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余大人》会吃鱼的鱼

16、潇湘阁（四）

　　余凝婧挑了挑眉，心想着，这潇湘阁的琴师不是号称卖艺不卖身么，怎么这萧玫如此主动？
　　她又以余光去瞥一旁的陈诚与梁文，他们二人张着嘴，似是已经目瞪口呆了，大概是想不明白余凝婧做了什么，让萧玫主动提起了绾绾。
　　“也不是认识，”余凝婧转了转手里的折扇，面带惋惜，将面前的茶水一口饮下，“曾听朋友提及过绾绾姑娘温柔纯良，便想与我这几位兄弟来潇湘阁见识一番，只可惜……”
　　她说着，抬眼看向萧玫，眼里尽是赞赏之情，“但今日能得见玫儿当算是意外之喜。玫儿既然与绾绾姑娘以姐妹相称，所谓近朱者赤，小生想着，绾绾姑娘也必然如玫儿这般美丽得不可方物。”
　　身旁的萧玫被她夸得有些晕，这些年夸她的人不在少数，可今日不知怎的，听了这位紫衣公子的话，就是让她觉得格外的开心，尤其从他嘴里听到那声“玫儿”，更是让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萧玫羞红了一张脸，难得主动了起来，替余凝婧倒了杯茶水，说：“奴家与绾绾是差不多时间入阁的，年纪又相仿，自然走得近了些。奴家，奴家也没有公子说的那么好……”
　　余凝婧不动声色得拿起那茶杯掩住嘴角的笑意，清了清喉咙，感叹道：“绾绾姑娘的事情这几日在京城可是传得开了，众说纷纭，只不过在下有个兄弟在衙门里有人，信誓旦旦的与在下说那绾绾姑娘是想逼迫贾达庄替她赎身娶她入府不成，最后被贾达庄的原配夫人给打死了。”
　　她编故事不带喘气的，贾达庄的原配夫人身体不好，常年吃斋念佛不问世事，贾府一向是贾老夫人掌管着，原配夫人又怎么会管贾达庄是不是愿意给一个青楼女子赎身一事呢。
　　余凝婧一边说，一边瞧见萧玫皱了皱眉，于是话锋一转，颇为义愤填膺得将那茶杯拍在了桌上，“在下听完就觉得那人是一派胡言！今儿个也是想来求证一番。如今见到玫儿这般温柔，那玫儿的姐妹一定也不会差，又怎么会贪图贾达庄的那些个臭钱呢！”
　　她茶杯拍得重了，那杯中的茶水溅了些出来，溅湿了对面梁文与陈诚放在桌上的手。
　　陈诚总算回过神来，极为默契得接着说：“余兄所言甚是，想来那潘兄定是因为好面子，这才撒谎说出那样的话，玫儿姑娘你说是吗？”
　　然而萧玫当真是被这位余公子迷了魂，全然没听出他们的话前后矛盾、错漏百出。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余凝婧身上，陈诚说话的时候，她只记下了一件事——原来这紫衣公子姓余。
　　直到陈诚说完没了声儿，她这才勉强抬眼看了一旁的三人一眼。
　　这三位公子虽然也生得模样俊俏，可终究还是比不得余公子，萧玫方才的热情不自觉得便冷了几分。
　　她点点头回道：“那是自然，绾绾还在世时，是咱们阁里当红的姑娘之一，喜欢她的人里也不乏有钱有势之人，那贾达庄也不过是有点臭钱而已。”
　　贾达庄虽是有钱，可长相颇为普通，今年三十出头了，身材圆润，喜欢绾绾的恩客里，比他有钱或者更有权势，长得更英俊潇洒的大有人在，绾绾又怎么会为了要入贾府而去得罪贾达庄的原配夫人呢？
　　余凝婧听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神色却显得惋惜不已，“看来那潘兄确实不靠谱，也不知绾绾姑娘那晚失踪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如此伊人，真是可惜了。”
　　言语间，那把折扇在手中转了好几圈，满脸都是不能一睹绾绾姑娘芳容的遗憾。
　　萧玫见他如此想要见到绾绾的模样，当下有些不高兴。
　　她虽然将绾绾视作姐妹，可到底心里觉得绾绾是比不过自己的，至少她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且有琴技傍身，而绾绾除了美貌便也没有什么了。
　　但她也只是略微冷了脸色，语气尽量温和的说：“余公子可莫要觉得惋惜，像是绾绾这样的姑娘在我们阁里不少，咬上了一条大鱼便不会轻易松嘴，可又有几个姑娘真能得了贵人的宠爱呢？不过都是一时新鲜的玩物罢了。”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惹得余凝婧皱了皱眉，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所谓的姐妹情，也不过如此。
　　余凝婧并未反驳，只是顺着萧玫的话问：“听玫儿的意思，除了贾达庄外，绾绾姑娘还同时与其他达官显贵有关系？那可真是……”
　　话虽是未说完，可态度已急转直下，话里显然有了鄙夷之意。
　　萧玫见这位余公子也认同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有种一不做二不休的冲动，只想着在余公子面前贬低绾绾，当即说道：“当然！奴家也劝过绾绾莫要贪心，只不过她当局者迷，那时候还总在奴家面前炫耀她恩客给她的赏赐，最喜欢的莫过于那条红色手串，旁人碰都碰不得。”
　　为着这条手串，绾绾可没少跟她吵架，还总是怀疑她觊觎那玩意儿。
　　“红色手串？”余凝婧挑眉看着萧玫，这可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东西了，好奇的问：“什么样的红色手串能让她如此喜爱？莫非是什么古老物件？”
　　“哪里是什么古老物件，”萧玫立刻否认，“要奴家说，就是个普通的檀木珠串上漆了红漆，这满大街的都是，也不值钱，真不知她那么喜爱是做什么！”
　　普通的檀木珠串么？
　　余凝婧拿着折扇转了两圈，与陈诚对视一眼，后者显然也与她想到了一处。
　　这红色手串必然有什么意义，才会让绾绾那般重视宝贝。
　　“对了，绾绾离开得突然，她那些物件如今都收拾了留在奴家那里，余公子……”萧玫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一红，“余公子，奴家去给您取来。”
　　她说着，也顾不上余凝婧他们的反应，急匆匆得就出了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