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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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市医院，众所周知算半个韦恩家产业，他们投了大量的钱兴办，里面的全部医疗器械都由韦恩科技与韦恩生物承包。
有一所好的医院，对动荡的哥谭来说是件添上条保命底线的好事。要让马奇谈起亲身经历，他会庆幸于自己能遇到靠谱的警察和负责的医院。
偏偏这两边都是韦恩家疯狂投钱的地方，若说哥谭是韦恩的，某种意义上看确实如此，想必大部分和他有过类似经历的市民都不会反驳。
马奇认识布鲁斯·韦恩，也认识克瑞斯·韦恩。其中前者更出名些，他印象更好的是潇洒聪明一点的布鲁斯，这位先生很有贵公子的富豪范。
所以他在随手抽过护士留下的报纸，靠在床头翻看时发现头条新闻是后者在小丑笑气案中失踪时，第一反应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失踪哎，不是遇难而是失踪，如此断定的失踪，是家人不愿面对现实，还是确实如此？
马奇搓了搓报纸边，翻过头版新闻——他这时候察觉到那是谁了，不是简单的一条油墨字母，而是一段记忆里的声音。
“味道很不错吧？我叔叔写的配方。”
说话的是杰森，他的好友，同班同学。杰森的成绩比自己高出好几层，是可以请教问题的对象，每逢考试他都是陪自己学习的最佳搭档。
杰森的叔叔失踪了，他一定很焦急难过吧。
马奇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把报纸撇到一边，盯着点滴瓶沉默地回想。
那道记忆里的声音扩展，他找到当时的画面。杰森的模样，他讲话时的表情，他的声音——真的很像，不，真的就是。
除去那一点，他们之所以能做成朋友是因为有共同的爱好。他喜欢看书，和杰森口味差不多，意外的合拍。功利点想，和首富家孩子打好关系又没坏处，况且杰森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兄弟。
马奇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额头，那里裹着绷带，伤口总让他有点不自在。但到底是怎么弄的，他不记得了，当时太害怕，有些东西都是事后才反应过来，这让人难过的小细节自己当然不记得。
“叩叩叩。”
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不是护士，她刚离开。
马奇手抖了一下，把报纸卷起来塞进被窝，然后摸出枕头旁边的手机，抹开锁屏看时间：13:49。哦对，今天有人来探望他，他几乎要把这事给忘记了，这可不应该！
“请进！”
门把微转，踏入一只黑色的皮鞋，然后挤进眼帘的是一束粉色康乃馨，拿着花束的手带着白手套。
那是一位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的老人，头发花白，面上皱纹不少，但精神矍铄。他那双饱经沧桑的蓝眼睛透着友善和礼貌，举手投足都有特别的气质。
“马奇先生，您好。”
他朝他微笑，马奇看着他把花束放在床头柜，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这是韦恩家的管家，他接送杰森上学时自己偶尔会见到，杰森有时提起他，博学多识。今天他是头一次近距离接触，贵族家的管家都这么不一样啊。
“我是韦恩家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你应该也认得我，马奇·库克先生，我们之前就见过几面了。”
打点滴的手已经有些发冷，马奇往被子底下缩了缩，他闻言点头：“潘尼沃斯先生，你好。”
“感觉怎么样，这里的治疗进度快吗？”
马奇盯着柜上的花看：“谢谢韦恩先生的帮忙，单人病房很清静，护士们对我也很重视。”
他动了一下胳膊，碰到刚刚塞进被子的报纸了，发出一小声纸张被压扁的沙沙声。
“杰森呢，他的情况怎么样？呃……我是说，罗宾，嗯，他还好吗？”
马奇抬眼，将视线投向对面坐着的老人，他是杰森的家人，知道他现状的人——报纸上布鲁斯·韦恩说当时在哥谭体育馆看橄榄球赛的他的第二个养子杰森·陶德被小丑笑气案波及，受伤严重，目前正在国外就医。
他有些担心，毕竟当时被罗宾救下时，他得以逃跑，留下的是小丑和罗宾。
罗宾……因为小丑手里有人质，那家伙把一颗笑气浓缩药丸粘在马奇舌头底下，控制着他的动作。只要手指轻轻一动，已经吓得几欲昏厥却又因为这个精神高度集中，紧张恐惧的大汗淋漓魂飞天外的马奇就会命丧当场。
因此当小丑提出要让他先注射麻醉剂，才同意放走人质时，他们对峙交锋，最后罗宾妥协了。
马奇被回忆刺得脑袋一痛，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这几天晚上在病房辗转反侧的噩梦循环播放——
小丑苍白的脸上猩红的微笑咧开成了大笑，那根冰冷坚硬的撬棍像怪物的爪子一般当头劈下！太可怕了，他还记得罗宾赶过来救他，他的手是温热的，臂膀有力，但很快瘫软下去。
那一刻简直无力极了，他满脑子只剩“我要死在这”一个念头，喉咙里好像灌满了笑气，忘记如何呼吸。
然而那是一个玩笑，该死的，他管这叫“小丑的温柔”，艹！那根本不是浓缩笑气溶液，只是色素水！然后呢？那个疯子揪住他的耳朵，大声宣告了罗宾的真实身份，打碎了他面具的一半！
那只眼睛显露出来，熟悉的颜色和面孔。
不过马奇那时候根本没心思搭理他这些有的没的，知道自己活下来的第一秒他满心都是逃跑。事实上这点求生欲救了他，在小丑开玩笑般放开对他的桎梏时，马奇的身体没有瘫软，他像只受惊的野兔狂奔进黑乎乎的雨幕中。
报警，找医生，他得徒步奔跑，从郊外到城市。他不敢求救附近发电厂的工人，他怕在附近停留会被小丑的手下抓到。
这对一个普通学生而言太难了，马奇又不是体育健将，他的爱好是读书，不是体操、橄榄球！
“我，我……我，我得救了，但太晚了，他还好吗？”
上天眷顾，浑身上下连个别针都不剩的受惊人质，黑灯瞎火带着头上飚血的伤口，在暴雨里夺命狂奔，竟然还找到了最近的电话亭叫到了救护车。
阿福安抚地微笑，他看出这孩子因为回忆而不安紧张：“他很高兴救下你，对于把无辜的你牵扯进来这件事感到抱歉。马奇少爷，你是好孩子，感谢你愿意保守他的秘密。”
还是那句话，他被抓住了，只因为他是杰森的朋友。
马奇摇头：“我连我父母都没有说，他们只当我是倒霉被小丑盯上。我们一家在我康复后就搬离哥谭……虽然那样也会付出很多代价。”
他们沉默了片刻，只有房间里那束阳光里的灰尘还在翻滚。
普通人为什么不离开这里，那原因多了去了，马奇觉得自己很幸运，他的家庭还负担的起。
“布鲁斯先生不会再让他继续在蝙蝠侠手下当罗宾了吧？也不是，嗯……我是说……我希望杰森能和我一样有的选。”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他们对视，他知道靠在床头的男孩在说心里话。
“不会的，布鲁斯老爷会好好保护杰森少爷，他也很快会痊愈。”
他开口，声音轻轻的，好像这样就透不出句子本意的沉重。
韦恩不可能离开哥谭，这是他们的城市。但杰森可以，他大哥理查德·格雷森不就去外地上大学了吗？出了这种事，想必布鲁斯先生也不会想让孩子留在哥谭担风险了。
喔，除非蝙蝠侠能驱散哥谭附骨之疽般的黑暗，但愿他能做到，为他们这些受害者狠狠报仇。
愿上帝保佑事情别再恶化了，蝙蝠侠加油。报仇是好，可马奇不希望以后在大都会看到隔壁城市的新闻是蝙蝠侠发疯杀光超级罪犯，被定为危险杀人狂什么的……
阿尔弗雷德看着他的神情，牵了牵嘴角：“我会代您向杰森少爷问好，告诉他罗宾的选择是值得的。”
马奇挠了挠脸颊，移开目光。他明白，也非常庆幸自己有的选。假如他没有背负这样的家庭，而是独身一人或者有着其他过去，经历了这种变故，以他的性格和现在的思想，恐怕这座城市要多一个正在努力中的青年义警了。
是如小丑般的罪恶催生了英雄吗？是小丑创造了他吗？是小丑创造了“未来的杰森”吗？
马奇不会知道最后一个问题，但他能回答关于自己的那个。
不是。
杰森会和他成为朋友，在得到他被绑做人质的消息听话的独自一人赶往那里，就已经证明他信任他。
小丑希望他得知罗宾的真实身份，再以悲惨受害者的身份闹事，他想他恨罗宾，恨杰森，最糟糕的一天让他险些丢掉性命。
马奇撇撇嘴，小丑输了，就算有一万个如果，自己也不是那样的人，尽管他万分普通，距离罗宾不止十万八千里。
嘿，感谢蝙蝠侠和罗宾，他崇拜蝙蝠侠，也是罗宾的粉丝。他也是个平平无奇的哥谭小人物，但是你看，他赢了不是吗？
你又改变了什么呢？
这一次，答案就放在他面前——
我们改变了哥谭，不只是微微弹跳的故事线，不只是蝴蝶扇动一下翅膀。
接二连三的噩耗，几乎被冲成一盘散沙的家庭：焦躁忧虑毫无头绪的主心骨谴责于自己的错误；最终决裂离开的孩子充满愤怒与迷茫，摸索造就自己的方式；离开就再难回到过去的鸟儿错过了那份“求救信号”，错过了“家人最需要他的时候”……
还有如同多年前那个圣诞清晨，凭空消失的孩子，在这个世间了无痕迹。
阿尔弗雷德最后从病房离开时，萦绕在心头的种种悲伤似乎都短暂的离开了片刻。
他看到了希望，现在的一切都将会过去，迷茫的孩子会找到自己的位置，悔恨的鸟儿会更快的蜕变成长，担负一切几乎要把脊背压弯的黑暗骑士会一步步走向光明。
至于欠债太多，一下子被罚单淹没生死未卜的预言家，那个最特别的孩子……
他停在医院的走廊，对着窗子外灰暗的天空远望。阿尔弗雷德伸手探进口袋，拿出一只金色的小怀表。那东西是克里的宝贝，明显是有年头的东西了——克里四岁的圣诞礼物。
他翻开盖子，露出里面金色的表盘和银色的表针。而已经有些划痕的表盖内侧，那个装照片的小格子里塞着一张表面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字很小。
“阿福，假如你有幸看到了它，那再好不过。请放下心来，等待红色的鸟儿带来好消息。
另：千万不要试图把它展示给其他人，它会伤到你的！”
阿尔弗雷德从面粉袋子里找到它，那时候它已经泡进盆里和蛋黄到一块了。而在他发现纸条时，韦恩庄园厨房好好的忽然燃气泄露，距离爆炸只有他的手和炉子阀门短短一英寸的距离。
后来把它拿到蝙蝠洞修复字迹时，老管家摔坏三个机器又毁了一个操作台。而为了防止被家人看出不对，从而造成更严重的惩罚，他找借口把这事瞒得严严实实。
现在，一直随身带着这只小怀表的管家偶尔看时间时就会瞥向旁边的字条。这个小东西给了他继续保持当年他安慰六岁的小布鲁斯时的平静和耐心的勇气。老管家默默守护着所有人，他相信他，没什么能让他们分离。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 86 章
