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上开一枪》白起做梦

1、开第一枪

　　女孩纯黑透着水光的双眼看着刺青师手上的动作，眼睛没有焦距似的楞楞的发呆着，支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今天为了要纹身的原因穿着一条无袖的连衣裙，纤细的手臂在室内的打光下显得白的发光。
　　“位置扎哪呢？”男人低哑的声音问道，手上边摆弄着女孩的手臂对比着转印纸。
　　程忻好像刚回过神，眨了眨大眼睛迷蒙的看向面前的男人。软糯的声音，语速慢慢的发表着意见：“我想纹在小臂上，想要自己可以随时看见这样子。”
　　男人被这直勾勾眼睛看的下腹一热，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好，我给你贴上去之后你自己再看看要不要调整。”林皓月抓着程忻的手臂，被这吹弹可破的触感弄的微微一顿之后才小心给她贴好转印纸。
　　图案是几颗星星围绕着月亮。
　　图小，半个小时就完事了。林皓月扎图技术好，平常下手都挺重，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姑娘看着实在像怕疼的小模样，下手格外轻。
　　“可以洗澡，不要吃辛辣的东西，结痂的时候记得别挠，以后有啥问题就找我。”
　　程忻听了立马弯唇甜甜一笑，露出了两个小梨涡：“好~知道了谢谢小哥哥。”
　　女孩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好看，林皓月感觉自己海王的心瞬间被一只拿着箭的丘比特击中。
　　程忻刚道完谢，纹身工作室的门口就推门进来了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孩，准确来说更像个男人，因为气质长相实在太好，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写满了侵略性，穿着松垮复古的黑色卫衣，工装裤，脚上是限量版的ajdior，左耳还有一只黑色的耳钉。
　　“啧，林皓月你现在都开始给未成年纹身了？有没有职业道德。”男孩嫌弃的挑挑眉，看着自己的兄弟。
　　林皓月一时语塞，这人一向嘴毒，说话的语气欠揍的不行，可惜自己打不过他。
　　“人小姑娘已经19了，我记得您才18吧？”
　　陈锦闻嗤笑道：“行。”
　　程忻慢吞吞着转过头来仰望着男孩，他好高啊。陈锦闻注意到女孩眼巴巴的视线，斜视过去，轻轻对上清澈的美眸，小嘴娇艳欲滴的样子。
　　啧，嫩出水了。
　　下午两点，八月中旬正是大夏天，太阳炙烤着大地，外面热的让人头晕沉沉的。
　　程忻和林皓月道过谢之后便撑伞打了车回家。
　　林皓月目送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裙子随着步伐飘动着，两条小腿细的感觉一折就能断。
　　“这妹妹真好看。”
　　陈锦闻笑容多情而戏谑，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一副天生的笑模样。“怎么，要追？”
　　林皓月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这就算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样子太纯了，不过确实好看。”
　　陈锦闻想了想刚才女孩呆呆的看着他的模样，像只红着眼睛的白色小兔子，小小一团。
　　“是挺好看。”
　　声音里带着笑意，胸腔微震，笑意沉沉，喉咙里滚出几声低笑。
　　程忻回到家已经快4点了，回来的路上买了些菜准备自己做饭。煮饭的时候无聊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爸爸妈妈发了短视频，里面一大家子都围着酒店的大桌子在一起吃饭，是在给弟弟庆生。
　　程忻看到这条视频，顿了一下，小声的笑了笑。程忻想起了十岁生日那天，用木棍在地上给自己画了一个蛋糕，小小的身子抱着狗狗在外面哭了很久，擦干净眼泪装作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跑回家吃晚饭。弟弟的十周岁，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大家子人特地聚在一起，切蛋糕唱歌，她又哭了很久，这么多年过去她只记得弟弟的生日礼物是一个很好看的书包。
　　程忻觉得爸爸妈妈其实还是挺爱自己的，妈妈在她的小时候会给她梳好看的小辫子，买漂亮的裙子，爸爸也经常抱着她到处遛弯，给她零花钱。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在爸爸妈妈那里就是比不过弟弟，他们不是不爱她，只是更爱她的弟弟。
　　小时候买了酸奶，弟弟喝不完，妈妈就把剩下的酸奶递给她。
　　程忻从来没说过什么，懂事到所有家人都觉得她从来都不需要什么。
　　厨房内冗长的安静，泪水濡湿了眼眶，湿了眼角。
　　啊，又没忍住掉眼泪了。
　　程忻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用双手轻轻拍了自己的脸颊，简单的做了一餐饭菜，吃完后收拾东西洗了澡就爬上了床。
　　尔斯·A·比尔德说过，当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辰就会熠熠生辉。
　　她一直相信着这一句话。
　　—
　　在新学期开学前几天，程忻被爸妈叫回家了一趟，意思是太久没看过女儿了，想她了。
　　程忻买了一张高铁车票，两个小时的路程，转眼到了b市，她打电话给爸爸想让他们来接自己，得到了一条你自己打车回来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天公不作美，突然倾盆倒下来，像是在预告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程忻叹了一口气，这会儿该走的都走了，她只好躲在屋檐下拦车。
　　只剩下程忻独自站在街边，看着雨水打在路上所激起的小水花，伸延到街的尽头，连绵不断。
　　半个小时后，程忻终于冒着大雨坐车回到了家，身上穿的衣服鞋子几乎要湿透，她到家轻轻推开门，发现是爸爸妈妈弟弟坐在客厅一起看电视吃水果其乐融融的画面。
　　程忻呼吸一窒，突然有点头晕目眩，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来接自己。
　　程忻呐呐开头：“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沙发上的几人好像才看到她一样，程智徐蒂娥看着女儿风尘仆仆的模样有点尴尬，立马站了起来，客气的说话。
　　徐蒂娥走上前用围裙擦了擦手想抱一下好久不见的女儿，程忻不想，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我身上都是雨水，您就别抱我啦。”程忻假装着不失落的样子。
　　客厅电视声响着说话声，而气氛也在此刻僵持着。
　　程智开口说话想要打破这个僵局，“你不是要回来吗，刚才我和你妈妈给你做饭呢啊，就没空去接你，反正你人也长大了也不是小姑娘了我们不用非要接你。”
　　程智嘴没停，把心里想的不好听的话也一股脑讲了出来。
　　气氛此刻尴尬到极致。
　　程忻笑了笑，懂事的说：“没事爸爸，我自己可以回来的。”
　　徐蒂娥讨好的有些刻意的呵呵了两声对程忻讲让她赶紧洗个澡吃饭。
　　半个小时后，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上。
　　徐蒂娥把几个菜往程忻那边推了推，还给她夹了几筷子鱼肉。
　　“忻忻，今天妈妈给你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
　　“谢谢妈妈。”程忻甜甜的笑了一下，乖巧的把碗里的菜吃掉了。
　　程智也开口说让女儿多吃些菜，表面阖家欢乐的样子，最后这一刻温暖被徐蒂娥打破了。
　　“就是妈妈这次叫你回家，不止是要看看你，妈妈想说现在你爸爸投资亏了本，家里也没有闲钱了，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这个学期读完就休学吧，去打工帮称一下家里和你弟弟。”
　　程忻夹菜的手一顿。
　　程智也开了口：“你弟弟现在高一了，以后还要读大学还要考研都要花钱，女孩子读书也没有什么用，家里也供不起你读书了。”
　　程忻深呼了一口气，准备开口，却被徐蒂娥打断。
　　“妈妈知道你最懂事了，我相信你会体恤家里的。”
　　程忻哪里会不懂，他们有钱只是不愿意为她花钱。
　　“爸爸妈妈，以后我的学费包括我的生活费不用你们费心，我不想放弃读书的机会。”
　　程忻一字一句说出来，眼眶红着，眼角泛着泪光。
　　“你们放心吧。”
　　一直吃饭的程易看着和他关系并不好的姐姐要哭不哭的样子，把筷子撂在碗上，带着嫌弃的口吻开了口：“又不是让你干嘛，反正家里我会读书就行了，一个女孩子不就是帮称家里的吗。”
　　程忻反手抹掉眼泪，没有说话把碗筷放下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就下了饭桌。
　　这餐饭一家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