总会端着一杯冒着热气且口味实在糟糕透顶的缚狼剂,送到卢平的办公室,看着卢平不怎么情愿地喝下去,然后再将杯子带回去。
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对话,但是面对卢平开心的微笑,斯内普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对他恶言相向了。
那一个月圆夜,卢平第一次在变成狼的时候,保持着人的理智,安静地独自一人待在了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